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5章 曹深夜宮試探天子真偽 許縣，曹邸。
荀彧將最近流傳的有關鄴城天子祭天時，天降異象的消息稟報給了曹，並道： 「據言當時天放霞、地涌金蓮，有麒麟、真龍等瑞現世，紫氣東來三千里，
在鄴城之上久久不散。
」 「現在諸多百姓都說鄴城的天子是紫微大帝降世，是千年難見的聖君，必會中興大漢。
」 so５.
ｃ 最新最快的小說更新 鄴城祭天大典上異象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並且愈演愈烈，愈傳愈誇張。
便是許縣這邊也有諸多百姓議論。
只因在七日之前，許縣天子也進行了祭天大典，當時亦有祥瑞發生，在宰殺牲畜以太牢祭天時，牛的肚子裡發現了一塊石頭，上面刻著「天命所歸」四個字。
; 這一祥瑞還引發了不小的轟，但跟鄴城祭天大典上的異象比起來，這個祥瑞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
」 曹聽完荀彧所言，臉一片沉，「誰知道那偽帝搞得什麼名堂！
這種手段騙騙那些愚民也就罷了，安能欺我？
」 「鄴城那邊的細作傳回來的消息怎麼說的？
」 他本不相信什麼天降異象，這種事完全就是人為的，因為他在前幾日的祭天大典上就搞了！
在他看來鄴城那個偽帝也是用的類似手段，只不過手段比他高明而已，什麼天降異象、紫氣東來、瑞現世，都是胡扯！
「相差不大。
」 荀攸苦笑一聲，而後說道：「據細作傳來的消息說，他親眼看見那鄴城天子在祭拜完昊天上帝、焚燒了祭表後，沒過多久，那燎爐之中就開始冒出滾滾紫氣。
」; 「紫氣如狼煙般沖霄直上，懸於鄴城天子頭頂，場面十分驚人……至於什麼瑞、金蓮之類的倒是沒有。
」 百姓們口口相傳，不斷誇大，各種異象被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實則大部分都是虛假，唯有這紫氣沖霄是真的，細作一五一十地寫了下來，沒有做任何誇大。
這一席話，讓曹目瞪口呆。
雖然他不怎麼信神鬼之說，知道這不過是愚弄百姓們的手段，可這紫氣異象，還是令他到驚疑不定。
爐生紫氣，簡直前所未聞！
「難道我手中的天子當真是假的麼，鄴城的那位才是太祖高皇帝後裔，所以上天才會降下異象？
」 曹有些自我懷疑。
可他又覺得不對，因為他自從將天子迎來許縣以後，派親信看守，日日監視，絕不可能跑去鄴城，怎麼可能是假的？
; 但不是假的話，異象的事又怎麼解釋？
爐生紫氣，這跟他在牛肚子裡塞石頭可不一樣，非人力所能及，肯定是真正的天子祭天才有可能引發。
「公達。
」 曹眉頭皺，看向荀攸，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真正的天子在來許縣前就已經被掉包了，其實許縣的這位天子是假的？
」 天子在他手上的時候的確沒跑過。
可萬一在來之前就走了呢？
如果伏完和楊彪為了保護真正的天子，找一個假的替代，那他如何能分辨得出來？
這一切也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荀攸神略顯古怪，搖頭道：「以他們兩人的格是不至於此的，明公想太多了。
」 「或許吧。
」; 曹眼神中閃過一深深的疑。
這時荀彧又道：「明公，除了異象之外，鄴城那天子還下達了一則名為『招賢令』的詔令。
」 「詔令里稱漢室危急，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不再採用以往舉孝廉的制度，只要是有才之士皆可去投。
」 「祭天大典異象在前，又有此招賢令在後，如今天下各地都有名士打算前往鄴城投效，長此以往恐怕人心向鄴啊！
」 荀彧對此到憂心忡忡。
異象證明了正統份，招賢令又給天下有才之士開了一道龍門，讓他們得以施展抱負，太大了。
「招賢令？
」 曹聞言臉驟變，他一直都有類似的想法，打破舉孝廉制度的壟斷，不計出大肆招攬賢才。
鄴城那位天子的想法竟與他不謀而合！
; 「有上天認可，又有如此手段，實在不像是一個假的天子……或許就連袁紹此番逃離鄴城，也是那天子在背後謀劃！
」 曹越想越覺得心驚。
因為他想起來之前傳回的消息稱呂布派遣了一萬大軍去鄴城，世人皆知呂布忠心於天子，這一萬大軍自然會鄴城天子指揮。
掌握了軍隊，就掌握了大權。
袁紹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這麼一看，之前鄴城事變、袁熙弒弟囚父之事就很不簡單了，到頭來袁熙什麼好沒有撈著，鄴城天子了最大益者。
再聯繫最近的天降異象、招賢令……直覺告訴曹，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背後有一隻黑手在縱一切。
「是袁紹算計鄴城天子，還是鄴城天子在算計袁紹？
是我在算計他們？
還是他們在算計我？
我也了他謀劃中的一環嗎？
」; 曹牙關咬，腦中思緒紛。
他努力想要捋清楚這一切的脈絡，但怎麼捋都是一團麻，最後到腦袋作痛，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明公！
明公您怎麼了？
」 荀攸、荀彧大驚，連忙上前詢問。
「我、我無礙。
」 曹臉蒼白、汗流如注，捂著頭緩了好半天，臉上的痛苦之才緩緩退去，略顯虛弱地道：「我要宮去見天子，你們繼續去搜集鄴城那邊的消息。
」 說完便掙扎著起，向堂外走去。
荀攸、荀彧兩皆是一嘆。
「明公這疑心重的病又犯了，他如今認為宮裡的那位天子是假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
」 荀彧有些無奈地說道。
; 雖然不知鄴城的天子祭天為什麼會引來異象，可許縣天子絕不可能會是假的，他敢肯定楊彪和伏完不敢找假的來頂替。
「誰知道呢。
」 荀攸淡淡一笑，隨後意味深長地道：「就算鄴城的天子是假的，經過此事後，恐怕也要真的了。
」 「叔父，真假有時候沒那麼重要。
」 荀彧稍愣，瞬間明白了荀攸的意思，一時間也陷到了沉默之中，忍不住搖了搖頭。
…… 許縣行宮。
天子也從楊彪、伏完口中聽說了鄴城那邊祭天大典的消息，得知鄴城的偽帝在祭天大典上引來天地異象，他驚得站起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 「他一介偽帝怎麼可能引來異象！
我大漢歷代先帝都在天上看著呢！
先帝們定然會眷顧朕！
」; 「上次祭天大典上牛腹中發現的神石就是證明！
」 天子緒激地道，本不相信兩人所說，在他看來這種神鬼之事只會出現在他這個正統天子上。
那個偽帝算什麼東西？
伏完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出那牛腹中的石頭乃是曹讓人安排的事實，轉而道：「陛下，現在不是糾結真假的時候了。
」 「自從袁紹離開鄴城，呂布派遣一萬大軍進駐後，那偽帝已經徹底擺鉗制，現在更是借異象的輿論頒布招賢令，招攬天下賢才。
」 「照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才是真的，而陛下……」 伏完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天子明白他的意思，臉蒼白地道：「國、國丈是說，朕了假的了？
可朕就是真的啊，天下人怎麼會信他呢？
」; 「他假冒天子，一定會遭天譴的，一定會的！
」 天子滿心憤怒，但又無可奈何，只能這麼幹地詛咒，以宣洩心中的不平和嫉妒。
憑什麼一個假天子過得比他好！
有呂布效忠，又擺了袁紹鉗制，掌控鄴城，又能引來異象，又能招攬賢才，而他這個真正的天子卻只能蝸居在許縣，看曹的臉行事！
憑什麼！
楊彪也搖頭嘆息，他當初還想著有那個假天子在，可以渾水魚，讓曹不敢妄天子，伺機暗中發育力量。
可到了現在沒能發展任何力量不說，真天子反而要被那個假天子給取代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可笑的事？
「陛下，大司空求見。
」 這時候一名宦過來稟報。
; 話剛說完，天子還沒做出反應，曹便已經走了進來，冷厲的目從楊彪、伏完二人上掃過，然後落在了天子上，躬行禮。
「參見陛下。
」 天子忍住心中的慌，勉強出一抹微笑道：「大、大司空請起，都這麼晚了，大司空怎麼來了？
」 曹淡淡說道：「臣心中有幾件事不明，想來請陛下解。
」 聽聞此言，天子心中稍安。
「大司空請講。
」 曹抬頭直視天子，詢問道：「臣聽聞陛下自在未央宮被太皇太后養長大，可還記得太皇太后容貌？
」 天子一愣，回答道：「自是記得的……不過大司空記錯了吧，太皇太后當初居住的是永樂宮，並非未央宮，朕是在永樂宮長大的。
」; 「大司空問這個作甚？
」 曹一直在觀察天子的表變化，聞言收回目，拱手道：「臣隨口一問而已，看來是臣記錯了。
」 天子滿頭霧水，疑不解。
但一旁的楊彪和伏完則是出憤怒之，楊彪忍不住道：「曹！
你竟敢質疑陛下的份是假的？
伱是何居心！
」 天子反應遲鈍不代表他們也遲鈍。
曹看似是問天子記不記得董太后的容貌，實則是把陷阱埋藏在前半句話里，分明就是在試探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長大的！
而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曹對楊彪淡淡說道：「楊公哪裡的話，我只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何曾質疑過天子的份？
是楊公想太多了。
」 天子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氣得渾發雙手發冷：「大司空也不信朕？
朕何曾去過鄴城，大司空難道不清楚嗎？
」; 天子簡直委屈得想哭出來！
竟然連曹也質疑他是假的了！
難道他真的有這麼不堪嗎？
明明他才是真的！
他才是真的啊！
曹剛想繼續追問，一陣腳步聲從他後傳來，轉一看，是一名氣質雍容、樣貌艷、著華服的子，正是伏皇后！
只見伏皇后款款走，來到天子側坐下，攬著天子的手臂向曹：「本宮有辦法可以證明陛下是真的。
」 「哦？
」 曹目閃爍，微微挑眉。
只見伏皇后了小腹，面平靜道：「本宮已經懷了陛下的龍嗣，如此，可以證明陛下的份嗎？
」 天子、伏完、楊彪、曹皆驚。
; 所有人都沒想到伏皇后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更震驚於居然懷了天子的孩子！
「這、何時的事？
」 天子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伏皇后微微一笑後說道：「就在不久前，臣妾正準備來此告訴陛下這一喜訊。
」 說完後，伏皇后又看向曹，目幽幽，「大司空質疑陛下份，便是在質疑本宮，莫非認為本宮腹中的孩子不是龍嗣？
」 曹皺眉思忖。
懷孕這種事伏皇后是不敢也不會說的，因為不管天子是真是假，皇后肯定是真的。
堂堂皇后，會讓自己懷一個假天子的孩子？
楊彪答應伏完也不可能會答應，因為伏皇后是伏完的兒，他不可能容忍這種事的發生。
; 「大司空難道還要請人過來為皇后把脈不！
」 楊彪臉沉到極點，盯著曹。
曹質疑天子，讓皇后不得不以腹中龍嗣來為天子證明份，這簡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自是不敢。
」 曹瞥了楊彪一眼，他其實是有這種想法的，但楊彪一說，他倒是不好這麼做。
「夜已深，還請陛下早點休息，保重龍，臣且告退。
」 說完，曹轉退下。
天子著他離去，心酸得簡直要落下淚來，哽咽著向邊的伏皇后問道：「朕真的那麼不像天子嗎？
為何、為何都不信朕呢？
」 「朕真的是天子啊！
」 伏完、楊彪、伏皇后沉默不語。
; 不是天子假，而是鄴城的那個天子太真了，如果他們不是日日相伴天子側的話，估計也要相信鄴城天子才是真的了。
他們況且如此，何況天下人？
…… 與此同時，遠在河間郡的樂縣。
袁紹也收到了來自鄴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