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怎麽了？”
駱野怔了一下，沒吭聲。
他知道季眠是看到了今天方子豪用筆盒砸到的地方了。
被筆盒打到的地方其實已經不疼了，但是因為年紀小，皮磕了了很容易留下痕跡。
季眠角緩緩落下來了，聲音卻裝得漫不經心：“誰打的？”
聽到他的問法，駱野的眼中閃過一奇異之。
如果是母親看見了，大概會一臉擔憂地問他是不是和別的孩子打架了。
兩種問法中，有一點微妙的不同。
他低著頭，眨了下眼睛，還是沒說話。
季眠想到什麽，換了個問題：“蟲子是你抓的？”
駱野這回乖乖答了：“不是。”
“……” 季眠看著駱野純良無害的側臉，心沉重。
他松了手。
駱野的腦袋重獲自由。
他不知道哥哥此刻的複雜思想，更沒有想到自己總共隻回了一句話，就被季眠腦補了在學校飽欺凌的可憐孩子形象。
挨了揍，還被人往筆盒裡扔蟲子…… “哥哥，我沒跟人打架，”駱野揪住季眠的袖口，“別告訴媽媽。”
話音剛落，卻聽頭頂傳來恨鐵不鋼的聲音：“沒出息。”
駱野：“？”
他抬起頭。
季眠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他：“挨打了不知道揍回去啊？”
“……” 隨後又是一聲冷嗤，“出門別說是我弟弟，我嫌丟人。”
駱野：“……”本來也不會說。
* 次日，附小放學時間。
駱野學校放學規矩比較多，所有年級放學後，走讀生都要列隊到校門口，該接送的等人來接，剩下的才解散回家。
駱野跟著隊伍到了校門口。
他只有開學第一周，項彥明不放心他自己回家，讓林媽來接放學，之後就都是自己走回家。
駱野排在隊列的中央，他個子在同齡人裡就是中間水平，不算高也不算矮。
正要等解散回去，目在外圍隨意掃了眼，一頭耀目的紅發登時被視線捕捉。
駱野用力眨了下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這時候不該是附中的放學時間，而且，那個人也沒理由會過來。
然而，當那頭矚目的紅發朝著五年級的隊列靠近時，駱野不得不承認來人的確是他的哥哥。
季眠還在隊列中搜尋駱野的影，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頭到腳被人打量了個遍了。
他穿著附中的校服，兩個校的腳各自卷了個長短不一的邊兒，校服外套大敞著，後頭有一些各種的筆簽的字，紅發下的視線格外凌厲。
這外套是季眠借來的，腳也是他臨時卷起來的。
但在駱野看來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他看著季眠一不良年的穿風格，兀自靜默良久，前幾日季眠在駱野心目中建立起的厚無恥的學霸形象轟然倒塌。
原來哥哥平時在學校裡就是這樣式兒的？
第92章 季眠在人群中環視一圈， 才總算在五年級的隊列中找到了自家那隻沒在人群中央的崽。
他走過去，用有些不耐的語調喊了聲“駱野”。
五班的班主任一見到季眠的打扮，立刻警惕地抬手攔住他：“你是誰？”
想：這哪兒來的二流子？
看校服是附中的， 但附中裡是不允許學生留這種頭髮的。
季眠的高中的確不允許，這紅發是他中考結束留的， 本來就只打算留存短短的一個暑假， 這幾天剛被班主任教訓了準備剪呢。
沒想到臨剪之前， 還能最後再發揮一下余熱。
“我是駱野的……”季眠頓了下，似乎很不願提起這一點， “我是他哥。”
班主任用狐疑的目打量著他。
駱野的哥哥？
在班主任眼裡， 駱野比班上的孩子還要安靜乖巧， 怎麽會有一個這麽不正經的哥哥？
“你是附中的？”
問。
“對， 高中部。”
班主任眉頭皺起來，“附中高中部這個時間還沒放學吧。”
季眠點頭：“對，我翹課出來。”
班主任：…… 一旁的小學生們：…… 班主任還不到三十，神態間卻已經有了資深老教師的風范， 可聽到季眠這一句， 的太還是不可避免地突突跳個不停。
管不著附中的學生，可這小子未免太囂張了些！
“駱野！”
季眠朝著五年級的隊列裡喊了一聲。
“你……”班主任深吸一口氣， 正打算教訓人—— 這時候， 駱野背著書包，從隊列裡走出來了。
他在季眠邊站定， 喊了聲“哥哥”。
季眠抬手搭上駱野的腦袋，掌心按上駱野的後腦杓。
他借來的校服大了一號，作時袖子向上了一截， 出清瘦的腕骨。
但他按駱野腦袋的力道卻一點兒不溫， 小半的重心都了過去， 好像拄著一個人形權杖一般。
駱野：…… 哥哥，你胳膊好重。
季眠找著人了，卻沒著急走。
他偏過頭，兇惡凌厲的眼睛在隊列中梭巡一圈。
從最前面開始，目探照燈似的一排排往後巡查，在每一個男孩子臉上停留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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