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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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觥籌錯,尤其圍著主家和周家的這桌。

周沉一如往常應對,隻是閑暇的每一秒都會視線下移,去看一眼手機。

安靜,沉寂。

黢黑的屏幕和熱鬧非凡的宴會廳天差地別。

他不知道沈頤喬打算什麽時候宣判冷靜期結束,這幾天從早睜眼到晚上,滿門心思想的就是看看有沒有打來電話。

或許和陳清涵玩得還算開心,把屬於他這裏的無趣短暫丟到了腦後。

這樣也好。

換換環境,換換心,不至於那麽快對他膩煩。

在意識到沒有電話進來之後,他也會時不時刷一下朋友圈。

為了避免錯過在外的照片,除了和陳清涵,微信裏所有人都被他設置了不見其好友圈。

一刷到底,朋友圈一片空白。

偏偏周畔不知門道,扭頭看到他在看空白的朋友圈時,很紮心地說了句:“大哥,你網不好。”

周沉收起手機起:“我去外麵一趟。”

萬豪三層宴會大廳往外,是一片高爾夫球場。

沒有高樓林立,視野開闊,因此才得以在紙醉金迷的大都市一角看到筆直貫穿深市的環大道。

八車道的公路宛如連接心髒最重要的那脈,延出四通八達的細管道。

其中有一條通向紫荊灣。

幾乎是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周沉就了。

見他長時間消失,宴席上給他打來電話。

的是方娉然的名字,周沉接通。

那邊問:“你去哪了?”

此時車頭已經上了環路,難得空曠的路況給了他一往無前的暗示。

他毫不猶豫道:“我想去見。”

方娉然說了聲好便沒再往下。

電話掛斷前,周沉聽到旁邊周尹山的聲音。

“人呢?

消失這麽久不講規矩。”

“哎你還記不記得,年輕時候你惹我生氣,當天晚上吵的架淩晨就拿花跪門口了……”

聲音漸低,那頭埋怨說:“這時候說什麽。”

嘟的一聲電話掛斷,周沉按了下脹疼的眼眶。

最後那幾句似乎是故意想讓他聽見的。

道路空曠,他踩下油門,居然有了一種年輕狂要去見人的錯覺。

一直開到紫荊灣小區,那腔熱還沒涼。

上他仍然衝,但理智告訴他沈頤喬並不在家,他來這裏也無法見到

抬眼向上,樓上的燈果然滅著,隻有客廳亮了微弱的一隅,大概是沈宏在那看電視。

理智一點,現在該回到宴會場上。

宴席上是一場人往來,宴席後是另一場。

無論作為微澳的負責人還是作為周家長子,他的缺席都會讓好友袁飛難以下臺。

十分鍾後,看到袁飛打電話來。

周沉才覺得自己剛才一路風馳電掣的舉有失分寸。

可是這麽一趟下來,他莫名讓自己心底多了幾分底氣。

或許等返深,他就會如今晚這趟一樣,迫不及待又毫無顧忌地跑來見

的第一麵,他會將人扣進自己懷裏。

他要告訴:“枝枝,我想清楚了。”

人心就是偏的。

或許他在口占據的那一隅,將來就會是心髒熱烈跳的位置。

在此之前,他仍會義無反顧地去

……

袁家宴席持續到深夜。

周沉一直安穩坐到最後,以至於沒人在意他中途消失了一個多鍾頭。

袁飛見他沒像之前那麽冷著臉,大概猜到消失的那段時間必然做了什麽大事。

他沒問,拍拍旁的李木。

袁家壽宴,李木千裏迢迢從流放地回來,臉曬黑了一圈。

重回舒適區,李木正侃侃而談東非見聞,察覺到袁飛拍他一下,順著視線去看他們哥。

——周沉手指懸停在手機上方,不與人談的時候似乎一直在斟酌手裏那條消息該如何編輯。

很難見到一向穩重的周沉這副樣子。

李木湊上去,問:“沉哥,你出去的那段時間上什麽好事了?

我這替你在外打拚江山,你都不跟兄弟說說近況啊?”

周沉眼也沒抬:“想聽什麽?”

“那就一下,你剛去哪了?”

周沉收起手機:“無可奉告。”

“……嘖。”

李木嘖嘖出聲,而後道:“我看你明明就是有大喜事,不想告訴我們。”

周沉心不在焉地說:“我怎麽不知道我有喜事。”

李木用一種“你還藏著不說”的表看過來。

半晌,等周邊人一點,他才附到耳邊:“我懂,頭三個月不能說。

但兄弟我不是自己人嘛,你看你張的。”

李木想去勾他的肩,忽得見對方抬眸。

銳利的視線一下在他上。

他第一次嚐到那麽強的,好像冷銳的刀刃落在後頸。

李木嚇得往後一仰:“哥,我,我都說別張了。

哥們不是外人,不會說的。”

周沉一瞬不瞬盯著他:“你從哪聽來的?”

“……就剛剛晚宴上,我聽到那個深臺的臺長在和伯母道賀。

聽,聽了一耳朵。”

周沉冷的麵部因為過度張變得像繃直了的線,說不清是說話時自帶弧度還是怎樣,小幅度

“原話。”

他問。

“原話是——”

李木頂著巨大力抓耳撓腮了一陣,好像是老頭跟方伯母說恭喜,什麽頤喬歇在家這幾天都好吧?

講請假養胎的時候嚇了一跳。

還有什麽一籮筐道喜的場麵話。

李木回憶得很痛苦,實在不知道他哥為什麽要聽這個。

等他反應過來,他哥已經走出去數步遠。

一廳的人就這麽直愣愣地看著他。

袁家是主家,行自然人矚目。

而周家是顯赫卻低調,想攀又攀不到的人隻有在這樣的場合能湊上來說上幾句話。

長輩不在,周沉自然是這些人的中心。

一些人經過一晚上還沒找到機會去說上話,見到他似乎要走,忙不迭跟上去。

“周總,周總。”

周沉置若罔聞,一心想著剛才怎麽就沒借著那跑到紫荊灣樓上。

上了樓,或許他會更早知道這件事。

但是當下,腦子途經巨幅空白之後,他忽然被一強烈錐心的疼痛覆蓋。

手掌在心口上,在勻出力氣去握門把時他幾痛得跪倒在地。

每一連接心髒的神經都在囂。

走出的幾步裏,他同時想到了沈頤喬這幾天的艱難。

是以什麽心瞞著他這個消息的?

自己待在紫荊灣,會不會胡思想?

好不好?

陳清涵說的那些“好”到底有多虛假的分?

這些他都不知。

所以他才覺得痛。

在他腳步淩離開宴會廳沒多久,李木怔怔地靠回沙發。

手往沙發上一,他一驚一乍跳起來。

“沉哥的手機!”

袁飛點了下頭:“嗯。

追不上了。”

“你怎麽這麽淡定?”

李木問。

“因為他不僅沒拿手機,還錯拿了你的外套。”

“……”

袁飛總結道:“看得出來,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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