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一步，清亮的目仿佛能穿他的心，帶著積了太久的失和憤怒：
“厲寒湛，你跟我說話，難道還指我笑臉相迎，溫言語嗎？”冷笑一聲，“你兒子，厲深，他患有嚴重的自閉癥和創傷後應激障礙，而這一切的源，就是因為那個你放在邊多年，百般維護的陸如心！”
的聲音帶著控訴，毫不留地撕開淋淋的真相：
“是你！是你縱容那個包藏禍心的人接近小深！是你對深信不疑，讓有機會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的兒子！是你讓有機會離間我們母子，讓小深從小活在對我這個母親的誤解和仇恨里！讓他的病越來越重！”
陸星悅的目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直直刺向厲寒湛的心臟：
“如果說陸如心是罪魁禍首，那你厲寒湛，就是最大的幫兇！你的盲目，你的偏袒，你的不作為，才是導致小深變今天這個樣子的最主要原因！你覺得你自己沒有錯嗎？”
這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厲寒湛的心上。
他張了張，想要反駁，卻發現所有的語言在鐵一般的事實和陸星悅那悲憤的目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想起自己對陸如心無條件的信任，想起自己對陸星悅一次又一次的質疑和傷害，想起兒子那雙總是帶著恐懼和疏離的眼睛……
一巨大的懊悔和愧疚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
他低下頭，避開了陸星悅那灼人的視線，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過了好半晌，才從干的嚨里出三個沉重無比的字：
“……對不起。”
然而，這句遲來的道歉，并未能融化陸星悅眼中的寒冰。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無比悉、此刻卻顯得無比陌生的男人，眼中只剩下失和疏離。
“對不起？”輕輕重復了一遍，語氣里充滿了荒謬和疲憊，“厲寒湛，你的對不起，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轉過，向樓下依舊燈火通明的宴會廳，聲音飄忽而冷漠：
“你真覺得對不起，就去跟你的兒子說吧，去跟他解釋，為什麼他的爸爸，會放任一個壞人，讓他了這麼多年的苦，讓他和自己的媽媽，離心離德。”
說完，不再看他一眼，徑直離開了臺，留下厲寒湛一個人，僵立在冰冷的夜風之中。
那句“對不起”，輕飄飄地消散在空氣里，終究是來得太遲，也太輕了。
......
厲寒湛重新回到了那間客房。
陸經國和吳玉蘭見他去而復返，臉比剛才更加難看，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而原本靠在床上，正由吳玉蘭喂著水、依舊一副虛弱模樣的陸如心，一看到厲寒湛進來，尤其是對上他那雙毫無溫度、仿佛看穿一切的眸子時，心里猛地一慌，立刻又捂住了口，秀眉蹙，聲音氣若游：
“寒湛……你來了……我……我還是好難……心臟……心臟好像更疼了……”
若是以前，看到這副楚楚可憐、弱不風的樣子，厲寒湛或許還會有一容。
但此刻，在知曉了那令人發指的真相後，的每一分表演，在他眼里都顯得無比惡心和可笑。
厲寒湛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聲音冷得像冰，沒有毫起伏：“醫生已經來看過了，檢查也做了，不是說沒什麼大礙，只是了驚嚇嗎？怎麼，還沒‘好’？”
他刻意加重了“好”字，諷刺意味十足。
陸如心被他這話噎得臉一白，但還是強撐著表演，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寒湛，我真的難……沒有騙你……心臟一陣陣的痛……”
“夠了！”
厲寒湛猛地打斷，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抑不住的怒火，“陸如心，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他向前一步，目如刀，死死釘在臉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里出來的：
“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能對小深做出那種事，他當時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把他關在漆黑冰冷的雜間里，聽著他絕哭喊，你很得意是嗎？”
他越說越氣，口劇烈起伏，想起兒子這些年來的孤僻和恐懼，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
“怪不得……怪不得這幾年小深對你那麼依賴，對你言聽計從！原來都是你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算計來的！一邊假裝救他，一邊在他面前詆毀他的親生母親！”
“寒湛，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是陸星悅陷害我的，那錄音是假的！”陸如心被他吼得渾發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試圖去抓厲寒湛的袖。
厲寒湛猛地一揮手，毫不留地將過來的手甩開，力道之大，讓陸如心直接踉蹌了一下，差點從床上栽下來。
“陷害？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厲寒湛的眼神冰冷刺骨，帶著徹底的失和厭惡，“陸如心，你告訴我，除了這件事，你到底還有多事瞞著我？還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寒湛，你相信我！”
陸如心見厲寒湛是真的了雷霆之怒，知道再裝可憐、再抵賴已經沒用了，巨大的恐慌讓徹底崩潰，“噗通”一聲從床上落，跪倒在地上，抱住厲寒湛的，涕淚橫流地哀求：
“對不起寒湛，我知道錯了，我當時只是一時糊涂，我只是太你了，我怕失去你，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小深的，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看著這副卑微乞憐的樣子，厲寒湛心中沒有半分憐憫，只有更深的厭惡。
他用力想要回自己的，聲音冷如鐵：“說，到底還有沒有？”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發誓！”陸如心死死抱著他的，哭得幾乎不上氣。
就在這時，或許是因為緒過于激，或許是因為長期的擔驚怕，又或許是報應不爽——陸如心突然覺到心臟傳來一陣劇烈的、真實的絞痛！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