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見靠在走廊牆壁上， 最矚目的那道影， 季眠上前，“小野。”
駱野不知在出什麽神， 背靠在牆上， 竟沒有先注意到他， 聽到聲音才抬起眼睛。
從昨晚聽說季眠要來給他開家長會起， 就是這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樣子。
“哥哥。”
他站直子，領著季眠進教室。
季眠不由得側目。
他的弟弟似乎心很差。
沒考好嗎？
駱野的位置在最後一排，把他領到座位上，抿， 一言不發地走了。
桌上擺了幾張年級打印給家長的單子， 有一兩張需要簽字的。
駱野在邊上給他放了支筆。
季眠等了一會兒，家長會開始。
班主任先是說了一些升高三衝刺的激勵話語， 隨後就是這次期末考的總結。
“績條在單子， 家長們可以看看……” 季眠心砰砰跳著，莫名有點張， 比看他自己的績時還要忐忑。
揭開幾張單子，最底下果然著一張拇指寬的紙條。
英語，148， 數學…… 季眠挨個看過去， 駱野幾乎每門科目的績都高得嚇人， 只有語文的102顯得稍稍正常。
最後的級排下面，一個黑的“3”。
季眠角微彎，頗為驕傲。
他每年回來，都聽見項彥明在飯桌上誇耀駱野的績，常拿年級第一。
這回年級第三，說明績很穩定吶。
保持在年級前十名，在附中這種尖子生聚集地，難度可想而知。
尤其高二下和高三上學期的階段，不斷有發力的黑馬衝上來，季眠記得自己上高三的前半年，年級前十的名單每次都是大變樣。
季眠把績條細細折起來，揣進了兜裡。
弟弟的榮譽，收藏起來！
家長會結束，班主任特意了季眠談話，語氣中帶了幾分凝重，大意是說駱野的績比前幾次有所退步，正是高三關鍵期，讓季眠多關注一下他的學習狀態，通一下問題所在。
幾乎跟幾年前一樣，班上的老師都對駱野寄予厚，指他能夠在高考上拿到不錯的名次。
他就跟自己的哥哥一樣，向來穩定在年級第一，從沒掉出去過。
“回去後我會跟他通的。
謝謝您。”
季眠微笑應著，實際沒太把這話放在心上，更不打算去問駱野。
績上下有浮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除了極數天賦異稟的，誰能次次都考第一？
駱野能穩定在年級前十，已經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了。
高三有衝勁是好事，但他不希給駱野太大的力。
季眠揣著績單出了教室，對在外頭等著他的駱野招了招手。
“回吧。”
一路上，走在他旁的駱野比平常還要沉默。
季眠頻頻看他。
……好像真的心很差。
這段時間，駱野在家的時候都很安靜，但今日格外話。
季眠一時間想不清楚緣由。
因為績？
季眠蹙眉，掏出口袋裡的績條，看了看，確認級排下面的數字是“3”。
這個分數相當不錯了，保持住國的大學基本都能上。
“……哥哥。”
駱野忽地開口，漆黑的瞳孔看向季眠手裡的績條。
“把那個，扔了吧。”
季眠手一僵。
“扔了？”
“嗯，考的不好，扔了吧。”
“……” 這考的不好！
？
季眠抿抿，發現駱野是真心實意地認為自己考的很差。
他為這績驕傲，但駱野似乎將其視為恥辱。
第三啊，怎麽不算好？
是不是自己不在的時候，家裡給他的力太大了？
正好路過一個垃圾桶，駱野停下腳步，等著他扔掉。
季眠把那紙條攥在手裡，像是即將要扔掉一枚金獎章一般。
駱野則是固執地看著他，等待片刻，從季眠手中拿過自己的績條，“下次，我會帶新的回來。”
會是第一名，像你一樣。
剛下過一場雨，盛夏時節的下午，空氣悶得人呼吸不暢。
駱野渾都是熱的，躁的。
理不清的頭緒佔據他的大腦許久，如今又來火上澆油。
附中念書五年，季眠第一次參加家長會，他用自己最差的績面對他。
語文作文嚴重偏題，五十分的滿分，就拿了二十。
他最近學習狀態不太對勁，邏輯思維勉強正常，到了閱讀理解就掉鏈子，猛鑽牛角尖。
季眠緩緩點頭，“……嗯。”
並無太多的面部表，隻眼皮有些無力地垂著。
可放在駱野眼裡，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失落。
扔掉一個輕飄飄的第三名的紙條，為什麽會讓他這樣難？
駱野沒法視而不見。
他沉默片刻，著績條準備丟的手落了下來，低聲說：“哥哥，還你。”
季眠諒道：“你想扔就扔了吧。”
兩人的態度顛倒過來。
駱野還是把那張績條塞回了季眠的掌心，看到他睫抬起，小心地把紙條放進了口袋裡。
駱野覺自己似乎也被季眠揣進了兜裡。
幻想了一下，能這樣的話，也很好。
* 暑假期間，駱野每隔兩日就要謊稱去同學家學習，然後背著一書包的試卷跑去看預約的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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