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醫院走廊安靜無聲，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厲寒湛看著，結滾了一下，聲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干：“……剛才被他們綁架，你應該很害怕。”
他試圖表達自己的關切，想要彌補些什麼。
然而，陸星悅卻輕笑出聲，那笑聲里聽不出什麼後怕，反而帶著一種運籌帷幄的冷靜：“害怕？厲總，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迎上他略顯錯愕的目，語氣篤定：“就算你今晚不來，就憑他們三個，我也有的是辦法，甚至……讓他們自食其果。”
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在厲家孤立無援、只能被承的陸星悅了。
厲寒湛徹底沉默了。
他看著眼中那份強大的自信和冷然，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眼前的陸星悅，早已胎換骨，不再需要他的庇護，甚至……可能從未需要過。
一種復雜的緒在他心中蔓延，有慚愧，還有一難以言喻的失落。
過了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出了一個他關心的問題，語氣帶著謹慎：“對了……陸家那三個人，你打算……怎麼置？”
陸星悅聞言，挑眉看向他，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譏誚：“這次，厲總不打算再包庇他們了？”
這話像一記響亮的耳，扇得厲寒湛臉頰發燙，無地自容。
他低下頭，從嚨深出了沉重而真誠的三個字：
“……對不起。”
這句道歉，為過去所有的偏聽偏信，為縱容陸如心對的傷害，也為自己的愚蠢和盲目。
陸星悅看著他低垂的頭顱和那聲沉痛的道歉，臉上的譏誚慢慢淡去，但眼神依舊沒有什麼溫度。
“置？”重復了一遍，目向窗外沉沉的夜，聲音冰冷而清晰，“法律會給出公正的判決，綁架，故意傷害未遂，足夠他們在里面待上好一陣子了，至于其他的……”
沒有再說下去，但厲寒湛明白，陸家經過此事，在江城也徹底完了。
......
離開醫院，拒絕了厲寒湛提出的護送，陸星悅獨自打車回到了公寓。
夜已深，公寓里卻還亮著一盞溫暖的小夜燈。
剛輕輕推開門，一個小小的影就沖了過來，抱住了的。
“媽咪！”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小腦袋埋在懷里，蹭了又蹭。
陸星悅疲憊冰冷的心，瞬間被兒這依賴的舉熨帖得下來。
蹲下，將兒整個抱進懷里，輕輕拍著的背，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不是讓你先睡嗎？”
抬起小臉，大眼睛里還噙著淚水，扁著說：“要等媽咪回來才能睡著。打媽咪電話打不通，好害怕。”
聽著兒稚卻充滿擔憂的話語，陸星悅心頭一酸，將摟得更了些：“對不起，是媽咪不好，讓擔心了。媽咪的手機沒電了。”
仔細地打量著媽媽的臉，小手還小心翼翼地了的胳膊和脖子，聲氣地問：“媽咪，你有沒有傷？有沒有壞人欺負你？”
看著兒如此張自己，陸星悅心里暖融融的，握住兒的小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認真地保證道：“沒有，媽咪沒有傷，也沒有被壞人欺負。媽咪很厲害的，你看，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得到了媽媽肯定的答復，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小臉上終于出了安心的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嗯！媽咪最厲害了！”
這一晚，了驚嚇的格外黏人，洗漱完後，非要抱著媽媽的枕頭，鉆進媽媽的被窩里，挨著陸星悅睡。
小家伙像只缺乏安全的小樹袋熊，整個晚上都蜷在陸星悅懷里，小手抓著的角，仿佛生怕一松手，媽媽又會不見似的。
陸星悅著懷里兒溫熱的小子和均勻的呼吸，聽著偶爾在睡夢中呢喃一聲“媽咪”，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憐與疼惜。
輕輕吻了吻兒的額頭，將摟得更。
無論外面有多風雨，為了懷里的這個小人兒，都必須堅強，必須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
幾天後，一個午後，陸星悅正在整理醫藥堂的資料，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屏幕，是沈淮南。
按下接聽鍵，語氣平和：“喂，沈。”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沈淮南低沉的聲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落寞：“星悅……我準備出國了，下午的航班。”
陸星悅握著筆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恢復了自然。
對于沈淮南的選擇并不意外，經過這麼多事，他留在江市也確實尷尬。
“是嗎？”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什麼緒波，“那就祝沈一路順風，前程似錦。”
如此客套而疏離的祝福，讓電話那頭的沈淮南心頭泛起濃濃的苦。
他握著手機，指節微微發白，忍不住追問，聲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期盼和艱難：“星悅……我們之間……你就真的……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了嗎？”
哪怕一句簡單的保重，或者一點點不同于常人的叮囑……
陸星悅的目落在窗外明的上，眼神清明而冷靜。
很清楚沈淮南想要什麼，但給不了，也不想給出任何錯誤的暗示。
“沒有。”的回答清晰而干脆，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電話那頭陷了長久的沉默，只能聽到沈淮南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終于接了這個事實，聲音帶著一種釋然又無比悵惘的疲憊：
“……好，我知道了。”他頓了頓，仿佛用盡了全力氣，說出了最後一句祝福，“也祝你……幸福。”
“謝謝。”陸星悅輕聲回應。
通話在一種無形的、沉悶的氣氛中結束。
沒有狗的挽留，只有年人之間面的告別。
掛斷電話後，陸星悅看著暗下去的屏幕，心中并無太多波瀾。
沈淮南是個好人，但與他，終究是兩條平行線。
這樣干脆利落地結束，對彼此都好。
然而，沒過多久，的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沈老爺子。
“星悅丫頭啊，”老爺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惋惜和試探，“我剛聽說……淮南那小子要出國了？你們……就真的沒有一點可能了嗎？那小子他對你是真心的，爺爺看得出來……”
陸星悅輕輕嘆了口氣，知道老爺子是真心疼，也心疼孫子。
語氣溫和，但態度卻十分明確堅定：
“沈爺爺，謝謝您的關心和厚。我和沈之間，從來都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的事強求不來，他值得更好的孩，而我，也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和……陪伴。”
雖然沒有明說“男朋友”是誰，但話里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電話那頭的沈老爺子沉默了片刻，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充滿無奈的嘆息：“唉……好吧，好吧……爺爺明白了。是淮南那小子沒福氣，也是他自己不爭氣！丫頭，既然你心意已決，爺爺也不多說了。以後有空，常來看看爺爺，別因為那小子就跟爺爺生分了。”
“好的，沈爺爺，我會的。”陸星悅應承道。
掛斷和沈老爺子的電話，陸星悅知道，關于沈淮南的這一頁，算是徹底翻過去了。
整理了一下心，重新將注意力投到醫藥堂的事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