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英時刻關注著他的一舉一,眼下也琢磨出點什麼,試探地問道:“小殿下,這兩日怎麼不見紀姑娘了?先前走的時候還說會再來找奴才們玩呢。”
果不其然,許君赫一聽到紀云蘅,眉眼攏上郁氣,“忙得很,哪有時間。”
又是繡香囊,又是學畫,得了空還要去妙音坊找柳今言,腦子里哪還有什麼九靈山。
“紀姑娘先前那麼掛念小殿下,再忙也是能出時間的,該不會是讓什麼事給難住了吧?”施英繼續試探。
許君赫冷笑一聲,“掛念的人多了去了。”
施英就笑瞇瞇道:“小殿下對來說總是不同的,紀姑娘之前住在行宮的時候,每天都要起得很早,下山去給您買吃的。”
說是每天其實有些夸大了,但紀云蘅的確也是經常爬起來得很早,背上自己的小挎包下山去給許君赫搜羅好吃的。
表面上住在行宮玩,實則也不是整日無所事事。
早上買了東西回來,正趕上煎藥的時間,就拿著扇子坐在灶臺邊,與旁人一起盯著藥。
施英覺得紀云蘅有這份耐心是十分難得的,這霜打的天氣里,從暖和的被窩里鉆出來本就是非常難的一件事,紀云蘅卻能為了給許君赫買東西抗拒嚴寒,天才剛亮就打著哈欠出了門。
而且熬藥也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還要時不時盯著火候和湯藥的狀態,行宮里的太監們都鮮有這個耐,紀云蘅卻能抓著小扇子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什麼都不做,就盯著跳的火苗,安靜得像一個白瓷擺件。
在施英看來,自家的小殿下對紀云蘅來說,就是特殊的。
不是諂,不是討好。
什麼門當戶對,心計頭腦,那都不是施英考慮的事,他就覺得紀云蘅適合做太孫妃,單憑那顆赤誠之心就足以。
許君赫只要一想到紀云蘅用一雙帶著疑的眼睛看著他的場景,就難以抑制心中的煩躁。
的確什麼都沒說,但那表落在許君赫的眼中,就好像是在質疑他為何欺負了那姓邵的一樣。
許君赫一陣氣悶,“哪有什麼不同,對誰都是一樣的。”
紀云蘅力所能及的付出和給予,平等地分給每一個對好的人,沒有什麼特殊。
正因如此,許君赫才覺得不忿。
分明他為紀云蘅做得更多,雖說一開始就沒想要索取什麼回報,但至對自己和對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應該是不同的。
投來的那雙帶著疑的眼神,不應該帶著不信任。
許君赫越想越氣,對著梅花糕撒氣,“把這東西給我扔遠點。”
施英上前端起梅花糕,往外走了兩步,突然回頭說:“小殿下,奴才覺得方才可能是說錯了。”
許君赫抬眼,等著他下半句。
“奴才覺著,不是您對紀姑娘不同,而是紀姑娘對您來說,是不同的。”
許君赫眉頭微皺,俊的臉上閃過一剎的疑。影落在他的臉上,都沒來得及照清楚他臉上的表,又很快被他收斂起來,“我對沒有那種心思。”
語氣帶著一輕慢,分外不在意。
施英就道:“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奴才都看在眼里呢。”
許君赫道:“說的什麼胡話,施公公年歲大了,不適合在外奔波,我即刻安排人年前給你送回京城。”
一聽到不中聽的話,他就要趕施英回京城。施英便不說了,端著梅花糕離開了寢殿。
許君赫連著兩日沒有下山,紀云蘅就照著從他那里學來的皮針法自個練習繡花。做事認真,且又極有耐心,盡管繡出的紋樣都無法眼,但在堅持不懈地練習下,已經逐漸能做出完整的香囊了。
紀云蘅心中高興,下意識想要將香囊拿給許君赫看,證明自己在工方面并不是毫無天賦。只是那日許君赫一句話未說冷漠地離去,紀云蘅一時也拿不準是不是邵生說了什麼惹怒了他,便在學畫的時候提起了此事。
“說了什麼?”邵生執筆,在紙上描繪出一條又一條的線,將荷花在紙上勾勒,不經意道:“沒說什麼呀,好像是殿下不大滿意我找你要那些未完的香囊。”
“怎麼會,那些都是繡壞了的,不值錢。”紀云蘅趴在邊上看他作畫,一心二用,“肯定是別的原因,邵哥哥你再想想。”
邵生就沒有仔細回想的樣子,道:“你若是不信,待他再來找你時,你就跟他說,你那些繡壞的香囊都被我買了,你看他生不生氣就是了。”
紀云蘅疑道:“為何要買我繡壞的香囊?”
“你不是想知道他究竟為何生氣嗎?”邵生時不時停筆,去看畫上的圖案,“如若他不想讓你賣,一定會自己出錢買,屆時你就十兩銀子一個賣給他。”
紀云蘅瞪圓了眼睛,“十兩?”
這也太貴了,又不是金繡的香囊,哪能賣十兩一個。更何況這香囊被繡得七八糟,丟在路邊怕是都沒人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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