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現在就算辦紅白喜事,也未必吃得上幾口吧。
「哇,那一聲槍響是林同志開的?不是王老漢?」
「林同志開的,哈哈哈,你看到那個小姑娘沒有,瘦得跟排骨似的,打了一頭小山似的野豬,哈哈哈。」
「哎呦,咱們可真是有口福啊。第六生產隊上次這樣吃,還是了第五生產隊養的狍子呢。咱們居然能吃上野豬了,嘖嘖,現在山裡的都可賊了,見到背獵槍的都知道逃得遠遠的。」
「你可得了吧,就算山裡的見到人不跑,你又沒槍,更沒槍法。搞不好不是你請大家吃豬,是人家大野豬請孩子們吃你啊。」
「哈哈哈……吃你!」
「吃你吃你!吃你個老登!」
「哈哈哈,呸!」
「哈哈……」
大家來吃席,總是喜笑開、熱熱鬧鬧的。
傍晚油燈在一張張或大或小、或新或破的桌子上點亮時,全大隊的社員都趕過來了。
一鍋一鍋的菜在大瓦屋爐灶,和院子裡現架起來的火灶上燒好,被分裝數盤,端上一張張被社員圈圍的菜桌。
阿木古楞倔強的在把菜放上每張桌時,都說一句「這是林同志打的野豬」,像個沒有的宣傳機。
林雪君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最後乾脆把阿木古楞扣在屋裡,不讓他幫忙上菜了。
大隊裡的大娘大嬸們手勤腳勤,們趕到後,王建國就只要掌勺就行,其他活全被們接手了。
村里幾個會蓋房子的社員聽說林雪君屋後想砌個水槽,哥四五個一商量,當下跑去倉庫領了些水泥過來,將之堆到牆邊,說定了明天過來幫林雪君砌水槽。
穆俊卿的師父陳鎖義聽說他在幫林雪君籌謀做個舍,當即拍板反正明天休息,過來幫他一起,一天就把舍做好。
在傷員林雪君窩在屋裡躺平等飯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院子這點事兒,已經被承包了。
……
野豬有點像後來的黑豬,豬長得慢,但是特別紮實、特別紅、特別鮮。
不腥不臭,也沒有許多豬的膻味,就是有點耐嚼、
王建國烹飪的時候都沒用冷水泡太久水,出鍋的豬就香噴噴得仿佛加過什麼專門除腥的調料一樣。
最好的食材,勝過千萬作料。
汆白被切薄薄的片,一疊一疊冒著熱氣兒端上桌。
一筷子白卷蘸上蒜泥醬油,咸香辛辣將香榨得更亮,吃得大家筷子打架。
排骨燉酸菜條,大碗的飄著油花的靚湯,吸飽湯的剔條,切的爽口酸菜,還有被剁小塊的排骨。
大家一冬天都沒怎麼吃上,更何況是排骨!
誰要是筷子特別好使,一夾就夾出一塊排骨,還是中間一排骨棒,外面一圈兒瘦相間的排骨的那種小排段,那更是笑得角能咧到耳。
著骨棒,輕輕一擼,整塊就骨口了。一嚼一香,酸菜湯和盈滿口腔,閉著嚼,一點都不許流出角,必須全都咽下去才能滿足。
再夾一筷子混著酸菜的條,你就嗦吧,蹲在地上看著的狗都饞哭了。
蒸好的腸被切小段,蘸蒜醬吃也行,只蘸鹽吃也行。
反正它不腥,甚至是有甜味的。
住在呼倫貝爾的這些社員們大多一冬天沒吃過啥水果蔬菜了,正缺各種微量元素呢,鐵啥的也缺得厲害。人越缺什麼,越覺得什麼好吃。
腸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覺得它有怪味,都覺得香,甚至比還香。
現灌的腸,要多鮮有多鮮。
了以後會結塊,初口面面的,像是提拉米蘇蛋糕。可再一咬又嘗到湯,咸香,再嚼一嚼包的腸,彈。
腸真是不僅好吃,還口富——它竟了晚宴上最快空盤的菜。
豬燒土豆被王建國燉得特別漂亮,棕紅的豬塊、焦黃的土豆塊全都紅亮人。
土豆被燉得爛爛的,給掛了糊,里了土豆的甜味,土豆里也了的鮮味。雖然土豆的量遠大於量,但社員們毫沒有不滿,甚至很多人的筷子專奔著浸滿的土豆去,這才是懂行的老饕。
鮮香的土豆面面的,甜甜的,還能嗦出香味,真讓人吃得停不下來。
大隊長吃著吃著忽然一拍桌子站起,朗聲朝所有社員道:「我提一杯啊。」
大多數社員都沒有酒喝,便舉起茶呼應大隊長的號召。
「咱們今年牛羊損失率全生產隊最低,連社長都趕來咱們生產隊考察和學習經驗。咱們今年不需要為生病的牛羊奔忙,有時間將後山好好開開荒,多種蔬菜和糧食,冬天說不定一頓都不著!」大隊長臉紅撲撲的,轉頭又指著腳下的泥土路道:
「過幾天咱們播種完,把駐地的路也修一修。再多建幾棟大瓦房,爭取所有人冬天回到這裡,都能住上大屋,睡火炕。
「咱們生產隊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好!」
「哦哦哦!」
「槓槓好啊!」
「嘎嘎好。」
「哈哈哈,乾杯。」
每個人都吃得面紅耳赤,一起在朦朧的月下吵鬧。
「有這樣的生活,我們要謝黨,謝帶領我們走到今天的國家,謝我們的『紅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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