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驚喜道：“良學，果真是你！”
許君赫恍然回神，反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聽到了馬蹄聲。”紀云蘅道。
許君赫與閑聊：“你在前院，怎麼能聽到這里的馬蹄聲？”
“我沒在前院，”紀云蘅道：“你這次來得正好，快進來吧。”
許君赫心想，什麼這次來得正好？
他一邊將馬繩拴在樹上，一邊不滿道：“我每次都來得正好，你以為我很閑嗎？有正事我才來。”
紀云蘅聽到后，敷衍地應了兩聲，只催促他進門。
許君赫端上架子，負著手走進去，就見紀云蘅把門關上之后，蹲在了門后邊，指著地上道：“良學，你看這兒。”
他低頭去瞧，看見門口的一犄角旮旯的地方鉆出了兩三朵小花。還是花苞的狀態，但已經分明，黃白錯，看起來脆弱，隨便一腳就能碾碎，卻又能在這樣的地方扎生長。
他恍然想起當初來到這個院子的時候，這后院的門破舊得拿去能當柴火燒，但就在那遍布斑駁的裂痕中，還殘留了一點朱尚未褪去。小院未改建前，這門的對面，則正是紀云蘅寢房的窗子。
瑣窗朱戶。
許君赫心竅一通，再次低頭，就見紀云蘅蹲小小的一團，低著頭認真盯著那幾朵小花。
破舊的小院翻新時，墻被推倒，門被重建，幾乎大改了當初的樣貌。但這幾個頑強的種子還埋在土里，乖乖等著春天到來，然后沖破土壤，年復一年地向紀云蘅傳達訊息。
這是當年裴韻明種在此的花。
許君赫拔出隨攜帶的短刀，在地上用力挖了幾下，自表面的土層往下，翻出來的土竟帶著點點紅。他用刀尖撥了撥，忽而笑道：“難怪這里只生長了這幾朵小花，這周圍的土地摻了朱砂，長不了其他活。”
紀云蘅眸盈盈，著許君赫道：“這就是我娘所指的地方，對嗎？”
“你不是都知道了，還問什麼？”許君赫剛說完，隨后突然察覺紀云蘅的眼中還藏了點別的什麼，思緒在剎那間流轉，他想到其中的關竅。
這地方是紀云蘅自己發現的，或許是站在院中苦思冥想很久之后得出的結論，于是他嘖了一聲，毫不吝嗇地夸道：“你的腦袋越來越好使了，這麼的地方都能被你發現，這般長的速度，他日說不定還能進大理寺，斷天下刑案。”
紀云蘅聽了不知道有多用，當即就眼睛亮晶晶，“當真嗎？！”
“自然，我還能騙你不？”許君赫輕哼一聲，說：“找把鏟子來，我挖了它。”
紀云蘅早就準備好了掘土的鏟子，立馬跑去拿了兩把來，分給許君赫一把，兩人蹲在地上開挖。
院中一個下人都沒有，六也被紀云蘅可以調出去，偶爾傳來幾聲鳥啼，除此之外只有兩個人掘土的靜。
東西似乎埋得很深，紀云蘅挖了許久，終是覺到吃力了，將鏟子在手里悄悄懶，讓許君赫自個賣力。
挖了小半時辰，地上被撅出一個大坑，翻上來的土夾雜著朱砂，被紀云蘅規整到旁邊，免得蹭臟了和許君赫的衫。
直到許君赫一鏟子下去發出沉重的響聲，他才停了手，長舒一口氣，“挖到了。”
埋得真是夠深，難怪這院墻都推翻重改，也沒能發現這東西。那幾朵小花更是，表面上看去還沒手掌大，實則扎頗深，隨便下一鏟子都能挖出須來，拼命往土里汲取養分。
箱子給挖出來的時候，終究還是臟了手和衫，但向來講究干凈的許君赫卻并不在意，抱著布滿泥土的盒子放到了空地上去。
紀云蘅倒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只是捧著那幾朵被摘下來的小花嚴肅著臉道了聲謝，然后重新扔進了土坑里，再給埋上。
在這邊填土，許君赫在那邊對著盒子敲敲打打，剝落上面的泥，逐漸出本來面目。隨后他將盒子拿去井邊，折騰一會兒，將水給上來，小心地將盒子外面洗了一遍，這才干凈不。
盒子攏共也沒有多大，卻相當有重量，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麼。
他直起腰去看紀云蘅，見還吭哧吭哧地填土，便揚聲道：“別忙活了，先過來。”
紀云蘅聽從，將鏟子隨手放下，起來到井邊。許君赫給打水，蹲在邊上洗手。
“臉上也有。”許君赫出聲提醒。
捧了一把水往臉上蹭了蹭，卻沒蹭干凈。許君赫見狀，就半彎著腰，用掌心接了水，洗紀云蘅臉上的泥。
“怎麼還能糊到臉上去。”許君赫第一次給人這樣洗臉，按著的后腦勺對著干了的泥一頓，很快就因為沒控制好力道將的臉頰紅，“你是幾歲小孩嗎？明知手上有泥還往臉上蹭，黏在上面摳都摳不下來。”
紀云蘅也不吭聲，閉著眼睛讓他了一會兒，等他說完了這才道：“良學，你臉上也有。”
許君赫：“……”
他信口污蔑，“是你趁我不注意抹我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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