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
“胡鬧！
你怎能靈素去做那等下作胡為之事？
！”
“咣當”一聲。
一只天青茶盞被重重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飛濺了一地。
侍連忙進來收拾。
“滾出去！”
禮部尚書、貴妃名義上的爹，周擎蒼一聲斷喝。
嚇得侍連忙退下，躡手躡腳地關了周夫人臥房的雕花木門，自己遠遠地守在門邊，不其他下人靠近。
周擎蒼在家中最是個脾氣好的，極疼自己這續弦夫人和生下的一對兒，罕見在家里發這麼大的火。
屋。
周擎蒼對面，夫人何喜月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夫君，突然墜下淚來，“你還好意思怪我？
若不是你、你沒能耐給咱們兒在宮謀一個位分，靈素一個姑娘家，豈敢鋌而走險？”
“我豈有不疼靈素的？
可、可那是皇帝啊！”
周擎蒼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掌心生疼。
他今日下值回來，只覺自己這位夫人與往日不同。
眉宇間似乎抑著喜意。
周擎蒼心里就是一個咯噔。
他這位夫人，則矣，卻沒什麼腦子。
他從來也不敢讓去做什麼重要的大事，這回，這又是自作主張了些什麼？
再三追問，何喜月支支吾吾地，只說讓他等著從宮來的好消息。
宮！
涉及到皇帝，周擎蒼不敢輕忽，喝退了下人，自己關起門來問何喜月，“你到底做了什麼？”
何喜月抵不住，只得代了自己讓周靈素袖了藥，進宮邀寵。
“老爺，咱們的靈素是真心于皇帝，非皇帝不嫁的。
我想著，家里能再出一個妃子，也是好的。
咱們靈素哪里比那個萬……哪里比大小姐差呢？
你說是不是？”
周擎蒼只覺怒氣直沖天靈蓋，氣得他兩眼一黑，差點暈厥過去，“你、你瘋了！
你怎麼敢？
！
對天子使那等下作手段，你不要命了？”
“那有什麼？”
想到自己的上位史，何喜月不屑地翻了翻眼睛，“咱們靈素不比宮里那位差！
就是差了那麼點子運氣！
今天，就讓把這運氣補上，我不信皇帝舍得放回來……”
何喜月還覺得沾沾自喜：“老爺，靈素可聰明著呢，拿得好分寸！”
“我看你是富貴迷了眼！
現在的日子不好嗎？
為何非得送你我的兒進宮去爭寵，去那等罪？
就靈素那個脾氣，在宮中，怎麼呆得下？”
“那還不是怨你？
若不是你幫著外人，在一眾人跟前責罰了靈素的侍，吃了個大虧，敗壞了清譽，難以說親。
靈素又豈能只剩下進宮這一條路？”
周擎蒼被自家夫人氣得頭暈目眩，只坐在椅子上著氣，“那、那貴妃，是專寵。
我們的靈素，怎麼跟斗？”
“再是專寵又如何？
都在皇上邊三年了，怎麼比得上咱們的靈素，是新鮮面孔？”
何喜月靠向周擎蒼，保養得極好的纖手拍打著他的肩膀，“老爺，那貴妃，終究不是咱們家的人，不和咱們一條心！
都封妃這麼長時間了，咱們的麒兒，還是個微末的小兒，一點都不為咱們周家著想！”
“麒兒是人給廢了子，難當大任……”
“我不許你這麼說咱們的兒子！”
何喜月嗔道，“我也是尋思著，送靈素進宮，靈素是你我親親的兒，不僅能保住麒兒，還能給家中帶來諸多般的好。
等你我的親兒封妃，老爺，我再給你生個兒子好不好……”
往日里，周擎蒼最吃自家夫人似水的這一套。
可今天，事關重大。
他一把推開往自己上過來的何喜月：“生兒子？
那也要你我沒有先來一滅門之禍才好！”
“哪兒有老爺說得這般嚇人？
靈素往昔就說過，皇帝很喜歡的……”
兩人正說著。
只聽得一串腳步聲，急急地奔來。
周擎蒼心底浮起一陣不祥的預，連忙起。
雕花門外，是管家恭順無比的聲音：“老爺，夫人，宮中有旨。
傳旨的公公已在外間等著了。”
周擎蒼臉煞白，只念叨著“完了、完了”。
他想要起，雙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子搖了搖，又跌坐回椅子上。
“沒用的東西。”
何喜月白了周擎蒼一眼，對自己兒的樣貌有信心，利落地站起，扭著腰直，推開雕花門，“管家，傳旨公公可說是什麼事？”
門一開，連癱坐在屋里的周擎蒼，都看清楚了門外管家臉上的喜意。
管家：“恭喜老爺、夫人。
小的使錢，那傳旨公公才肯給小的一二。
是咱們家二小姐，得了圣上青眼，從今日起，就留在宮中侍奉了！”
宣旨畢。
公公親自手，挽著周擎蒼起。
“周大人大喜！
兩個兒都得了圣上青眼，二小姐往后封妃，也是指日可待。
周夫人真是極會調教人呢。”
周擎蒼笑得滿臉褶子，“不敢，不敢。
公公賞臉在寒舍喝口茶，再回去？”
“就不了。
咱家還有旁的事要忙，今日便不叨擾。”
周擎蒼剛要送那公公出去。
何喜月急急道：“我家靈素，可要留在家中待嫁？”
那公公是個好脾氣的，回頭細細解釋道：“陛下現在正是離不得二小姐的時候。
太后老人家的意思，也不必遵循那些個繁文縟節，索就留了二小姐在福康宮中，日夜都能見到皇帝，也是幫二小姐固寵。”
他看向何喜月，“夫人有旁的想頭？”
何喜月張了張，還想再說什麼。
本想著給兒今日一朝如愿，還能在家里留上三個月待嫁。
可沒想到，今日一去，周靈素就被留在宮中，怕是再也回不來。
可問有沒有別的想頭。
再想念兒，也不敢有旁的想頭。
不等何喜月再說話，周擎蒼忙道：“能留在太后邊伺候，已是小的福分了！”
“咱家也這麼想。
一門兩位皇妃，這樣的榮寵，在咱們大盛，可是頭一份。
周大人，您可要惜福啊。”
“還有一句話，周夫人，咱家不得不叮囑。
圣上與二小姐正是濃的時候，夫人今日就不要宮了，省得沖撞了皇帝，倒妨害了二小姐的盛寵。
您說是不是呢？”
不宮看兒？
這……
何喜月有幾分遲疑。
這和事先和兒商量好的，有些不一樣。
鼓起勇氣：“就、就沒有旁的法子，能咱們見靈素一面？
這天下父母的心……求公公通融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