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太后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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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思宜進宮以前,阿爹不止一次說過,只要不是刺王殺駕的大事,旁的事,都可以信任甘太后。

前幾日,家里的兩個嬤嬤也曾進宮,為向太后尋求庇護。

無論如何,甘太后必不會眼睜睜看著崔家子弟去死。

思及此,崔思宜恭順俯:“是。”

這大婚禮便是大盛皇后,孝順婆母的功夫,無論如何都得做。

崔思宜領著后的陪嫁、宮人,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候。

這一等,便是小半個時辰。

大婚定在正月十五,天氣尚十分寒冷,福康宮門口又極寬敞。

一陣冷風吹來,眾人躲都沒地方躲。

寒風穿皇后服制,細細的鋼針般,刺

崔思宜只覺一雙腳站得已是僵了,像被牢牢凍實在了青磚地上。

骨的寒涼。

太后有什麼己話,要與皇帝說那麼久?

難道是……

凍得有些遲緩的腦子尚未轉完。

“吱嘎——”

福康宮大門,再次打開。

卻只是一條窄窄的隙,全不足以皇后儀仗通過。

出來的人,又是剛才那個皮笑不笑的太監。

太監躬急趨到崔思宜跟前,“皇后娘娘,太后老人家懿旨。

子剛烈,殿前失儀,太后罰您就在這兒,跪上一跪。”

“什麼?”

崔思宜后,從崔家帶來的掌事嬤嬤驚呼出聲。

今日是大婚,雖說觀禮大典已經結束,可臣子均在大政殿門口集結,命婦也按品依次進后宮。

眾人遠遠地,都能看到福康宮前,廣場上的景象。

自然也能瞧見,皇后罰跪。

這怎麼行?

可若是不跪……

崔思宜手,按住后嬤嬤,“臣妾,接旨。”

爹從前常說,甘太后最是心地善良,絕不會為難他崔拙的孩子。

可現在……或許是太后聽說了剛才大典上那一幕,對有所不滿吧?

想在這宮里得甘太后的庇護,好好活下去,崔思宜知道自己今日不跪也得跪。

福康宮連個像樣點的團都未曾給準備,崔思宜就這樣雙膝跪在冰冷的青磚地上。

寒氣像一只只冷凝實質的小手,慢慢攀上

不到一炷香時間,崔思宜便覺覺不到自己的了。

這樣下去,不行。

崔思宜知道,短暫地跪一下,沒有問題。

可跪的時間長了,臣子、命婦探究的目,幾乎要把單薄的后背,燒出一個來。

甘太后這是要給立規矩,要打崔家的臉?

爹真是看錯了人……

“郡主,這麼跪下去不行。”

后,嬤嬤玉荷湊上來,“老奴為郡主去請太后出來,您的禮。”

崔思宜:“小心行事。”

“無妨。”

玉荷飛快地笑了一下,“老奴和太后有舊,想必太后不會難為。”

還未等玉荷行,福康宮的門,又開了。

剛才那傳旨太監小碎步跑過來。

玉荷退到后面,扶穩崔思宜手臂,“定是太后要喚您進去呢。

沒事的,都結束了。”

這一番磋磨敲打,也差不多夠了。

崔思宜畢竟是皇后,這是后宮真正的主人。

誰料,那太監到了崔思宜面前,反倒趾高氣揚起來:“皇上已去大宴群臣,太后娘娘懿旨,說您就跪在這里思過,什麼時候太后老人家愿意原諒您了,什麼時候算完。”

頓了頓,那太監又笑:“您別擔心,不會錯過看晚上焰火的。”

一炷香前,福康宮大殿

地龍燒得極盛,甚至稱得上是有幾分燥熱。

顧氏一太后朝服,都與甘太后極像。

小,總覺這一禮服,重得肩膀發疼。

一旁,鴻慶帝喝了口熱茶,放在一旁,“母妃,何苦當著臣子的面,磋磨崔氏?”

“哀家知道皇帝現在不得北疆,這崔家人,該用還是得用。

可崔氏一個當媳婦的,總不好這般猖狂。

皇帝不了,哀家便替皇帝敲打敲打。”

今日大婚典禮上那一幕,現在想起來,鴻慶帝還覺心煩意

他的鎮海關總兵,報回來,確實沒能殺得了崔火,只弄死了他幾個忠心的手下。

到底那崔家小子給跑了。

這樣的廢,沒必要留他。

皇帝派去的幕亓一行囊中,第一道旨意,就是殺了那沒用的總兵,取而代之。

至于朝國和沙國用兵……

鴻慶帝不愿承認,可若真的一朝北疆兵戈起,他能依仗的,就只有玄甲軍和崔家。

本想培養那周家的周麒做年將軍,可惜他竟被閹了……

最可氣的還是崔思宜,都了他的妻子,卻不與他一條心,當真可惡!

可惡!

母妃愿意磋磨,就磋磨吧。

鴻慶帝:“母妃愿意敲打提點皇后,是皇后的福氣。”

這便是默許了。

鴻慶帝:“只是,注意著分寸……”別像甘氏那般……

顧氏一下子就聽明白了皇帝的潛臺詞,騰地坐直,語氣也有點急躁,“皇帝怪哀家?”

皺眉,眼眶發紅,“母后都是為了你好,難道母后還能害你不?”

半晌。

“母妃,”鴻慶帝輕嘆了一聲,“您和顧家為朕做的,朕都記在心里。

母妃都是為了朕好。”

嵌滿珠玉的廣袖下,顧氏手指無聲地攥在一起,又緩緩松開。

皇帝只是、只是還不習慣這個母后。

以后,總會習慣的,會接納這個親娘的。

皇帝走后,顧氏長出了一口氣,子靠回塌上。

不知為何,明明如愿以償地坐上了太后的寶座,把所有人耍弄于掌之中,可面對皇帝,面對的孩子,心底卻還是……張。

他們母子二十多年間,沒什麼太多的相機會。

或許只是不習慣吧?

以后,總會好的。

只是,這崔氏可惡,攪合了本該完的大典。

“小卓子,來。”

酷似卓公公的太監踮著小步,“娘娘。”

“去告訴皇后,皇帝走了,自己在門外跪著。

讓天下臣民都瞧一瞧侍奉哀家的孝道。”

還有一個,那甘氏的養子,沈什麼的大太監。

和皇帝,也必不會留他茍活。

等著,等著慢慢地、一個接著一個地收拾。

看著小卓子走遠,顧氏剛想寬了外袍,緩一緩神。

派出去的小卓子,就哭哭啼啼地回來了。

看清小卓子臉上的慘狀,顧氏猛地坐直了子。

“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娘娘,賞了奴才這滿臉的鞭花!”

小卓子哭著,眼淚鼻涕和臉上的痕混在一起,看著分外狼狽,沒一點太后邊大太監的風

“奴才挨打不要,可皇后娘娘不該這般辱太后啊!”

“皇后說什麼了?”

說、說……”

“說!”

說,您必不是……不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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