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9章 朕取青州，當如何？
劉協才在宮中焦急的等了許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以後，終於等來了有關孔融的消息。
不過來的人並非郭嘉和賈詡，而是袁紹。
宣室。
劉協看見袁紹走進來後，連忙上前問道：「明公，那孔融現在況如何了？
」 5️⃣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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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若出事，袁紹完不完蛋不知道，但他肯定沒有好下場。
袁紹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下，瞥了劉協一眼，淡淡的說道：「算你運氣好，孔融無礙。
否則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 聞言，劉協大喜過，無比激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草民都快被嚇死了！
」; 說著他還抬起手用袖了額頭的冷汗，臉上滿是後怕之。
見劉協如此膽小怯懦的模樣，袁紹眼中閃過一鄙夷。
遇到點事，便如此驚慌膽寒。
如此之人，如何能就一番大業？
雖然心底里一萬個看不上劉協，但袁紹對他有兩點很滿意。
一是和天子長相一致，二是演的太好了。
正殿上，將那高高在上輒發雷霆之怒的天子威儀演的十分不錯，甚至還騙過了孔融，讓他辨不出真假。
不過賤民就是賤民，演的再像也就只能裝裝樣子，唬一唬外人。
在他面前，只需稍微恐嚇一下就會原形畢。
袁紹角帶著譏諷的笑容道：「你似乎很怕我？
是怕我殺了伱，還是怕失去了現在的榮華富貴？
」; 劉協連忙搖頭：「這些草民都不怕，草民對明公只有敬重。
」 袁紹微微瞇起眼睛，這個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你為何如此驚慌？
」 劉協義正言辭的說道：「草民的一切榮華富貴都是明公賞賜，若非明公，草民還在荒郊野外跟野狗爭食，能不能活著都得另說。
」 「草民雖卑賤，可也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
」 「既然草民這條命拜明公而活，榮華富貴又是明公賞賜。
即便明公要殺草民，奪去草民現有的榮華富貴，草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否則與畜生又有什麼區別？
」 「草民怕的是如果孔融死，會壞了明公大計。
若是這樣，草民真的是萬死莫辭了。
」 劉協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聲音也哽咽嘶啞。
; 如此誠懇的言辭，再加上他這副模樣，立馬讓那番言語出來的，顯得真意切！
饒是以袁紹的城府，此此景心中也不有所。
高位多年，真話和假話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劉協這番話無疑是肺腑之言。
他眼中這個貪財好、膽小怕死的流民，竟對他如此忠心。
捫心自問，便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心腹，也沒有幾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給予這流民財富和人，他會時刻記在心中，不忘報恩。
給予手底下心腹財富和人，他們只會認為理所當然，甚至還覺得。
看著臉上寫滿了忠誠的劉協，袁紹心中一陣唏噓，眼神都和了幾分。
「你能有這份心便好。
」; 劉協著淚水，哽咽道：「明公……」 袁紹拍了拍劉協的肩膀：「你的忠心我很清楚，之前說的不過是氣話而已，我又豈會真的殺你？
」 劉協似乎到鼓舞，眉眼中都著興和激：「論能力，草民遠遠比不上明公麾下的謀臣武將。
但論對明公的忠誠，天底下沒人比得過草民。
」 袁紹麾下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即便忠心耿耿，也絕不會如劉協這般赤的表達忠心。
袁紹滿意的點頭：「你今天做的很不錯，孔融都被你騙了過去，覺得你是真正的天子。
」 劉協停止啜泣，憤憤不平地說道：「那孔融只是上這麼說，實則狡詐至極，始終不肯承認草民的份！
」 「一問他，他就在那裡扯什麼大漢正統、責任重大、不敢妄言之類的話，最後甚至昏了過去。
」; 袁紹聞言不由得失笑。
劉協是假的，只不過演技好才會被當真的；而許縣天子是真正的天子，本不用演。
所以在孔融看來兩個天子都分外真實，無法做出決斷也就是理之中的事了。
「今天他昏過去是故意的，就是為了逃避你的問。
明天他還會宮，屆時不可再迫他了。
」 劉協連連點頭：「明公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一切都聽明公的！
」 袁紹如今對劉協倒是很放心，回顧這一年多時間，這小子雖然低賤，可辦起事來倒是一直很靠譜。
「你要的江北二喬，等孔融之事結束，我便讓人接過來。
」 「你知道我向來不吝賞賜，只要你好好聽話，榮華富貴不盡。
日後我若一統天下，封你為安樂王，讓你安餘生，你的子子孫孫也能得到你的福蔭！
」; 袁紹之前對劉協是不放在心裡的，他原本打算一統天下之後，讓劉協禪讓，再過個幾年就讓其「病死」，永遠埋藏這個。
可劉協所展出來的忠心，讓他的想法有些改變。
不妨留其一命，封個安樂王，讓天下人知道他的懷。
「多謝明公，多謝明公！
明公大恩大德，草民來世還要為明公效力。
」 劉協激之溢於言表，似乎因「安樂王」三個字激到語無倫次。
隨後袁紹又勉勵了幾句，便離開了。
劉協也始終保持著喜悅的神，直到返回寢宮後，獨自一人之時，才恢復平靜。
「從安樂公到安樂王？
本初啊，朕若一統天下，定要封你子嗣一個安樂侯。
」 袁紹畫的餅，對他而言完全沒有一點作用。
; 他本就是畫餅的高手，甚至一餅兩吃。
天下一統後禪位給袁紹，當一個安樂王？
即便袁紹不殺他，可他麾下的那些人呢？
看著窗外皎潔的明月，劉協出幾分疲憊之。
「將各種面來回切換，當真累人啊。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
」 有人靠演技賺錢吃飯，他靠演技活命，稍有不慎就得人頭不保。
今日他跟孔融說的話當中，有許多都是假大空的話，但有一句是他的真實寫照。
他這一生，真的是如履薄冰，不知何時才能走到對岸。
躺到龍榻上，劉協枕著雙手，回想剛才宣室中袁紹口中有關於孔融的對話。
「孔融分辨不出我是真是假，這對我而言是個好消息。
希他能夠一直逃避下去，永遠不對外宣稱我與許縣那位孰真孰假。
」; 站在劉協的立場，若孔融認定他是偽帝，那他的人生將走到盡頭，所有的一切都會失去。
若孔融承認他天子份，第一益人並非他而是袁紹。
袁紹將會利用天子名義，四下擴張，壯大勢力。
唯有真假不辨，他才能躲在袁紹後面渾水魚，一步步實施蟒雀吞龍計劃。
屆時占據冀州、揚州、徐州、青州、并州五州之地，他便是假天子也了真天子。
「一切就等明日孔融宮。
」 …… 翌日，劉協早早的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他並非是自然睡醒，而是被寢宮外高覽的通稟聲給吵醒的。
「陛下，北海國相孔融在宮外求見。
」; 聽到「孔融」二字，劉協瞬間睡意全無，乾脆利落地從龍榻上爬了起來。
「將人請到宣室，朕馬上就到！
」 「遵旨！
」高覽領命而去。
寢宮，劉協喚來宮伺候他更。
心中嘀咕：「孔融來的這麼早，好像還越過了袁紹直接求見我？
」 如果是正式覲見，肯定是袁紹將孔融帶過來，也會提前通知他。
但剛剛是高覽通稟，說明孔融越過了袁紹，此次乃私下求見。
不過私底下見肯定是比正式見要方便許多，畢竟他心心念念要招攬孔融，當著袁紹的面，許多話都不好說。
若孔融真能投誠，以他在北海郡在青州的聲，怕是很容易就能拿下袁譚鎮守的青州。
劉協刻意將宮為他穿好的服弄的凌一些，才快步走去宣室。
; 一見在裡面等候的孔融，劉協便上前拉著他的手，關切的問道：「卿無恙否？
」 到劉協言語間的拳拳關切之意，孔融心中不由一暖。
眼前的年天子衫不整，臉上還帶著困意，顯然還沒睡醒便匆匆趕來，連裳都來不及整理。
而且見面第一句話並非問他與許縣那位孰真孰假，而是對他的關切，這怎能不讓他？
「陛下放心，臣並無大礙。
」 孔融說著後退一步，向劉協行參拜大禮。
儘管天子平易近人，但他依然恪守著臣子的禮儀。
「無礙便好。
」劉協和煦一笑，「朕尚未醒來，卿便至，實在令朕汗。
稍後早膳送來，卿可要與朕一同用膳。
」 孔融道：「是陛下令臣汗才是，臣本以為陛下見了臣，會第一時間追問昨日的問題。
」; 「真也好，假也罷，又能如何？
」劉協說著，似乎是才注意到自己衫不整，趕整理了一下，「何況朕也擔心，若是繼續追問，國相又會如昨日那般借昏迷遁走。
」 「既然國相不願抉擇，朕又何必迫？
」 孔融忍不住老臉一紅，心中很是尷尬。
「陛下如何看出來的？
」 劉協笑的說道：「卿以為朕不讀書嗎？
這類事，史書上可有不記載。
」 孔融搖了搖頭，心中一陣苦笑。
他也是看了史書，才學來的。
「臣這拙劣伎倆讓陛下見笑了……還陛下恕罪。
」 「朕心懷天下，此等小事，豈會介懷？
」劉協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
「不過卿既辨不出朕是真是假，今日宮，又為哪般？
」; 劉協心中也很好奇，孔融昨天還借昏迷出宮，今天又這麼早宮，這是有什麼打算？
「陛下，臣心中已有答案了。
」孔融沉聲道。
聞言，劉協心中一震，瞬間張了起來，但表面上還是雲淡風輕。
「哦？
那告訴朕，你心中的答案是什麼。
」 在劉協的注視下，孔融只覺得心有虧欠，垂下頭說道：「臣的回答可能會令陛下失……」 話音落下，劉協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心中十分惱火。
昨天還覺得他是天子，無法辨認真假。
怎麼一夜過去，態度就變了，難道看出了什麼端倪？
劉協瞇起眼睛，冷冷的說道：「看來卿認為朕這個天子，是假的了？
」 「非也。
」孔融搖頭，只覺得自己接下來的那番話，委實有點難以當著眼前這位天子的面說出口。
; 「莫要打啞謎，有話直言便是。
」 孔融艱難的抬頭，迎上劉協的目：「臣……臣以為，陛下和許縣那位，都像天子，臣委實無法分辨。
」 「臣會告知天下人，臣無法鑑別出天子真偽。
」 聲音不大，在劉協聽來卻如同驚雷一般！
孔融竟然真的分辨不出真假！
這對他而言，就是最理想最完的結局！
儘管心中興不已，但劉協表面卻臉無比鐵青，怒視孔融： 「你要朕與許縣的偽帝共天子之名？
豈有此理，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 「孔文舉，你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可曾聽聞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 孔融叩首三拜，臉上老淚縱橫。
; 「陛下恕罪，臣真的分不清啊！
」 「臣思來想去，卻想不到任何解決的方法。
」 孔融一哭不能識別真龍，使大漢正統有旁落的風險；二哭自今日起，他將聲名掃地，孔家也會遭牽連。
「朕不明白，你為何做出如此選擇？
」劉協目複雜的看著孔融。
他很明白，孔融為孔子二十世孫，又是名滿天下的文壇執牛耳者，在全天下都等著他鑑別出天子真偽的時候，他若對外宣布分辨不出，等待他的必將是天下人無盡的唾罵。
所有人都會認為他貪生怕死不敢得罪人，或者被袁、曹收買，唯利是圖。
無論是哪一種，他一生所積攢的名都將毀於一旦！
對於一個重視聲的名士大儒來說，這簡直比死還可怕，可孔融偏偏選擇這麼做了！
; 劉協想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理由。
孔融似乎整個人蒼老了十幾歲，有氣無力的說道： 「臣知道這個決定很荒唐。
」 「可臣真的分辨不出來！
」 「臣寧願一生清譽盡毀，也不願因為臣的誤判，致使大漢正統旁落。
」 聽到這裡，劉協心裡肅然起敬。
連文人視若生命般珍貴的名都可以棄之如履，只為了不讓大漢的正統被假天子竊取。
孔融無愧於「大儒」之稱，無愧天下讀書人之楷模！
「卿，朕亦有最後一問。
」劉協定定的看著孔融。
「臣叩首聆聽。
」孔融深深叩首。
「朕取青州，當如何？
」 劉協聲音落下的剎那，孔融渾一震。
對不起，晚了點。
看到大家的催更，心裡力很大，不敢來。
這一章修改了整整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