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風天教主淩派素再次造訪。
他如同上次一般,在院中靜靜等候著我。
“淩教主,請進。”
我說道。
“不必了,隨我來吧。”
淩派素說著,單手一揮。
四周線一暗,隨即又恢複明。
我們已一片荒涼的戈壁之中。
我一眼就看出了離開這片空間的方法,遠一塊巨石上,散發著青的芒,那便是關鍵所在。
“此地荒涼無比,卻正是我的故鄉。”
淩派素語氣平靜地說道。
“清淨幽寂,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日後若有機會,還請淩教主引薦一二。”
我笑著說道。
“一定。”
淩派素點點頭,目掃過四周,緩緩說道,“回去之後,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沒錯,我之前確實沒有給過你什麽好。”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本籍,遞到我麵前。
那是一本名為“時空移換”的籍。
“此乃我教不傳之,唯有修煉了教正統魔功之人,方能施展。”
淩派素解釋道。
我心中頓時一驚,沒想到他竟然會拿出如此珍貴的籍。
“如今攝魂魔尊已死,這世上,恐怕隻有我一人能夠施展此了。”
淩派素繼續說道。
這真是意外之喜。
我對攝魂和幻之流,向來不興趣,唯獨這“時空移換”,令我頗為心。
“危急時刻,此可保你命無憂。
一旦進這片獨立空間,你便相當於從世間消失了。”
淩派素說道。
正如他所說,“時空移換”妙用無窮,既可以作為修煉室,也可以在關鍵時刻,躲避追殺,堪稱另一門“天魔護功”。
從得到音雷鍾,到得到眼淨水,再到如今的“時空移換”,我與淩派素之間,似乎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特殊的緣分。
“如何?
這份禮,可還滿意?”
淩派素問道。
“淩教主如此慷慨,在下激不盡。”
我說著,便手去接那本籍。
然而,淩派素卻並沒有將籍給我,反而將手了回去。
“若是索取回報,那便不是恩惠了。”
我說道。
淩派素搖搖頭,說道:“我主向你示好,難道不算恩惠嗎?”
他言下之意,主拿出這門絕世魔功,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那淩教主究竟想要什麽?”
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淩派素的目,再次落在那片荒涼的戈壁之上。
狂風卷起漫天黃沙,遮天蔽日。
“我不想再過這種風沙漫天的日子了。”
淩派素語氣低沉地說道。
他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看來,他果然如我父親所說,想要進軍中原。
“隻要你幫我邁出這第一步,這本‘時空移換’就是你的了。”
淩派素說道。
我心中雖然激萬分,卻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聲地說道:“此事非同小可,並非我一人能夠決定的。”
“我知道,此事還得由你父親和七魔將共同決定。”
淩派素說道。
“不錯,此事關係重大,我父親和七魔將,絕不會袖手旁觀。”
我說道。
“所以,我才要將這本籍給你。”
淩派素說道。
“淩教主究竟想讓我做什麽?”
我問道。
“兩天後,我會與你父親會麵,商討我風天教進軍中原之事。
我希你能在那天,幫我勸說你父親,讓他同意我的請求。
隻要你答應我,這本籍就是你的了。”
淩派素說道。
他竟然不計較結果,隻要我答應幫忙,便將籍相贈,這條件,簡直優厚到了極點,與其說是條件,不如說是白送。
然而,我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故作沉,說道:“你的方法錯了。”
“此話怎講?”
淩派素不解地問道。
“就算我和你一起勸說我父親,他也絕不會同意風天教進軍中原。”
我說道。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淩派素問道。
風天教進軍中原……
雖然這與天魔神教的一貫政策相悖,但我卻並不反對。
與其將風天教留在塞外,為天魔神教的心腹大患,不如將他們納掌控之中,變敵為友。
古人雲:“遠近攻”,將敵人放在邊,反而更容易控製。
我沉默不語。
淩派素見狀,將手中的籍遞到我麵前,說道:“隻要你告訴我答案,這本籍就是你的了。”
“。”
我接過籍,毫不猶豫地說道。
淩派素果然膽識過人,他並沒有先聽我的答案,再決定是否將籍給我,而是先將籍送出,這份魄力,令人佩服。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與我好了。”
我心中暗道。
淩派素並沒有催促我,反而開始講解籍的容。
既然已經決定將籍送給我,那就讓我心甘願地收下,他深諳人世故。
“我修煉多年,才能如此輕易地施展此。
你初次修煉,恐怕要花費不時間。
就算天資卓絕之人,也要花費數日,甚至十餘日,才能功施展。
若是資質愚鈍之人,恐怕要花費數月,甚至終其一生,也無法施展此。”
淩派素解釋道。
“那淩教主第一次施展此,花費了多時間?”
我好奇地問道。
“三日。”
淩派素答道。
三日,這已經算是天資極佳了。
“第一次施展的時間,至關重要。
時間越短,日後修煉的速度就越快。”
淩派素繼續說道,“與其他武功不同,這‘時空移換’的修煉速度,完全取決於修煉者的悟和天賦。”
我心中暗道:“以我天武之的資質,再加上我如今的修為,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施展此?
我能否有一天,將這片空間永久維持下去?”
“那淩教主能將這片空間維持多久?”
我問道。
“這取決於修煉者的力修為。
若是毫無保留地施展,最多也隻能維持半個時辰。
就像現在,我的力正在快速消耗。”
淩派素答道。
“難道不能將這片空間永久維持下去嗎?”
我問道。
淩派素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顯然覺得我的想法太過天真。
“若是修煉者的力恢複速度,超過了維持空間的消耗速度,那便可以永久維持這片空間了。”
我解釋道。
“這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教曆代教主,都無人能夠做到。”
淩派素搖搖頭,說道。
“這麽說,並非完全不可能?”
我追問道。
“若是擁有深不可測的力,再加上天縱奇才,或許可以做到。”
淩派素說道。
“我就是那個天縱奇才。”
我心中暗道。
“我需要多久才能第一次施展此?
我能否有一天,將這片空間永久維持下去?”
我心中充滿了期待。
“如果我收下籍,卻不告訴你答案呢?”
我突然問道。
“那你就會為教曆史上,與天魔神教和八魔將關係最差的教主。
不,你本就當不了教主。”
淩派素笑著說道。
他將籍遞給我,說道:“等你學會之後,就把它毀掉。”
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我還是能覺到,他心中十分不舍。
“我會的。
不過,還請淩教主幫我解讀一下籍中的口訣。”
我說道。
“解讀口訣?”
淩派素聞言,頓時一愣。
“這本籍,並非原本吧?”
我問道。
“當然不是。”
淩派素答道。
“若是你謄抄之時,出現了一字之差,那可就麻煩了。”
我說道。
“你是在懷疑我嗎?
我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淩派素有些不悅地說道。
“若是由淩教主親自解讀,我才能安心修煉。”
我說道。
淩派素臉上閃過一不快,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好吧,我就為你解讀一遍口訣。
這‘時空移換’博大深,你一定要集中神,仔細聆聽。”
淩派素說道。
從他的語氣中,我聽出了一輕視。
“看來,他並不認為我能學會這門魔功。”
我心中暗道。
這“時空移換”確實深奧無比,但我卻在淩派素的講解中,領悟了其中的奧妙。
他絕對想不到,我僅僅聽了一遍講解,就對這門魔功有了如此深刻的理解。
就這樣,我得到了“時空移換”的傳承,也與淩派素結了暫時的同盟。
“現在,該告訴我答案了吧?”
淩派素問道。
“想要進軍中原……”我著淩派素,緩緩說道,“那就手西環鎮的繼承人之爭吧。”
“白白送了人東西,真是讓人心煩。”
淩派素回到房間,一屁坐在椅子上,滿臉疲憊。
他心力瘁,既要忍痛割,又要維持風天教主的風度,著實不易。
那名負鐐銬的男子,對淩派素的歸來,視若無睹,依然癡癡地著音雷鍾。
淩派素觀察著他的臉。
“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時空移換’傳授給了李公子。
你說,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淩派素問道。
那男子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做得很好。”
淩派素聞言,心中一驚。
這男子平日裏,開口便是汙言穢語,今日竟然如此客氣,看來,他心很不好。
“我得小心點。”
淩派素心中暗道。
每當他心不好的時候,總會將積攢的怒火,一腦地發泄出來。
淩派素也曾過殺心,想要將他除掉。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已經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他不僅是他的智囊,也是他唯一的傾訴對象。
若是失去了他,淩派素恐怕會陷無盡的空虛之中。
“你知道他提出了什麽條件嗎?”
淩派素問道。
他本以為這男子不會知道,卻沒想到,他竟然一字不差地說出了劍無極的條件。
“他讓你手西環鎮的繼承人之爭。”
那男子說道。
淩派素聞言,頓時大吃一驚,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那男子淡淡地說道。
“你早就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我將‘時空移換’送給李公子?”
淩派素頓時怒火中燒,質問道。
他突然想起了劍無極說過的話:
“就算攝魂魔尊的弟子們,都繼承了他的缽,也未必能服眾。
他們還需要淩教主的幫助。
隻有讓那些信任淩教主,並且願意拜淩教主為師的人,為西環鎮的繼承人,才能真正掌控西環鎮。
若是淩教主能夠為下一任攝魂魔尊的師父,那便算是功邁出了進軍中原的第一步。”
當時,淩派素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心中還暗暗佩服劍無極的聰明才智。
可現在,他卻發現,這名負鐐銬的男子,竟然也想到了這個辦法。
“你為什麽要我白白送他那麽珍貴的籍!”
淩派素怒吼道。
雖然在劍無極麵前,他表現得十分大方,但實際上,他心疼得要命。
“快說!
你為什麽要我這麽做!”
淩派素衝到那男子邊,大聲質問道。
那男子不耐煩地看了淩派素一眼。
“你看什麽看?
我可是風天教主,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淩派素厲荏地說道。
他一邊囂著,一邊做好了心理準備,隨時迎接那男子的怒火。
然而,那男子卻出奇地平靜。
“我們買的不是這個辦法,李公子賣的也不是這個辦法。”
那男子說道。
“什麽意思?”
淩派素不解地問道。
“你買的是機會。”
那男子解釋道。
“什麽機會?”
淩派素追問道。
“與李公子結盟的機會。
為了鞏固這個聯盟,你以後恐怕還要付出更多代價。”
那男子說道。
“你真的認為李公子有那麽厲害?
你真的相信他會為下一任天魔嗎?”
淩派素問道。
“我不知道。”
那男子搖搖頭,說道。
“你說什麽?”
淩派素聞言,頓時一愣。
“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那男子反問道。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淩派素不滿地說道。
“既然已經送出去了,你又何必後悔呢?”
那男子說道。
“我心疼啊!
我心疼那本籍啊!”
淩派素忍不住抱怨道。
在心腹麵前,他終於卸下了風天教主的偽裝,出了真實的自我。
他雖然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但也隻有在他麵前,才能毫無顧忌地傾訴心中的苦悶。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淩派素問道。
“討好李公子,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那男子說道。
“我應該聽你的話,而不是聽他的話。
誰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鬼主意……”淩派素說道。
“夠了!”
淩派素的擔憂,終於激怒了那名男子,他積攢的怒火,如同火山發一般,噴湧而出。
“你這個蠢貨!
你既然已經送出了禮,與李公子結了同盟,那就應該順勢而為,抓住這個機會,為什麽要疑神疑鬼?
你就是因為總是瞻前顧後,優寡斷,才會被人算計!
你知道那些在江湖上死於非命的人,都是因為什麽嗎?
就是因為該腦子的時候不腦子,不該腦子的時候瞎腦子!
該相信人的時候死活不相信,該懷疑人的時候又莫名其妙地相信!
所以才會死!
你還不把手指收回去?
信不信我砍掉你的手指?
今天不許你再問問題了!
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話,我就殺了你!”
淩派素委屈地撇撇,乖乖地將五手指收了回去。
一個新的空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名男子著眼前碧綠的草原,萬裏無雲的晴空,語氣恭敬地說道:“教主大人,您還有什麽疑問?
盡管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