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森然,遮天蔽日。
雲國這一場魔,來的出乎意料,又異常的兇猛,無窮無盡的魔靈自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初時還星星兩兩,頗不起眼,但隨著匯聚而來的魔靈越來越多,卻漸漸形了一子可怕的力量,呼喇喇一片漫天漫地,將這雲國西南方向一片百餘裡的山脈籠罩了進去。
遠過看去,便像是在那山脈上空,出現了一團黑魚群,麻麻皆是魔靈……
“這可是接近雲國邊緣的地方啊,怎麼會忽然出現了魔?”
不知有多修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嚇了一跳,則是又驚又懼,本難以理解。
魔的形,一般都是在魔靈數量極多的況下,越多的魔靈匯在了一起,便越容易形一龐大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又會吸引沿途更多的魔靈進來,以致於數量越來越多,舉也越來越狂暴,最終達到了失控的程度,隻知蒙頭沖,猶如水,因此稱作魔。
但魔的形,往往都是在魔靈數量極多的前提下,若是此時的雲國深形了魔,那一點都不奇怪,可如今的雲國中外圍,經過兩日魔狩,一共才剩了多魔靈啊?
“百姓……”
一片慌裡,有人忽然反應了過來:“是了,一定是那些倖存下來的百姓,之前便發現,許多雲國倖存的百姓,都向著雲國西南方向的山區逃亡了過去,定然是他們的生氣,吸引了那些魔靈,四麵八方越聚越多,又沒有得到及時的阻止,倒漸了這魔之勢……”
不得不說,這些猜想倒是沾了點邊的,也是目前他們能想象到的惟一解釋了。
一是方貴他們的做法,實在突發奇想,借百姓的生氣引魔靈,簡直是膽大妄為,再者方貴他們吸引魔靈時用的乃是萬母水,無痕無跡,便更不會讓人往這方麵想了。
“如今魔狩都已近了尾聲,怎麼雲國外圍倒出現了魔?”
不僅是這些魔狩修士們被這魔所驚,便是尊府一些掌控大局的長老們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們雖然人數不,但畢竟如今偌大雲國都了魔域,再加上他們大部分的力都被雲國深,魔山附近的廝殺吸引了過去,因此還真沒有多人在時時留心雲國中外圍靜。
此時一見起了這麼大的魔,他們纔有些吃驚,很快便彼此換了一下資訊。
“這魔的形,可與魔山有什麼關係?”
“雲國深的魔山一切正常,應當與外圍的魔沒什麼關係!”
“規模如何?是否有可能危及到尊府的統治?”
“規模不大,想來隻是凡人生氣聚集太多,再加上魔狩修士四下裡出手,將那些遊的魔靈從藏之了出來,四下裡遊,倒漸漸匯聚到了一起,難什麼氣候……”
“如此便好,外圍的銀甲們應付得了麼?”
“外圍魔靈本來就不多,便是全捲了進去,又能有多,讓他們自己想辦法應付吧……”
“找人盯一下,別造太多傷亡就好……”
“中外圍多是北域修士,便是有些傷亡,也在意料之中!”
“……”
“……”
對於這些尊府長老們而言,這一次的魔本來就不算太大,對整個化作了魔域的雲國而言,連朵小浪花都算不上,而論重要,還不如雲國深四大天驕的任意一戰。
所以對這些長老而言,誰也沒有放在心上,連向尊主通報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有人想著,北域修士不是一直抱怨說自己搶不到太多魔靈麼,如今有了這道魔,倒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收割功勞的機會了,當然了,或許會有些傷亡,但既有演武較量,如何能沒有傷亡?
便是尊府脈,在這魔域間殞落一兩個還算正常呢,何況是北域修士……
倒是也有一些負責幕的人,知道那些驅逐到西方邊緣的百姓與鬼神祭有關,但也沒有多想,隻是心下有些忐忑:“魔一起,鬼神便不得這些祭了吧?”
“沒辦法啊,魔山蘇醒,變數太多,誰能提前預料到這麼多的事?”
“反正大部分鬼神都已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管他呢,有本事告到尊主那裡去……”
而在這種局麵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將魔與鬼神聯絡到一起。
尊府治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鬼神不利?
況且就算鬼神撞上魔,憑著它們天生的本領,難道不會跑的嗎?
……
……
“來來來,快抓牌啊……”
也就在雲國外圍,不知多人都被這場魔吸引了注意力時,方貴等人正打牌打的起勁。
如今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山穀,已徹底被魔靈淹沒,抬頭看去,黑一片,目都不出去,隻不過這局麵早就在他們意料之中了,早早便佈下了大陣,將穀口封的嚴嚴實實!
外麵魔靈再多,再兇狂,他們倒是一時不侵擾,淡定的很。
方貴的興致不錯,這時候已經開始大殺四方了,自己牌打的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陪他打牌的人看起來都很輕鬆,心裡實則非常張,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聽著不遠的骸穀方向傳來的連聲嘶吼,在那裡,正有某隻鬼神到著無窮無盡的魔靈圍攻。
而對他們來說,倒像是借著鬼神的慘來助打牌的興了……
“那廝還能撐啊……”
方貴抓了牌,一邊眼瞧著左手邊的師姐,一邊又瞟了眼右手邊的甘玉蟬,故意提了一骸穀那邊的事,見得他們幾人有些走神,立刻趁機換了一張牌,頓時滿麵得意,笑道:“從那些魔靈沖進了穀裡,到現在為止,它起碼撐了小半個時辰了吧,居然還沒死……”
對首的樸南子笑了起來,有些自得,道:“它初那山穀,是被我的製困住了,那製倒也不難,隻需要它仔細觀察一番便可破解,甚至說,真到了關鍵時候,它不惜些損傷,直接強行掙也是可以的,不過呢……”一邊說一邊抓了牌,嘿聲笑道:“我哪能讓它那麼自在,它剛穀,魔靈便引了過去,它是註定沒有功夫去仔細破解那製的……”
“而它要強行掙的話,必然要付些沉重代價,如今圍攻之中,就不知道它舍不捨得了!”
這時候他的得意,的確是有道理的,引來魔靈的主意是方貴出的,要殺鬼神的話也是方貴第一個說出來的,但最重要的事,卻是他做出來的,引魔靈殺鬼神,便像是封閘蓄水,引來魔靈容易,但如何讓它們與鬼神對上,纔是最難的,而這一點,正是他做到的!
“可以可以,老兄手段辣得狠吶……”
方貴連聲稱贊了起來,欣賞著自己手裡的牌,笑道:“反正隻要它還沒能逃走,我就放心啦,它在裡麵呆的時間越久,咱們越輕省,說不定可以直接過去幫它收啦……”
周圍有像模像樣在旁邊看打牌的,其實都有些坐臥不安。
聽著方貴等人的話,一時覺得出現了幻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他們之前說要斬殺鬼神,這話倒不是假的,可那時候,每個人都覺得會迎來極為慘烈的一戰,已經做好拚命準備了,可如今,居然就打著牌消磨著時間,便把那鬼神理了?
事到如今,他們可是連那鬼神長什麼模樣都沒看到呢……
“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終於有人不能再故作輕鬆了,擔憂的問了一句。
這話一問出來,所有人便都停了下來,眼神擔憂的向打牌那幾人看了過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
方貴搖了搖頭,道:“等那鬼神沒靜了,或是外麵的修士要殺進山來了,咱們便也可以過去了,若他死了,咱們就收了穀裡的魔蓮,悄悄溜走,若是他還沒有死……”
他“啪”一聲甩了張牌出去,狠狠道:“咱們就做了它!”
……
……
於是,時間漸漸流去,遠骸穀裡的嘶吼聲,已越來越微弱,有時甚至半天聽不見一聲,而在方貴等人上空的盤旋的魔靈,數量也越來越,外圍觀察局勢的狩魔之修,還以為是這些魔靈經過了最初的瘋狂之後,已漸漸開始收斂了兇氣,向著其他地方遊去了。
方貴等人卻很明白,這是因為那骸穀裡的鬼神太兇殘了,生生將這魔之中的魔靈數量給殺的下降了下來,想必這時候的骸穀,已經是滿地魔蓮一層鋪著一層了吧?
“那魔已不似先前那般可怖了,數量似乎也有下降,有可能是對麵的同僚們已經出了手,諸位,咱們也出手吧,既不敢雲國深,那麼這場魔,便是我們惟一的機會了!”
在這片被魔靈籠罩的群山之外,終於有人大喝,率先跳了出來。
此前魔氣勢太盛,他們也不敢冒然闖進來,如今倒覺得機會到了跟前了。
一時間,劍音大起,無數法寶升上了半空。
“骸穀那邊好像沒靜了……”
而在此時,眼看著已經輸了一晚上的甘玉蟬時來運轉,抓了一手好牌,方貴也認真傾聽了片刻周圍的靜,忽然間甩手將牌扔了,大道:“諸位,該咱們出手啦……”
一眾修士聞言,也頓時大驚,紛紛站起了來。
甘玉蟬看著自己等了一晚上的牌,沉默半晌,也隻好放下了。
雖然誅殺鬼神的大事就在眼前,雖然他向來也是最為痛恨鬼神的人之一,但這時候,他還真想問上一句:“就不能打完了這把牌再去嗎?”
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