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雪中剖白後,厲寒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徹底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驕傲,開啟了雷打不的“死纏爛打”模式。
其中最經典的戲碼,便是他帶著兒子厲深,每晚準時出現在陸星悅公寓樓下,也不吵不鬧,就那麼安安靜靜地……跪著。
起初,小區里的住戶們見了,無不震驚側目。
“哎喲,這又是鬧哪一出?”
“那不是厲氏集團的總裁嗎?怎麼天天帶著孩子在這兒跪著?”
“嘖嘖,肯定是做了對不起老婆的事,來求原諒的唄……”
“這麼大陣仗,真是……”
議論和指點在所難免,但這父子倆像是腳下生了,任憑旁人如何打量,依舊巋然不。
厲深雖然年紀小,卻也有著超乎年齡的堅持,陪著爸爸一起,小板得筆直,只是偶爾會發酸的膝蓋。
這天傍晚,陸星悅牽著陸的手從醫藥堂回來,剛走進小區,眼尖的陸就看到了那兩道悉的影。
小丫頭立刻搖了搖媽咪的手,小一撇:“媽咪媽咪,你看,真的好丟臉哦,渣爹跟哥哥又在跪了。”
還不忘“表忠心”,晃著陸星悅的胳膊:“媽咪你不要心,不要那麼快原諒他們哦!”
陸星悅低頭看著懷里這個古靈怪的小人,眼底閃過一笑意,故意逗:“如果……媽咪原諒他們了呢?”
陸眨著大眼睛,歪著頭想了想,然後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小大人模樣,聲氣地說:“唔……那好吧~誰讓跟媽咪是一伙的呢,媽咪想原諒,那也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一下下吧!”
那副“我是看你面子”的傲表,逗得陸星悅忍不住輕笑出聲。
了兒的頭發,抬眼淡淡地瞥了一眼不遠的父子倆,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算了,再讓他們跪跪吧。”
說完,便牽著暗自笑的陸,步履從容地從那對“妻石”、“母石”面前走了過去,徑直上了樓。
厲寒湛和厲深眼睜睜看著母倆的影消失在樓道口,大氣都不敢,更不敢起,只能繼續老老實實地在原地跪著,心里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而被媽咪牽著手走的陸,則回頭,沖著跪在地上的爸爸和哥哥做了個小小的鬼臉,角咧開,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嘻嘻,媽咪壞壞~”
不過,喜歡這樣有點小“壞”的媽咪。
看來,渣爹和哥哥,還要再接一陣子的“考驗”呢!
直到陸星悅和陸的影徹底消失在樓道盡頭。
安靜了片刻,厲深小朋友率先“發難”,他小一癟,帶著點委屈和埋怨,小聲嘟囔道:“爸爸,都怪你……要不是你以前對媽媽不好,媽媽肯定早就原諒我了……”
在他看來,自己是被爸爸連累的。
畢竟媽媽對他的態度早就變了。
厲寒湛聞言,側頭瞥了一眼旁的兒子,沒好氣地低聲道:“臭小子,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你當初不也幫著……別人,欺負過媽媽?你也該跪!”
想起兒子曾經陸如心蠱做過的糊涂事,他心頭又是一陣愧疚。
厲深被爸爸到痛,抿了小不說話了,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閃過一懊悔。
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抬起頭,眼地著厲寒湛,聲音里帶著不確定的希冀:“爸爸……你說媽媽……會原諒我們嗎?”
厲寒湛沉默了一下,目投向陸星悅家那扇亮起溫暖燈的窗戶,眼神深邃而堅定。
他輕輕搖了搖頭,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但接著,他的語氣變得無比鄭重,像是在對兒子說,更像是在對自己宣誓:
“但是,只要還有一機會,爸爸就絕不會放棄。”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帶著歷經千帆後的覺悟:
“你媽媽……以前朝著我走了九十九步,甚至更多,剩下的路,不管還有多步,該由我來走了。”
他收回目,看向兒子,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決心,“不管要走多久,哪怕用余下的後半輩子去追、去彌補,我也心甘愿。”
夜漸深,寒風依舊,但厲寒湛的心中卻燃燒著一簇永不熄滅的火苗。
陸星悅,這一次,換我來走向你。
無論荊棘遍布,還是長路漫漫,我絕不會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