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權傾朝野的顧相看向自己唯一的嫡，“孩子，別怪爹。
實在是你那姑姑……想你。”
“兒明白。”
顧如煙對老父磕頭，“爹，兒宮后，定會全心全意侍奉姑母，對姑母盡孝。”
“如煙，你怎麼……”顧夫人瞪大眼睛。
他們顧家的嫡不如宮則已，一旦宮，皇帝便是給面子，也多多要分給顧如煙幾分恩寵。
這孩子怎說自己宮，只是為了對姑母盡孝？
顧相也皺眉道：“皇后不得圣寵，本朝又沒有一定要立嫡的規矩。
往后皇后就算是生下孩子，皇帝忌憚鎮北王，皇后的孩子大概率不會為太子。
至于那周貴妃……門楣不清不楚，周家才爬上來幾年？
在朝中也無甚基。”
他看向自己兒，“我顧家出的這位太后，名不正言不順，到現在都還要頂著那甘氏的名頭，如煙，你可要為顧氏正名。”
這便是要顧如煙生下太子，為太后。
顧如煙只苦笑道：“皇后是皇上青梅竹馬的誼，周貴妃卻能獨得盛寵。
現下，皇帝又要廣納新妃，可見皇上本不是多重義之人。”
“如煙！”
顧如煙搖頭，接著說下去，“兒自知天資有限。
宮后定會本本分分，一切以姑母馬首是瞻。
至于邀寵，生子……”深吸了一口氣，“那便看姑母的安排吧。”
自幕亓一濾鏡碎了后，顧如煙這些年都不曾喜歡上旁的什麼人。
漸漸地，發現，子孤一人時才最為逍遙快活。
未出閣時，雖有父母疼。
可這天下的父母也不知怎的，自兒一落地起，心里念著的，都是兒必要嫁個好人家。
一應教養，都是為了兒將來能做個好妻子，好兒媳。
仿佛這孩子一出生，一輩子的念想，便是給人家做妻妾，為人家綿延子嗣。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與其活在這般期許中，還不如孤一人，清清靜靜，來得快活。
可顧如煙，了顧氏一族的供養，金尊玉貴地長到這麼大，沒有這樣任的權利。
至于爭寵？
沒有那門心思，只想在宮中，姑母的庇護下，平安地茍到老死。
“那花娘的事，爹記得了，定給你辦。”
顧相還有另外一重考慮。
那周麒的子，確是傷在顧如煙手中。
最近見面，那周擎蒼口中不清不楚地，竟漸漸出想要迎娶顧氏的意思。
自己的兒便是不宮，也不到不的周麒。
與其給他平白惦記了去，還不如……干脆利落，送那周麒一程。
這次，京兆尹斷案的速度格外地快。
一日后，周麒就定了秋后問斬。
民間議如沸。
這可是大盛開國以來第一起，朝臣之子被判斬刑。
刑期雖在半年后，那可午門附近位置好視野廣闊的茶樓，這幾日來便被人定了個空。
都想看這鬧得紛紛揚揚的青樓花魁案，如何落下帷幕。
消息傳到周家。
何喜月癱在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怎會、怎會如此？
那子，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花娘啊！
怎麼配我兒真的償命……”
眼睛一眨，撲簌簌落下淚來。
“現在糾結這個還有什麼用？”
周擎蒼也心浮氣躁。
他好大歲數，到現如今，只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莫非真的要給人奪了去……？
“我要麒兒活！
我要麒兒能活著！
只要放過我的兒子，我怎樣都行！”
何喜月猛地從墊上站起，一雙手死死扯住周擎蒼袖，“救救我們的孩子！”
周擎蒼皺眉，剛想開口。
屋外傳來管家腳步聲：“老夫，夫人，前日里咱們派進宮去的下人，回來了。”
“傳，快傳！”
周擎蒼轉臉向自己的夫人：“京兆尹判決已下，定是不會更改。
現在，能救咱們麒兒的，只有皇上金口玉言了。”
那派進宮去打探消息的機靈小廝進，噗通一聲跪在地下。
“如何？”
周擎蒼急著問，“二小姐和貴妃娘娘，都怎麼說？”
那小廝子微微一，“小的并未見到二小姐的面，連邊服侍的紫煙都不曾見著。”
“怎麼會？”
何喜月急著出言，“你沒使銀子通傳進福康宮，說是弟弟出事了？”
“小人使了！
可那福康宮銅墻鐵壁一般，沒人接小人的銀子，無人替小人通傳！
只說二小姐在宮中，一切都好，不勞咱們府中掛念。”
周家夫婦對視一眼。
周擎蒼先落下臉來，“瞧你生的好閨！
一朝得勢，竟不認娘家人了！”
兒子生死攸關，何喜月不耐多糾結周靈素的教養問題，“那……咱們家大小姐呢？”
或許周靈素因為此并未分明，確不好在皇帝面前為弟弟求。
可那萬兒，周家大恩，豈能坐視不理？
地上趴的小廝神閃爍，“大小姐、大小姐，說……”
“快說！
如實一字一句說來！”
“咱們家大小姐說、說……麒爺是自作自，也該給咱們家吃個教訓，不然咱們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什麼？
！”
何喜月猛地站起，“那個賤人竟這麼說？”
周擎蒼臉也難看得要滴出水來，“什麼意思？”
不但不幫忙，看樣子，還要踩一腳？
周擎蒼看向何喜月：“是怨我們把靈素也給送進宮去，分了的寵。”
何喜月又氣又急，“老爺，讓我宮，我去跟說！”
那萬兒別以為他們周家手里沒抓著的把柄！
若惹到急眼時，大不了他們同歸于盡！
全天下人知道，那最得盛寵，一人之下的貴妃，其實是先帝朝的貴人，一侍二夫不說，還是父子！
周擎蒼攔住：“夫人！
去不得！
你若真的與那萬氏撕破臉，麒兒才是真正死定了！”
“那該怎麼辦？”
“還是該找靈素，靈素畢竟是麒兒親弟弟，便是拼上的前程，若能保弟弟一條命，也值得。”
周擎蒼低頭尋思了一會兒，“我去想法子，再派人，進福康宮！”
宮，清涼殿。
正是皇帝上朝的時候。
清涼殿里靜悄悄的，越往里走，人就越。
寢殿最里一層，傳來子放縱，“用力，再……再用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