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赫想著想著,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接著就是施英的低呼。
他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生生碎了喝茶的瓷杯。
“快讓奴才看看傷著沒有!”施英趕忙撲上前,想要捧起他的手查看。
許君赫擺了擺手,淡淡道:“無妨。”
他將手里的碎片放下,掌心并沒有劃傷,只落了一手的滾燙茶水,燙得他手心迅速染上紅。
施英拿出錦帕想給他手,說喊人送點涼水進來,免得將手心燙壞了。
許君赫卻不甚在意,推拒了施英的錦帕,低頭看著被燙得通紅的手掌,灼熱茶水留下的刺痛傳來,讓他心中的煩躁更甚。
越是煩,他面上的表卻越是冷靜,眉眼像結了寒霜,半點沒有了溫度。
“小殿下,理傷口要,若是燙起了水泡可就麻煩了。”施英低聲勸道。
許君赫仍是搖頭,一不地盯著手掌。
頃,樓下掌聲轟,喝彩聲不斷,原來是一出戲已經唱完。
許君赫下意識轉眸往下看,就見紀云蘅已經站起,像是打算離去,而杜巖則一把抓住了的手腕。
“紀姑娘,咱們要看的龍戲還未開場呢?這就要走了嗎?”杜巖詢問。
紀云蘅本能地想要掙手腕上的力道,于是轉了轉手腕,說道:“這里太吵了,我耳朵難。”
杜巖趕忙松了手,出歉然的表道:“對不住,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咱們先出去。”
紀云蘅點頭,將袖子拉下來蓋住了手腕,隨后轉順著人群離開。
六兩三步追上,湊在耳邊低聲道:“大姑娘想回去了嗎?”
紀云蘅是有點這樣的想法。
因為杜巖總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類如為何從前在紀家沒怎麼聽過的名字,還有家中有幾個弟弟妹妹,平日里相得如何。
這些問題紀云蘅本不想回答。
走到戲樓的門外,正遇上街邊有人賣冰糖葫蘆。
冬日里的冰糖葫蘆最好吃,要是賣家手藝好,外面蘸的糖只有薄薄一層,咬下去又脆又甜,還帶著冬日里的寒氣兒。
只是紀云蘅在冬天鮮吃這東西,因為太涼了。
杜巖出來的時候,正看見紀云蘅盯著街邊的糖葫蘆出神,思及方才紀云蘅聽戲聽得耳朵難,便主上前去買了三串糖葫蘆來賠罪。
一給了紀云蘅,其他兩分給兩個妹妹。
紀云蘅本不想吃,但杜巖很是堅持,推拒了兩次仍讓收下,只好拿在手中。
“是在下一時心急,聽旁人說這戲樓上了出有意思的新戲,便想著帶紀姑娘來看看,沒想到紀姑娘會聽得耳朵難。”杜巖真誠地道歉,“若是紀姑娘賞臉,在下再領你去別的地方逛逛,算作賠罪。”
“不必。”紀云蘅努力想著拒絕的話,“我……”
“紀姑娘別著急拒絕在下。”杜巖道:“或許這樣說有些冒昧,上次一別這麼多日沒見,在下心里是很掛念紀姑娘的,今日好不容易能等到紀姑娘應邀,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后傳來冷然的聲音。
“那杜公子也許久沒見我,不知想不想我呢?”
紀云蘅和杜巖同時給嚇了一跳,在頃刻間就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同時看去。
就見許君赫不知何時走到杜巖的后,雙手抱臂,俊的面上覆了一層霜雪般,眸中的冷令人看后忍不住心中發怵。
杜巖上回被他踹了個大跟頭,早就踹老實了,這會兒撞上他更是嚇得不行,藏在袍子下的雙都輕微抖了起來,聲音變調,“太、太孫殿下!”
許君赫的視線落在他上,眼神跟看死人無異,問出的話倒是繾綣,“想我嗎?”
杜巖哪敢回答,他心里清楚得很,但凡他有一個字的發音讓皇太孫不滿意了,指定是要被踹得當街翻跟頭。
他飛快地行了個禮,找了個借口說家中有事,便急急告辭,連跟紀云蘅打一聲招呼都不敢,拽著還盯著許君赫發愣的兩個妹妹疾速離去。
許君赫倒沒有再對他發難,見他離開之后,目就落在紀云蘅的上。
面對突然的相遇,紀云蘅原本是有些高興的,只是發現許君赫的表算不上好,甚至帶著郁氣,那是發怒的前兆。
攥著糖葫蘆站著,也不敢主說話。
許君赫的眼眸在那串赤紅的糖葫蘆上掃了一圈,什麼話都沒說,一下出手抓住的手腕,徑直將往樓中拉去。
他步子邁得大,盡管走得不急,紀云蘅還是跟得吃力,踉蹌著小跑兩步才跟上。
許君赫周充斥著冰冷的氣息,紀云蘅幾次張口,都沒敢喊他。
他無視一路的目,將紀云蘅拽著來到戲樓的后院,施英就站在那里,手里還端著不知從哪里借來的盆,盆中盛著清澈的水。
許君赫帶著人過去,將左手的袖子往上一捋,抓著潔白的皓腕按進了盆中,竟然開始洗的手腕。
水是溫的,并不寒冷,許君赫兩只手都涌上,沿著手腕的地方著,力氣稍稍有些大了,輕易就在的白皮上留下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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