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社長帶著周醫等人從第五生產隊帶著捷訊趕到第六生產隊的時候,林雪君正跟海日古和虎、木仁等人一起給牛羊洗,他們也要像第四生產隊的牧民們一樣,使草場上的一切煥然一新,不給寄生蟲一點機會。
周醫遠遠瞧見林雪君便疾步趕了過來,像親人一樣沉默地與林雪君握了握手,才去打量四周散布著的牛羊。
「怎麼樣?都好了嗎?」
「都好了,第六生產隊的牛羊不如第四生產隊的嚴重,藥灌下去後很快見效,恢復也更好。你看那邊的綿羊,已經跟沒得過病的羊差不多了,只掉了一點點膘,很快就能補回來。」林雪君高興地指給周醫看。
姜醫等人聽了消息也紛紛趕來歡迎,大家依次與陳社長握手,寒暄著互相道謝,叉道謝,客氣得不像話。
每個人好像心裡都有無數『恩的緒』需要宣洩,於是胡地將自己的傳達,營造出一派好氣氛。
晚上一群人在第六生產隊夏牧場上吃飯時,每個人都給陳社長敬酒,之後便是挨個給林雪君敬酒。
林同志舉著茶跟各位長輩和同齡人們杯,喜滋滋地喝著,一點沒覺得自己是個酒桌混子。
姜醫生放下酒杯後,仍懷了滿腔思緒。
之前林雪君給牛羊治病的時候,有些話誰也不敢多說,怕給力。
這會兒牛羊都治好了,姜醫終於慨著開了口:
「三個生產隊千上萬的牛羊啊,第七生產隊後面的狀況如何還不知道,也不曉得是不是一樣染了病、只是還沒發。
「多牧戶的勞果啊,好多牛犢子羊羔子都是大家親眼看著出生的,一日日瞧著長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知道付出了多心,放牧的過程中不知道經歷了多苦難啊。
「更何況,如果這些牛羊都沒了,病傳開了,公社得缺多大一個口子……
「誰也不敢確定是什麼病,誰敢頂著這個力斷言啊。
「萬一沒治好的話,我哭都要跪著哭……」
姜醫回想起林同志還沒來時,他和周醫日夜煎熬承擔的力,和不敢細想的恐懼。
深吸氣,緩緩平復了那些明明已經逝去的可怕緒,他轉頭再次朝林雪君舉杯,同時豎起左手大拇指:
「林同志,好樣的。」
「我……」林雪君愣住,聽到姜醫說的這些,林雪君才知道後怕。
姜醫看著的樣子,忍俊不,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非常慚愧,我們立醫站這麼長時間,對於防疫、治疫等工作的宣傳及落實還是太了。這次出事,我們兩個人多有點了陣腳,也還是對於知識的掌握不夠紮實,故步自封絕不可取,回頭我們也得想辦法多買一些專業書,得繼續看,繼續學啊。
「敬你一杯,林同志,以後我們得拜你為師,多向你取經啊。」
周醫同姜醫一樣心裡也有許多難掩滋味,講出來儘是苦。
在這次治療過程中,他和姜醫一樣,表現得都不夠好,對於疾病的排查也不夠徹底,而且暴了他們對寄生蟲知識掌握嚴重不足的問題。
還不如一個從首都來的孩子,往常他們總是嘲笑一些死讀書缺經驗的書本派,如今也算嘗到傲慢自負的苦頭了。
陳社長聽著兩位醫的檢討,也出慚愧表。
醫站的工作不到位,他這個社長也有責任,領導不力的錯總歸是要擔的。
林雪君聽著卻不敢應,臉唰一下漲得通紅,忙站起鄭重道:「不是這樣的。」
兩名醫和一位社長正一齊低頭自省,忽見林雪君這麼急切地解釋,都有些怔愣。
明明是他們在自我檢討,又沒有批評,幹嘛這麼著急?好像是挨批評了一樣。
「其實……其實……」林雪君攥著茶杯,話涌到邊,又全咽了下去。
後世的所有類醫療知識、防疫知識和治疫知識等,其實都是在前輩們經歷的各種慘烈案例中吸取經驗,慢慢確定下來的。
建國前後,許多在國外留學的醫專業前輩紛紛回國:醫學家、我國現代畜牧醫教育事業的奠基人之一的陳之長教授;醫學家、農業教育家、我國現代醫教育和家畜傳染病學奠基人之一的羅清生教授;醫寄生蟲學家、醫教育家熊大仕教授等等值得尊重的前人辛勤栽樹,壯大了國家這一區塊的力量。
而林雪君只不過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學生,是個最微不足道的後輩。
掌握的一切,都是前代的醫們去治、去做、去研究,艱難積累下來的。只因來自未來,才能看起來如此練有更全面、更系統的知識。
而這些辛勤耕耘奉獻的前輩中,一定有姜醫他們的影存在。
他們才是老師,是在真正的實踐和工作中慢慢將規則和流程制定、構建起來的、最值得尊重的人。
這個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怎麼敢接周醫這樣的話。
緒漸漸平靜下來,林雪君腦組織好語言,緩慢地誠懇道:
「因為我們呼倫貝爾草原一直很乾燥,往往一場大雨之後,囤積在草場上的水窪很快便被太曬乾,捻轉胃蟲大量傳播的條件並不十分備。往常就算有量捻轉胃蟲被牛羊恰巧吃到,一般也會被胃酸殺死,牛羊是可以自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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