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27分鍾36秒
績單，清清楚楚地打印著時天野的期中績。
語文：37分。
數學：18分。
英語：21分。
……
總分：127分。
時天野站在旁邊，低著頭看著腳尖，已經做好被沈若希狠罵一番的準備。
然而，想象中的暴風驟雨並沒有出現。
沈若希看看他的績單，將他帶到會所大廳一角。
從包裏取出簽字筆，認真在他的績單右下角家長簽字，簽上自己的名字。
“你是真不會，還是故意沒考好？”
注視著沈若希平靜的黑眼睛，時天野怔了怔。
從小到大，父親從來沒有一次，這樣認真地詢問過他。
隻要他沒有達到父親的要求，隻有一個結果——
打。
心計算錯了，打！
不小心寫錯字，打！
……
哪怕他捷盡全力，也不會得到父親的認可，索破罐子破摔。
反正，99分要挨打，0分也是挨打。
“我……”時天野語氣很輕，“真不會。”
從小被鄙夷，被輕視……
時天野早已經有厭學緒，上高中之後故意和父親對著幹，課都沒上過幾節。
“恩。”
沈若希點點頭，“除了玩遊戲，你還喜歡什麽？”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這麽認真地問他，想要什麽，喜歡什麽。
這也是第一次，時天野覺得自己也是一個人，也被尊重著。
一種莫名的緒，將口填滿，時天野隻覺得眼睛有點發。
他深吸口氣，吞了口口水。
“我……我喜歡編程。”
“恩。”
沈若希將績單折好，“海市大學計算係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海市大學？
那可是985重點大學，在國排名都是數一數二的。
“我……”時天野低下頭，“我沒有那個實力。”
“實力不是天生的，是努力換來的。”
沈若希將績單折好，送到他手裏，轉走向電梯間。
“三嬸……”時天野追進電梯，“你……你真的認為我有這個實力嗎？”
沈若希側眸，“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可是……現在離高考隻有一年了。”
“不是一年，是一年零一個月9天12小時……”沈若希掃一眼表，“27分鍾36秒。”
“但是，我沒有你那麽聰明……”
沈若希豎起右手，示意他不要多說。
“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你要自己做決定。
放棄也好，努力也好，我都沒意見，你自己別後悔就行。”
電梯到達樓層，沈若希邁步走出去。
時天野追出來。
“三嬸！”
沈若希停下腳步。
“我……”
時天野站在廊道裏，深吸口氣。
“我想擁有獨立的人生，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想活出個人樣，證明給所有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我時天野……不是垃圾！”
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從口裏吼出來的。
私生子？
垃圾！
……
他想撕掉所有這些，別人給他的標簽。
沈若希轉過臉，認真地注視他幾秒。
“好，我幫你。”
時天野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沈若希隻當沒看見，轉繼續向前。
“傻站著幹什麽呢，快走啊！”
時天野甕聲甕氣地答應一聲，抹一把鼻子，大步追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