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厲寒湛的指責,看著兒子的眼睛,認真地問道:“你爸爸說,你的自閉癥是因為我的離開。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對嗎?你的不開心,你的封閉自己,還有其他的原因,對不對?”
沒有迫,只是用一個問題,輕輕地,試圖撬開他閉的心門。
面對陸星悅那雙仿佛能看進人心底的眼睛,以及那個直擊核心的問題——“你的不開心,你的封閉自己,還有其他的原因,對不對?”
厲深小小的僵著,心經歷著劇烈的掙扎。
他約覺到,媽媽說的好像……有道理。
爸爸工作很忙,很陪他。
如心阿姨雖然會對他笑,給他買玩,但他總覺得那種笑容底下有什麼別的東西,讓他不舒服。
家里的傭人對他小心翼翼,卻從不敢真正靠近他。他好像……一直都很孤單。
但是,讓他一下子承認這些,或者說清楚這些復雜的覺,對于一個患有自閉癥且長期抑自己的孩子來說,太難了。
他猶豫了很久,小拳頭松了又,了又松,最終只是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帶著迷茫和不確定:“我……我不知道。”
陸星悅看著他那副糾結又無措的樣子,心中了然。
知道不能急,得太只會讓他回自己的殼里。
放緩了聲音,語氣帶著安和理解:“沒關系,不用急著現在就想明白,我們慢慢來。”
到媽媽沒有迫的意思,厲深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抬起頭,帶著一小心翼翼的期盼,再次提出之前的請求:“那……我可以不看醫生嗎?”
陸星悅看著他眼中那清晰的抗拒,沉了片刻。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給他“看病”,但如果他如此抵,強行進行只會適得其反。
忽然笑了笑,語氣變得輕松起來:“可以。那今天就不看醫生了。你就當是……陪媽咪出來玩一趟,散散心,可以嗎?”
這個提議顯然超出了厲深的預期,也更容易讓他接。
他愣了一下,看著陸星悅臉上溫和而非強迫的笑容,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陸星悅沒有再提看病的事,重新發了車子,但行駛的方向卻并非返回園,而是朝著公寓的方向開去。
過了一會兒,車子停在了一個環境清幽的小區樓下。
陸星悅帶著厲深上了樓,打開了自己公寓的門。
“進來吧,這里就是媽咪現在住的地方。”陸星悅側讓厲深進去。
這是厲深第一次來到陸星悅的新家。
公寓布置得溫馨而簡潔,和他記憶中那個冰冷空曠的厲家老宅截然不同。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好聞的香氣。
他的目好奇地四打量著,很快就注意到了很多小孩的痕跡——放在沙發上的卡通抱枕,墻角堆著的彩積木,茶幾上散落的兒畫冊……
這里充滿了生活的氣息,也明確地昭示著另一個孩子的存在。
他的目下意識地在房間里搜尋著,似乎在尋找那個“”的小孩的影,但并沒有看到。
陸星悅注意到了他的作,一邊給他拿出干凈的拖鞋,一邊解釋道:“被小果干媽帶出去玩了,今天家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其實是特意提前將給了夏小果帶出去。
一方面,給厲深“看病”需要安靜和不被打擾的環境;另一方面,也需要一個能讓厲深稍微放下戒備心的地方。
陌生的診所環境可能會讓他張,而一個“家”的環境,或許能讓他更容易放松一些。
帶他回自己家,是經過深思慮後的選擇。
厲深聽到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似乎微微松了口氣,但依舊有些拘謹地換上了拖鞋,默默地站在客廳中央,不知道該做什麼。
陸星悅并不急于立刻對厲深進行任何形式的治療或深度通。
深知對于這樣一個敏又過創傷的孩子,建立信任和安全是第一步。
像任何一個尋常的母親一樣,系上圍,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沒有詢問厲深想吃什麼,而是據自己記憶中他的口味,做了幾道他小時候似乎比較偏,但又總是挑剔的類菜肴,還鮮榨了一杯他可能喜歡的橙。
當飯菜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公寓時,厲深雖然依舊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但繃的脊背似乎放松了一些,眼神偶爾會飄向廚房的方向。
飯菜上桌,陸星悅給他盛好飯,語氣自然:“吃飯吧,看看合不合口味。”
厲深默默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放進里。
悉又陌生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開來,是他記憶深模糊的、屬于“媽媽”的味道。
他心里其實有些激,一種久違的、被照顧的覺悄悄冒頭,但他習慣了藏緒,面上依舊沒什麼表,只是吃東西的速度比平時慢了很多,像是在細細品味。
然而,吃著吃著,他小小的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他注意到,桌上幾乎全是菜,沒有一道青菜。
他記得以前……媽媽總是會著他吃那些他討厭的綠蔬菜,說他不能挑食。
為什麼現在……沒有了呢?
他皺著眉,努力地想了一會兒,以他現在的認知和邏輯,還想不明白這背後可能的原因。
但這細微的差別,卻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吃飽飯後,陸星悅收拾好碗筷,并沒有立刻進正題。
陪著厲深在客廳坐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畫片,直到覺他徹底放松下來,不再那麼拘謹。
然後,才用非常溫和、閑聊般的語氣開口:“小深,媽咪想跟你聊聊天。你能告訴媽咪,在你記憶里,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讓你印象特別深刻,或者……讓你覺得特別害怕、特別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