易初子猛地往前傾去：“什麽？”
以為自己聽錯了。
饒毅博目垂下片刻，又抬起眼看，重複一遍：“你懷孕了。”
“醫生說的？”
易初難以置信。
饒毅博點點頭。
易初仍是不信：“可是明明——”
頓了頓，掀開被子下床：“我包呢？”
饒毅博：“在店裏，你昏倒後顧著抱你了，哪記得拿包。”
易初說：“那得麻煩你借我點錢，我去做個檢查。”
昨晚B超，醫院已經下班了，隻能明天來拿結果。
回去的路上，易初還於困和震驚中。
懷孕，饒毅博自然是不高興的。
可見這樣，又很不解：“醫生都說了，你這就是懷孕，怎麽老不信？”
關於自己的事，易初不想過多解釋，並不理會他的疑問。
回到店裏，拿了包，加上饒毅博微信，給他轉了錢就回家去。
饒毅博死活不肯收，易初惱了，發消息給他：“自己還欠著幾百萬呢，就別裝大款了。”
饒毅博回：“很快就能賺錢還債，我還指著賣燒烤發家呢，你付我多工資？”
易初：“不把錢收了，一分工資沒有。”
過了幾秒，饒毅博那邊終於收下他給易初在醫院墊的錢。
見他收了錢易初才放心，匆匆洗個澡便上床躺著。
醫生判斷懷孕，肯定是有據的。
當初北城的醫生也說過，這種事雖然發生的概率極，但也不是沒有個例。
如果真的又懷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胎。
驗過失去孩子的痛苦，易初永遠不想再驗一次了……
在床上躺著，心裏又驚喜又困，翻來覆去睡不著，易初拿起手機，看見半小時前，饒毅博給自己發的消息。
“晏霖的？”
短短三個字，一個問號，易初已經明白饒毅博什麽意思。
想了想，這個孩子自己是一定會生的。
饒毅博已經猜到，再瞞著他也沒有什麽意義。
易初回得很簡短：“嗯。”
過了會兒，饒毅博問：“要生麽？”
易初：“嗯。”
半晌，饒毅博才回：“想好了？”
易初：“替我保，拜托了……”
饒毅博：“嗯。”
易初：“以後孩子管你舅舅。”
饒毅博沒再回複。
易初等了一陣子，仍是沒見他回複，便放下手機閉目養神。
這晚饒毅博淩晨才回來。
見易初房間燈還亮著，過去敲了敲門。
易初沒睡著，應了一聲。
饒毅博推開門，站門口看，沒有先說話。
易初見他白T恤上好多煙灰和油漬，上也帶著一子燒烤味，問道：“今晚怎麽樣？”
饒毅博倚靠在門框上，眨了眨眼，淺笑：“咱店裏人都不夠吃，外邊兒客人還想買呢。”
易初也笑了：“可以啊小子！”
饒毅博低下頭，不看，過了會兒才說：“本來想給你帶點兒回來，又想著你要保胎，不能吃這個，就沒帶了。”
易初到他緒低落，“嗯”了一聲不再多話。
退出去後，饒毅博關上房門，回自己房間拿了套換洗。
洗完澡出來，見易初房裏燈關了，在門口幾番徘徊才回房間。
其實易初沒睡。
睡不著。
心裏得很。
不僅僅因為孩子，還因為饒毅博。
男孩有著一腔熱和溫暖。
覺得自己有些傷到他了，卻又無心也無力再給他寬。
手機在枕邊震了一下。
易初拿起來，點開微信，看見饒毅博發來的新消息——
“什麽舅舅，爸爸。”
盯著屏幕上的這句話看了許久，易初才放下手機。
沒有回複那條消息。
饒毅博也沒有再發過來。
不知幾點，易初才慢慢睡著。
早上一醒來，易初聞見一陣香。
饒毅博已經做好早餐了。
小小的木餐桌上，放著兩個盤子，兩個杯子。
盤子裏是蔥花餡兒餅，杯子裏是現打的無糖豆漿。
豆漿機買來易初沒用過幾次，倒是被饒毅博翻出來用了。
“今天還惡心麽？
嚐嚐吃不吃得下，吃不下我再做別的。”
饒毅博替拉開椅子。
易初心裏，麵上卻無於衷，什麽也沒說，轉去廁所洗漱。
出來時見饒毅博已經吃上了，易初走過去坐下，卻沒有筷子。
“饒毅博，你別對我這麽好，咱倆不可能。”
易初開門見山。
說這話的時候，是低著頭的。
因為不敢看他。
旁邊的人沉默片刻才開口：“我對你好，不是奔著非得跟你在一塊兒去的。”
易初抿了抿，輕聲問：“那你奔著什麽去的？”
饒毅博放下筷子，看了一會兒，說：“我喜歡你，對你好，是本能。
我見不得你委屈，見不得你不開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本能，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
他拿起筷子，把易初盤子裏的蔥花餅分小塊，夾起一小塊喂到邊：“嚐嚐。”
易初把臉別過去，偏不吃。
男孩有些火了，筷子一摔，握住的手。
他稍稍用了些力氣，易初不出來，隻得任他握著。
“你很漂亮。”
饒毅博一臉認真看著，表嚴肅起來，“我承認我跟很多男人一樣，也是視覺。
那天在俱樂部包間，看你第一眼，我就希你點我。”
他停下來，笑了笑：“沒想到你還真的點了。”
易初冷著臉說：“我那是隨便一指，就指著你了。”
饒毅博握著的手，拇指指腹在手背上輕輕挲。
“這不就是所謂的緣分麽？”
他笑起來。
易初仍是冷臉：“你想喜當爹是你的事，我可不想給我孩子隨便找個爹。”
饒毅博沉默一會兒，點點頭，說：“行吧，那就讓孩子管我舅舅。
什麽時候你改主意了，什麽時候讓孩子改口。”
他終於鬆開的手，垂下眼皮，掩去眼底那抹失落。
一口一口吃著早餐，除了酸，什麽味道也嚐不出。
易初沒有吃這頓早餐。
去店裏煮了碗麵條，沒什麽食，隻吃了幾口就走了。
打車去往醫院拿結果的路上，易初接到一個讓意外的電話。
“初初，好久沒聯係了，最近怎麽樣？”
裴運在電話那頭笑著問。
自從一起吃完那頓飯，裴運送易初回去後，再沒聯係過。
易初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是，裴叔叔這通電話，一定有什麽特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