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站在路邊,馬路上看不到一輛車,街道上看不見一個人。
夜,大概很深了吧。
路燈孤獨的亮著橙,鐘意的臉慘白。
站在風口,任由冷風將一點點的吞噬著。
的虛弱讓有些撐不住了,手扶住了路邊的石墩。
低頭時,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滾著。
顧時宴的話說得沒錯,確實沒太盡力。
今晚見宋子衿,想著還是要保留一定的面。
可現在,想,真沒辦法的時候,只能豁出自己和宋子衿的這份友了。
顧時宴為鋪的路,怎麼可能會有呢?
他就是這麼會拿。
第二天,鐘意一早就起來了。
找不到出名的律師做辯護,就想著能不能找一個懂法的人也好。
跑了好幾個律師事務所,都被人委婉勸回了。
甚至還有過分的,是直接將攆出來的。
人心涼薄,鐘意明白,顧時宴的命令一定下達了到了每個地方。
又在網上發了帖子,說要尋找律師做辯護,并且當面詳談。
可在見面時,鐘意又發現對方其實是法盲,是騙子。
一連兩天過去,鐘意一無所獲,甚至還要面對白秋和鐘建勛的盤問。
距離鐘祈年案子開庭的時間越來越近,要是再不解決百億項目的事,鐘祈年恐怖真要吃牢飯了。
鐘意沒辦法,甚至還去見了姚太太,可姚太太也是委婉拒絕。
這個檔口,誰要幫,誰就是和顧時宴作對。
本沒有人會站出來替做人的。
鐘意想來想去,又想到了韓冰潔。
來到韓宅的時候,傭人并不放行。
韓承乾為了讓兒盡快走出傷痛,下了命令的,半夜不準外出,也不允許別人探。
好在韓冰潔正好在庭院中吹冷風,看到了鐘意,就走了過來。
“讓進來吧。”
韓冰潔穿著居家服,沒化妝,臉很黃,可勝在五端正。
鐘意看到,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一樣,滿眼淚說:“謝謝韓小姐。”
傭人開門,鐘意走了進去。
韓冰潔帶著往涼亭走,率先坐下了。
涼亭的石桌上,放著火爐子,上面放著紅薯和熱茶,熱氣騰騰的正冒著白煙。
紅薯的香氣飄過來,饞得鐘意吞了吞口水。
韓冰潔蒼白著臉轉頭看了一眼鐘意說:“你坐吧。”
鐘意坐下后,隔著裊裊升起的白煙霧看著韓冰潔開門見山說道:“我想求你幫幫我。”
韓冰潔用工將沸開的茶水倒進小杯子中,然后推到了鐘意的跟前,臉上一點兒笑意都沒有,看著鐘意,很冷的開口問說:“幫你什麼?”
鐘意看了一眼杯子中的茶水,紅著眼睛說:“顧時宴對你有愧疚,你幫我跟他說說,讓他放過哥哥吧。”
韓冰潔倒茶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鐘意良久,最后,輕笑了一聲說:“鐘書,我手中可就這麼一點點籌碼,你難道還要將我最后的這點點東西也拿走嗎?”
鐘意低頭,眼睫輕闔下來,眼中的淚滾出來,低啞著聲音開口說道:“韓小姐,我也是沒辦法了,不然我不會來找你的。”
韓冰潔微揚起下頜,雖然眼中滿是憂思、哀戚,可仍舊是高傲的白天鵝,有足夠的底氣囂張。
沒多想,直接開口就拒絕了:“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喜歡底牌握在手中的覺,如果沒別的事,鐘書請回吧。”
話落,韓冰潔開口就要命令傭送客,可鐘意卻忽然接話說:“韓小姐,我知道我跟你不一樣,但畢竟我們過一個共同的男人,有些話,我不吐不快,顧時宴他本就是個薄寡義的男人,他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而我就是這個例子,趁著他對你還有愧疚,你趕放手離開吧,這些話,你也可以當做是胡話。”
說完,鐘意站起了,微微對著韓冰潔欠了欠子說:“就不打擾了,你慢慢喝茶吧。”
鐘意離開后,獨留韓冰潔一個人在涼亭里坐了很久。
熱茶都放涼了,都還在發著呆。
……
開庭的前一夜里,柏城下雨了。
明明才剛剛十一月中旬,外頭就冷得刺骨,甚至還有雨夾雪的氣勢。
風聲簌簌,冷意沁骨,雨下得不大,卻淅淅瀝瀝的一直不肯停。
鐘意去了趟醫院,探完父母后,就又回來了。
坐在搬完家后的客廳中,任由涼意浸全。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明天九點開庭,今晚再不想出辦法解決百億項目的危機,鐘祈年很可能三五年出不來。
鐘意知道,這是顧時宴在做最后的一步。
已經連續奔波了三天,見證到的都是人心涼薄。
明白,不會再有人幫了。
鐘意了車,什麼也沒有帶,就直接下樓了。
到了傅家別墅后,下車站在門前躊躇很久,什麼也沒猶豫,就直接跪在了雨地中。
門前的傭人看到這樣,都被嚇到了,趕慢趕的趕忙去向傅寒洲匯報了。
沒一會兒,傭人跑出來,撐著雨傘對鐘意說:“鐘小姐,傅先生你回去,你這樣跪在這里,終究是于事無補的。”
鐘意抬起頭,整張臉早就被汗水給浸了,的眼睛被雨水迷蒙住,一切都模糊不清。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落淚,只是覺眼睛很酸,放輕了聲音,很低的開口說道:“幫我告訴子衿,不幫我,今晚我就一直跪在這里,就是死,我也不走。”
顧時宴在,沒辦法,就只能來宋子衿。
走得這一步路,注定要和宋子衿背道而馳。
傭人看著鐘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鐘小姐,宋小姐不會見你的,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鐘意低下了頭,輕輕的說:“麻煩你幫我把這句話帶進去吧。”
傭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轉過就走進了別墅里。
至此,再沒有人出來過。
鐘意跪在雨地里,雨水澆了的服、頭發,涼意沁著骨頭,似乎要將給吞噬掉一樣。
雙手的紗布也早已經了,鮮溢出來,染得通紅。
手心傳來的疼痛像是螞蟻在啃噬一樣,又又麻。
別墅大門閉,二樓的燈也熄滅了。
鐘意明白,宋子衿不會輕易松這個口。
但更明白,只有這唯一的機會。
鐘意抬起頭,對著二樓的位置,竭盡全力的嘶吼著說:“子衿,求求你幫幫我,幫我向傅寒洲求,讓他別顧時宴的百億項目。”
話落,重重低下頭,額頭在地上發出“嘭嘭嘭”的聲響。
不停的磕著頭,一點兒也不肯停,哪怕額頭滿是鮮。
只因為明白,這是唯一可以救鐘祈年的機會。
雨地上沾染了鮮,很快又被雨水沖刷干凈。
鐘意每磕一次頭,心里就更痛恨顧時宴一分。
他從來都不給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