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7章 朕這一生如履薄冰 無論是劉協還是袁紹，最初的目的都只是矇混過關，不被孔融識破。
可人總是不滿足，劉協現在想試試郭嘉和賈詡的建言。
嘗試一下能不能收服孔融！
得孔融則得北海得天子名。
不但能憑藉北海郡圖謀整個青州。
還能把他這個假天子，變真正的天子。
「既如此，朕就不瞞著卿了。
」 看著已然上鉤的孔融，劉協開始了新一的表演。
「朕來到鄴城不久，袁紹便暴了他的真面目。
袁賊以朕為傀儡，號令天下諸侯，達他的狼子野心。
」 更多彩容，請訪問; 「可朕如何能甘心？
朕又如何能看著大漢四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 「董卓政時，朕太年了，朕沒得選。
」 「如今朕已長大人，哪怕冒著生命危險，朕也要選擇去爭那一線生機。
既為朕自己爭，也為大漢國祚爭！
」 「可奈何袁紹勢大，許縣又有偽帝毀朕威嚴，朕縱然有心殺賊也無力回天。
」 劉協如同功學演講大師一般，語調抑揚頓挫、慷慨激昂，右手攥拳猛地一揮，仿佛要擊碎命運的束縛。
說到最後，喟然長嘆，似乎因袁紹和偽帝而無奈和無力。
他緩緩起，走到窗口，著宣室外一座座宮殿，眼中滿含悲戚。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 孔融聽到這裡，臉徹底容。
他仿佛看到了年時的天子，面對董卓無力反抗的不甘。
而今長大之後，拼盡一切掙袁紹的枷鎖，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誓死也要延續大漢國祚。
可深陷袁營，孤一人，縱有萬丈雄心，也不敵現實的殘酷。
心中對大漢的憂愁和對臣的痛恨，如同東流的春水一般，無窮無盡。
「陛下……」 孔融的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聲音都沙啞了起來。
想要說些話安窗前那憂愁無限的年天子，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協轉過看向孔融，臉上的憂愁散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決然。
; 「朕如一葉扁舟，飄在汪洋大海當中。
無論是曹還是袁紹，都如猛烈的暴風雨，可輕易將朕摧毀。
」 「可那又如何！
」劉協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朕堅信，天命在漢，天命在朕！
」 「就讓這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 孔融雖已年邁，卻聽的心澎湃，熱上涌。
大漢有如此天子，何愁不能復興？
何愁不能幽而復明！
若非許縣還有位天子，若非他實在無法分辨出真偽，此時恨不得懷著滿腔忠義叩首效忠。
深吸一口氣，孔融艱難平復沸騰的熱。
「臣斗膽問陛下，如何擺袁紹的鉗制，又如何平定北方、橫掃天下？
」 劉協心中暗罵一聲。
; 這已經是他發揮全部實力的演講了，既慷慨又人還勵志，怎料孔融竟然如此難以搞定。
雖然心中失，但郭嘉和賈詡代的話他還是沒忘。
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向孔融展現自己的忍與才能。
「這一年多時間，朕表面上與袁紹虛與委蛇。
實則暗中韜養晦，培養自己的力量。
」 「而今，這力量正在不斷長！
無需各路諸侯，只要給朕時間，朕將從部瓦解袁紹。
冀州？
北方？
整個天下都必將重歸大漢。
」 孔融略顯擔憂：「陛下暗中培養力量，難道……不怕嗎？
若被袁紹察覺，怕是會……」 「怕？
」劉協嗤笑一聲，打斷了孔融，眼神似是嘲諷，似是不屑。
「朕出生不久，母親便被害死；九歲時，被賊董卓挾持，日日提心弔膽。
」; 「袁紹要擁立劉虞，李郭二賊也想挾持於朕；逃至許縣，被曹所迫；來到鄴城，又遭袁紹。
」 「朕這一生如履薄冰！
」 「怕這個字，早在董卓威脅朕之際、后妃近臣背叛朕之際、朕孤逃亡夜宿荒廟、與野狗爭食之際，便消失在了朕的生命里！
」 劉協整個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鋒芒畢！
「這大爭之世，有誰能不爭，誰敢不爭？
」 「強則強！
弱則亡！
」 「朕為天子，不爭便是死，不爭大漢便要亡！
」 「而今——！
」 劉協的聲音忽然拔高了一截。
孔融的心弦也隨之繃。
只見劉協神采飛揚，目炯炯道：「皇宮一千衛，已在朕的掌控之下！
」; 「袁紹的謀士，有兩人歸心於朕！
」 「呂布、劉備占據徐州、揚州，對朕忠心耿耿。
」 「無極甄氏，亦效忠於朕。
」 「謀臣武將，兵馬糧草，朕樣樣不缺，樣樣不！
」 「只待袁紹亡，部大，朕便裡應外合使冀州重歸大漢。
屆時以冀州、揚州、徐州為基，併吞青州、并州。
攜五州之地，肅清宇，平不臣！
」 劉協目如電，聲音鏗鏘似鐵！
他居高臨下俯瞰佝僂著軀的孔融，厲聲質問：「值此大漢危急存亡之際，卿打算不辨天子，使朕名聲有損，將大漢幽而復明的最後希給葬送掉嗎！
」 「回答朕！
！
！
」 宣室之中，似有龍之聲迴。
我有一志不得鳴。
; 一鳴而令天下驚！
孔融背後冒出一冷汗，只覺得被劉協上散發出來的煌煌天威，以及那一番言辭的不過氣來。
他從未想過，一個制於人的天子，竟然默不作聲地在袁紹眼皮子底下積蓄了如此龐大的力量。
天子竟如此忍，又有如此才能。
更可怕的是袁紹居然沒有半點察覺！
奪取袁紹基業，以冀州為基，又有呂布響應，甄氏支持……陛下或許真能興復漢室，還於舊都！
孔融心中無比震撼。
他能判斷出劉協所言非虛，若真如此發展下去，復漢室絕不是空談。
而且這一切的關鍵，在於天子的正統份！
若沒有了天子的份，那眼下聚集起來的一切，都要轟然倒塌，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 大漢也再無復的機會！
孔融心中格外糾結，他不知該如何抉擇。
是恪守漢臣職責，對外如實宣稱分辨不出天子真假。
還是遵守心的聲音，認定眼前這位便是真龍天子？
他既希漢室能夠幽而復明，又擔心一但選錯，大漢正統便因此異位。
孔融的呼吸越發急促，大漢正統這四個字，仿佛重若千鈞，宛若一座大山在他的口，讓他不得擅自抉擇。
可復漢室的希，又迫使他拋棄所謂的真偽，承認眼前這雄姿英發的年天子。
劉協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
可隨著時間流逝，孔融依舊不發一言，沒有給他回應。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繼續上一波力的時候，孔融忽然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 「？
？
？
」 劉協懵了，隨後大驚失！
「卿！
卿你怎麼了？
」 他已經顧不得維持什麼天子威儀了，三步並兩步衝到孔融旁，查看他的況。
只見孔融雙目閉，臉發白，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狀態。
「不會死了吧？
」 劉協臉都被嚇白了，小心的手探了一下孔融的鼻息，心中張極了。
孔融要是死在這裡，他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天下人都會覺得他是因為心虛而殺了孔融，到時候就算是袁紹的名聲也拉不回來。
但好在孔融的鼻息尚存。
「嚇死朕了。
」 劉協如釋重負，一邊掐著孔融的人中，一邊大聲喊道：「高覽，高覽快過來。
孔卿昏倒了！
」; 高覽聽到劉協的呼聲，趕跑了進來。
沒等他詢問，劉協便神焦急道：「別愣著了，快去喊人！
」 「好……好！
！
」高覽看到孔融暈倒在地，也嚇了一個機靈，連忙跑出了宣室。
沒過多久，得知消息的袁紹帶著一大幫子文臣武將們匆匆過來了。
看見宣室昏倒在地的孔融，還有那死命掐他人中的劉協，一個個都大驚失。
「你把國相怎麼了！
」 袁紹看見這一幕嚇得魂都快要飛出來了，甚至口不擇言，稱呼都變了「你」。
但好在此時此刻已經沒人關注這一點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孔融上！
劉協哭喪著臉道：「朕也不知道啊。
朕就是正常回答國相的問題，問了句朕和許縣天子誰才是真龍，然後他就昏過去了！
」; 袁紹此時此刻，簡直連殺了劉協的心都有了！
孔融要是在鄴城出事，比直接宣稱鄴城天子是假的還恐怖！
曹要是知道了都要笑歪！
用吃人的眼神瞪了劉協一眼，袁紹上前去探了探孔融鼻息後，厲聲對後眾人呵斥道：「過來幫忙，將國相送到我府上！
」 「半炷香之我要見到鄴城最好的醫！
」 眾人聞言，誰都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地抬著孔融離開宣室。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後，袁紹斜睥了一眼滿臉驚慌的劉協，冷冷的說道：「孔融若死，伱也不必活了。
」 孔融如果是在鄴城出事，那真假天子也就不需要再爭議了，天下人都不會信他袁紹的任何說辭，所有聲名全部敗壞。
劉協這個假天子就只能拿來泄憤，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 劉協低著頭，始終保持著畏懼和恐慌之態，直到袁紹遠去，表才緩緩恢復如常。
這一刻，他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的命，掌握在袁紹的手中。
「袁紹……」 劉協攥了藏在袖子裡的拳頭，眼神逐漸冰冷。
這時，宣室外又有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來者正是郭嘉和賈詡。
「你們怎麼回來了？
」劉協微微皺眉。
袁紹帶著孔融回袁府，賈詡和郭嘉也應該跟著眾人一併過去才對。
擅自離開，若被發現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陛下放心，此時人員混雜，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孔北海上，沒人會在意我們。
」 「即便有人察覺，我們也可藉口去尋醫。
」; 賈詡簡單解釋了一句，便忍不住嘆氣。
「陛下怎麼能對孔北海手？
即便拉攏不也不能打他啊！
」 本來按照事先的計劃，劉協與孔融獨時，趁機說服並拉攏孔融。
誰知一段時間過後，他們得到消息，孔融竟暈倒了。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暈倒？
不止是賈詡，當時在場的許多人都認為劉協說服孔融不，於是惱怒上手打人，把孔融打昏了過去。
也不怪他們會如此聯想，誰讓老劉家有類似的前科。
史書就記載了，漢景帝和臣子下棋，結果下不過，直接抄起棋盤把對方打得頭破流。
「朕沒打他，朕真的沒打他！
」 劉協心中十分無語，他又不是那位大漢棋聖。
; 郭嘉見劉協似乎真沒手，不由問道：「那孔北海到底是怎麼昏倒的？
陛下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 劉協說道：「朕就是按照之前商議的那樣，對他曉之以、之以理，將朕復大漢的計劃和盤托出，令他臣服於朕。
除此之外朕什麼也沒幹！
」 他也就是上了一點力而已。
誰能想到孔融的心理承能力這麼差？
三兩句下來居然就昏倒了！
這要是在洪武朝為，怕是嚇都要被嚇死了，本活不到這把年紀。
郭嘉和賈詡聽罷，只覺得匪夷所思。
這也能昏過去？
莫非是年紀大了，加上一路舟車勞頓所致？
「只希孔北海能平安無事吧，否則就有天大的麻煩了。
」賈詡嘆息一聲，對劉協說道，「陛下，臣等先去袁紹府上，後續若有況再向陛下稟報。
」; 「去吧。
」劉協點了點頭。
郭嘉和賈詡匆匆離去。
…… 袁府，某別院。
袁紹將孔融帶回府邸之後，便召集了城最好的醫師過來診治。
此時孔融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一名醫師正為其把脈。
袁紹站在一旁，焦急的心都揪了起來，孔融死在哪裡都不能死在鄴城。
見醫師把完脈，立即忐忑不安地問道：「國相的況如何？
可有大礙？
」 醫師回道：「大將軍不必擔憂，國相只不過是勞累過度，外加到刺激以致心神激盪，所以才昏迷了過去，只需休息一晚即可。
」 聽到這話，袁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 但他依然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你再好好檢查一下，確保沒有任何問題！
」 「要開什麼湯藥、用什麼藥材儘管說，上好的黨參我府也有。
！
」 只要孔融不死在冀州境，別說什麼黨參，他連傳國玉璽都能出去。
醫師無奈道：「大將軍，真不需要開任何藥方，國相的還算康健，只需休息。
」 「若大將軍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去請其他醫師過來診斷。
」 袁紹本想再請幾名醫師診斷以防萬一，卻注意到孔融的眼皮抖了一下，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國相！
」 見孔融醒了，袁紹簡直要喜極而泣。
孔融晃了晃腦袋，發現一個陌生的環境，前方還站著袁紹等人，不由得皺眉道：「老夫這是在哪？
陛下呢？
」; 他只記得面對天子的迫，大漢正統與大漢復全繫於他一人之，取決於他的決斷，當時便覺得有千鈞大山在口。
無奈之下，他只能順勢昏迷。
既是因為真的不適。
也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國相勿！
」袁紹見孔融要起下榻，連忙上前攙扶，「國相和陛下談之際昏迷了過去，如今正在我的府上。
」 「醫師說國相是勞累過度，需好好靜養。
」 孔融沒理會袁紹，只是抬頭看向窗外。
然後他的臉就變了。
只見外面的天已晚，太即將落山，遠天際都出現了點點星芒，已然到了傍晚時分！
「快！
快送我回驛館！
」; 孔融急急忙忙地跳下床，鞋都顧不上穿就跑向屋外，袁紹想攔都攔不住！
院子裡，沮授、審配、田等人皆在，看見從屋衝出來的孔融，一個個都面喜。
但還沒等他們上去問候，孔融就直接從他們邊跑過，衝出了院子。
…… 城外，驛館馬廄。
太史慈將馬匹牽出馬廄，抬頭看向不遠的鄴城，默默握了手中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