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7章 又一次,徹底地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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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悅當年離開,竟然懷著他的孩子?

一個人,默默生下了他們的兒,獨自養……

巨大的震驚、遲來的狂喜,以及排山倒海的悔恨與心疼,如同海嘯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眼眶瞬間通紅,淚水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

他先是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嘶啞,接著那笑聲變了無法抑制的哽咽。

他笑著,哭著,肩膀劇烈地抖。

原來,他錯得如此離譜!

他不僅辜負了,還讓獨自承了這麼多!

“我……我還是不配……”他哽咽著,痛苦地閉上眼,“而且……你媽媽已經簽了字,我們……離婚了,我不是老公了。”

這個認知,比胃癌更讓他痛徹心扉。

厲深看著爸爸崩潰的樣子,小手用力握住他的一手指,用稚卻堅定的聲音說:“那你也能把媽媽追回來,只要你想!”

......

自那天厲深揭開了埋藏四年的後,厲寒湛的病房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只剩下一種無聲的煎熬。

他不再抗拒治療和進食,機能順著醫學的軌跡穩步恢復,可靈魂卻像是被走了,沉甸甸地墜在無底深淵里。

他讓周恒找來了一切能找到的、關于陸的照片。

從襁褓中皺的小嬰兒,到咿呀學語的圓潤團子,再到蹣跚學步、扎起小揪揪的可模樣,直至如今古靈怪、眉眼間依稀能看出他和陸星悅影子的小孩。

周恒用關系,幾乎搜羅了所有能查到的影像記錄,做了一本厚厚的相冊。

厲寒湛就靠坐在病床上,一天一天,反復地翻看。

他用指腹極輕地挲著照片上的臉頰,眼神貪婪,又帶著深可見骨的痛楚。

這張百天照,笑得像個小太,那時他在哪里?

這張周歲抓周,牢牢抓住了一個聽診,是不是冥冥中注定要像媽媽一樣了不起?那時,他又在哪里?

這張在舞臺上表演節目,穿著小子,像個小天使,他本該在臺下,為鼓掌,為驕傲……

原來,在他怨恨的“背叛”、在獨自承孕期艱辛、在產房里拼命、在抱著生病的孩子深夜無助時……他統統缺席。

他錯過了兒第一次翻,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喊“爸爸”……

他讓陸星悅一個人,扛起了所有。

“四年前……”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破碎,“走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

後面的話,被哽在嚨里,化作一聲抑的氣。

心臟像是被無數細的針反復穿刺,比癌細胞肆時更讓他窒息。

他看著照片上兒純真無邪的笑臉,再看看自己這雙空空的手,悔恨如同毒藤,纏繞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厲老爺子和厲母來看他,見他這副丟了魂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既然知道了,你就給我振作起來,去把星悅和孩子追回來啊,躺在這里像個什麼樣子!”老爺子恨鐵不鋼。

厲母也抹著眼淚勸:“寒湛,錯了就改,去求原諒,也需要爸爸啊……”

厲深也常常趴在床邊,小聲說:“爸爸,我們去找媽媽和妹妹吧。”

所有的勸說,厲寒湛都聽進去了,卻又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無法真正及。

他只是更地攥住了那本相冊,日復一日地躺在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病房里,除了對著照片上的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便是沉溺在無邊無際的傷心與自責里,無法自拔。

他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可巨大的愧疚和“他不配”的念頭,像沉重的鎖鏈,將他牢牢鎖在了原地。

他覺得自己連靠近們的資格,都失去了。

......

這天下午,顧衍風風火火地闖進了病房。

一眼就看到厲寒湛依舊捧著那本相冊,周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低氣,死氣沉沉。

顧衍恨鐵不鋼地“嘖”了一聲,拉開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我說寒湛,你還在這兒演什麼深頹廢呢?”顧衍開門見山,語氣帶著刻意的夸張,“嫂子多厲害啊.生生把你從閻王爺手里搶了回來,你這第二條命都是給的!”

他觀察著厲寒湛的反應,見對方依舊無于衷,便加大火力:“既然喜歡,還在這兒糾結個屁,你那點面子、那點別扭,跟老婆比起來算個線?臉皮重要還是老婆重要?啊?”

厲寒湛眼皮都沒抬一下,指尖依舊停留在照片上陸的笑臉上。

顧衍瞇了瞇眼,知道不來點猛藥是不行了。

微微前傾,低了聲音,拋出了殺手锏:“我實話告訴你吧,陸星悅要跟肖霖走了,今天下午兩點的飛機,飛國外,歸期未定。”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終于劈開了厲寒湛周凝固的空氣。

他猛地抬起頭,原本空的瞳孔驟然收,難以置信地盯住顧衍:“什麼?”

“兩點!就今天下午!”顧衍抬手看了眼腕表,語氣急促,“現在只剩不到半小時了!”

“轟”的一聲,所有的猶豫、自責、頹廢,在這一刻被巨大的恐慌徹底碾碎!

厲寒湛像是被電流擊中,猛地從病床上彈起,扯到手背上的輸針,帶翻了旁邊的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他卻渾然不顧,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走!

他甚至連病號服都來不及換,穿著藍白條紋的虛弱衫,著腳,如同瘋了一般沖出病房,撞開了走廊上愕然的護士和家人,一路向著電梯,向著醫院大門狂奔。

傷口在奔跑中被撕裂,傳來尖銳的疼痛,他卻覺不到,肺部像破風箱一樣劇烈息,眼前陣陣發黑。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嘶啞地吼出“機場”二字,一路上,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雙手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無法控制地微微抖。

當他終于踉蹌著沖進機場出發大廳,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上,清晰顯示著飛往國外的航班狀態——已起飛。

時間,下午兩點十分。

他終究還是晚了。

“星悅!!”厲寒湛著窗外,看著一架飛機正呼嘯著沖上雲霄,撕心裂肺地喊出聲來。

所有的力氣在這一刻被空,他雙,幾乎跪倒在地,眼淚瞬間決堤,像個迷失一切的孩子,哭得毫無形象,稀里嘩啦。

周圍來往的旅客紛紛側目,看著這個穿著病號服、著腳、著落地玻璃窗,著天空痛哭流涕的男人,眼神里有詫異,有憐憫,像在看一個瘋子。

可厲寒湛什麼都顧不上了。

他用力著冰冷的玻璃,仰頭著那架越來越小的飛機,消失在雲層之中。

巨大的絕和心痛將他徹底吞噬。

他失去了

又一次,徹底地失去了

這一次,比癌細胞帶來的死亡影,更讓他痛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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