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8章 帝王的心態轉變 這是劉協自穿越以來第二次出遠門。
為皇帝，輕易不能離開皇宮，出門的機會實在是的可憐，兩次出門兩次都是駕親征。
只不過上一次是被袁紹脅迫。
而這一次是為了擊潰袁紹。
冬季已經快要臨近了，漢末又正值小冰河時期，天氣變得越發寒冷，只要冬，北方當真是潑水結冰。
即便眼下尚未冬，便有了深秋的瑟瑟冷意。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前往5️⃣5️⃣.
龍輦上，劉協閉目養神。
兩名人在一旁侍奉。
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為皇帝，食住行總不好假於那些士卒之手，所以臨行前甄宓專門給他準備了兩個人。
; 不過大敵當前，此次趕往前線又是駕親征，劉協本沒有半點玩樂的心思，滿腦子想的都是不久後將要到來的戰爭。
「會贏嗎？
」 劉協嘆息一聲，心事重重。
這場戰鬥的關係太過重大，即便他這次駕親征，再加上讓甄氏工匠製造投石機，他依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袁紹於絕境之時總能做出一些驚人之事，逆風袁神的稱呼可不是憑空來的。
劉協和袁紹不同，他自穿越以來都是如履薄冰，之前幾次大意讓他差點滿盤皆輸，所以他現在行事越發謹慎了。
將心頭的這些思緒都給下，劉協手打開車窗，帶著涼意的寒風湧車廂，將他的些許乏意盡數驅散。
「陛下，外面風寒，還是關上窗吧。
」; 在馬車旁騎馬隨行的趙雲說道。
劉協不以為意道：「無妨，不過是些許風霜而已……我們還有多久抵達清河郡？
」 他們這次從鄴城出發，途徑清河、安平二郡，然後才能抵達河間郡前線，和呂布他們匯合。
眼下已經行了兩日了。
趙雲道：「回稟陛下，還有半日左右，天黑之前定能抵達清河郡，請陛下放心。
」 劉協微微點頭，不再過問。
車隊緩緩向著清河郡駛去。
道兩旁也漸漸能看得到行人了，但基本上都是一些面黃瘦、衫襤褸的流民。
他們認不出這是天子車駕，只是見到軍隊路過，都畏懼地躲到一旁，用害怕和羨慕的眼神看著那些著甲冑、威武不凡的士卒們，暗自咽口水。
; 在這個年代，當兵代表著能有飯吃，但兵也不是隨便誰都能當的，如他們這些沒什麼力氣的流民，連選拔都不能通過。
而隨著離清河郡越來越近，流民也越來越多，路旁還有大片大片簡陋的帳篷，這些都是那些流民的居所。
他們因為戰爭失去了土地、流亡他鄉，只能在城外居住，連城池都進不去。
這些流民瘦弱而麻木，如同行走一般在野外徘徊，就像是一群遊的孤魂野鬼。
而一旦有人倒下，馬上就會被一群人蜂擁而上，直接拖走…… 劉協知道被拖走意味著什麼。
他曾經也是流民中的一員。
在流民之中生活不能昏迷或者倒下，因為倒下就意味著你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即便沒死，也會淪為他人的盤中餐。
; 「救命！
救命——！
」 就在劉協回憶曾經之際，一道帶著驚慌和恐懼的聲音傳了過來，將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劉協抬頭看去，只見一名衫凌、抱著孩子的婦人，在三個手持棒的男人追趕下，跌跌撞撞地向行進的隊伍跑來。
但不敢靠得隊伍太近，距離還有上百步的時候就停了下來，跪在地上不斷叩首哭泣：「各位軍爺！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 而在後追趕的三個男人見此也停了下來，既想上前去將婦人帶走，又忌憚前方的羽林衛。
「大膽！
竟敢衝撞天子車駕！
」 「將他們全部拿下！
」 羽林衛可不管是什麼緣由，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天子安危，衝撞天子車駕這可是大罪，所以直接上前拿人。
; 「天、天子？
！
」 那婦人還有那三個男人聞言臉都嚇白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支隊伍保護的居然會是天子！
三人二話不說轉就要逃跑。
但他們又怎麼可能跑得過羽林衛？
很快就被抓了回來。
劉協見此皺了皺眉，對趙雲吩咐道：「子龍，你過去看看是什麼況，發生何事了。
」 「諾！
」 趙雲領命而去。
他策馬來到瑟瑟發抖的四人面前，在那三個男人臉上掃了一眼後，目落在婦人上，問道：「伱為何要衝撞天子車駕，你可知這是死罪？
」 婦人臉煞白，淚水止不住地流，但還是強忍著恐懼，戰戰兢兢道：「將、將軍，他們要搶走民婦的孩子去煮了吃，民婦不知這是天子車駕，請將軍恕罪，
請將軍恕罪……」; 邊說邊搗蒜般地向趙雲叩首。
「搶孩子吃？
」 聽聞此言趙雲心中頓時大怒，冷厲的目掃向了那三個男人，手中長槍蠢蠢。
趙雲可是山海里殺出來的，一個眼神幾乎將三人嚇得肝膽裂，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當場失。
到趙雲的殺意，為首的那人趕聲說道：「將軍，的孩子已經死了，俺們並不是要搶活的吃啊！
」 「這世之中，大傢伙兒都得慌，上個月草民的孩子也死了，也都分給大家吃了，還喝了一碗湯呢！
」 趙雲心中一震，看向婦人懷中。
他這才注意到婦人懷中嬰兒的小臉已經一片青紫之，顯然死亡多時了。
「你胡說、你胡說！
」; 婦人發了瘋般地尖了起來，死死抱著孩子，不斷搖頭道：「我的孩子沒死，我的孩子沒死！
你們就是想吃我的孩子！
」 「麼兒乖，娘不會讓他們吃了你的，娘不會讓他們吃了你的……」 婦人又哭又笑，溫地親吻著死嬰的面孔，甚至還想解開給哺。
馬車之中，劉協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久久沒有言語，最終在心中狠狠罵了一句： 「這蛋的世道！
」 此時趙雲策馬返回，神一片複雜，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劉協抬手打斷了：「把那三人放了，給他們留下些乾糧，至於那婦人……帶去清河城吧。
」 「諾。
」 趙雲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久後隊伍重新啟程趕往清河城，那婦人被一併帶走，至於那衝撞天子車駕的三個男人也並沒有到懲，反而得到了一大袋乾糧，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 過了許久以後他們才反應過來，對著劉協離去的方向跪下，磕頭不止。
…… 清河城外。
城各大世家的家主們都收到了天子駕親征、將要在清河城暫住一夜的消息，所以早早地就等候在此了。
為了迎接天子到來，他們員了許多清河城的百姓夾道歡迎，準備了盛大的儀仗隊伍不說，還灑水淨街，無比隆重。
很快，劉協的隊伍抵達了清河城。
沒等各大世家家主們上前迎接，在前領兵開路的太史慈就對他們說道：「陛下有令，爾等準備好住即可，無需勞師眾，更無需舉辦任何宴席，一切從簡，明日便會啟程離開。
」 聽聞此言，眾家主們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本以為天子駕臨清河城，怎麼都要居住幾日呢，都想好了該怎麼拉關係了，那這下他們豈不是白白準備了？
; 但天子旨意如此，他們也不能違背，只能恭敬稱是，讓開道路迎羽林衛城。
由於各大世家家主的宣揚，清河城的百姓們也都得知了天子消息，此時街道兩側全是前來圍觀的百姓。
「陛下駕臨咱們清河了！
」 「此番陛下駕親征，肯定能討滅逆賊袁紹！
」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羽林衛嗎？
真是威武啊。
」 「陛下在哪？
俺怎麼沒看見？
」 「陛下萬年！
大漢萬年！
」 …… 百姓們都非常激，畢竟長久以來他們只聞天子之名，而未曾真正見到過天子。
雖然眼下劉協未曾面，但這也足夠讓他們興了，一個個山呼萬年，甚至在街道旁頂禮拜。
; 馬車中的劉協同樣注視著這一幕。
心十分複雜。
城與城外，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城的百姓才能做百姓，有著屬於「人」的生氣；而城外的那些流民更像是行走，對比是如此之強烈。
一牆之隔，天差地別。
劉協從來沒有覺得心這麼沉重過，中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口鬱氣難以吐出。
今天在城外見到的那一幕幕給他的心理造了極大的衝擊，他自從當了天子以後，便忘了初心，忘了當初當流民的經歷，也忘了最底層百姓的生活。
三年過去了，天下格局已經完全改變，他的份和地位也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可城外的這些流民的生活卻毫沒有變化。
誰掌權，甚至誰當皇帝，對他們而言都不如一頓稀飯來的重要。
; 諸侯的每一次征伐，每一次戰爭，最終的後果都會讓他們去承。
這裡是冀州，天下最為富庶、產糧最多的幾個大州之一，連冀州都如此，那麼其他那些州呢？
又會慘烈到什麼地步？
「戰爭，全都是因為戰爭！
」 「天下一日不統一，黎民百姓就一日無法安穩生活，人相食的慘劇就一直會發生！
我必須要儘快結束這一切！
我必須改革！
」 「這是我為天子的責任！
」 劉協死死攥拳頭，眼神一片堅毅。
他早已經不是那個穿越過來只為了茍活保命的流民了，他拜謁過劉氏太廟，他祭過天，他如今是大漢的天子！
他有責任，也有義務結束這個諸侯征伐，人命賤如草的世，為天下開太平，然後再利用後世的知識儘量去改善百姓們的生活。
; 無論是袁紹還是曹，劉表還是劉璋，孫權還是周瑜，甚至是劉備，只要膽敢阻礙他達這個目標，他都要將其踏碎！
他劉協，是天命，更是天下！
…… 當天晚上，劉協在崔氏府邸上住了，他早早地休息以致於賈詡、郭嘉、崔琰三人想見他，都被拒之門外。
「陛下這是怎麼了？
今日晚膳也未用，莫非是認為我崔氏太過怠慢了？
」 崔琰有些惶恐不安地道。
郭嘉搖了搖頭，嘆息道：「非也，應當是因為白日在路上見到那些流民的慘狀，陛下故而到傷懷。
」 他不久前從趙雲那裡聽說了白天那婦人之事，再聯想到劉協的這番表現，才會有此猜測。
「就因為此事？
」; 崔琰臉上出不解之，「如今天下各州無不如此，冀州已經算是比較好了，陛下何須為此傷懷？
」 他對流民的慘狀已經見慣了。
雖然他也覺得那些流民可憐，但這就是這個世道的普遍況，非人力所能改變的，在他看來天子完全沒必要因為這種事而懷，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打贏袁紹。
賈詡和郭嘉聞言都皺了皺眉，瞥了崔琰一眼，各自找理由離開了，然後一同在府花園中散步。
「大漢能有陛下這樣有鐵手段、卻又心懷仁德的君主，實在是大漢之幸、百姓之幸啊。
」 賈詡充滿慨地說道。
劉協無疑是一位雄才偉略的天子，這一點他毫不否認，但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這份對百姓懷有的慈悲，頗有太宗孝文皇帝之風。
郭嘉對賈詡的話深以為然，他早在數年之前，聽到劉協跟張郃說出那番「江山百姓論」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點。
; 「但即便陛下是千古難見的賢明聖君，但想要平定這天下，依然是困難重重啊。
」 郭嘉幽幽一嘆。
且不提其他割據一方的諸侯，是不久後和袁紹的決戰，都不知最終誰勝誰負，能不能覆滅這一大敵。
而他的理想、他的抱負，必須要在這天下一統之後才能展開，這條道路太過漫長了。
賈詡聞言笑道：「想這麼多作甚，統一天下豈是一朝一日之功？
你我竭盡全力輔佐陛下便是。
」 「奉孝莫非是退了嗎？
」 聽到賈詡這略帶挑釁意味的話，雖然明知是激將，但郭嘉依然挑了挑眉，沒好氣地說道： 「退二字，還是文和你自己留著吧。
」 「我必然會襄助陛下完大業！
」; 郭嘉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味道，他什麼時候怕過？
就算未來再艱險，他也不會選擇退！
「說得好！
」 賈詡哈哈大笑一聲，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後，大步離去。
…… 翌日一早，劉協再度從清河郡啟程。
這次他後並沒有在沿途的郡縣逗留，一路不停，很快就抵達河間郡，與呂布、張遼等人的大軍會師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