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1章 曹：我能投天子，你們呢？
揚州，壽春。
城牆之上，曹字旗迎風飛舞，天上紛紛揚揚落著雪花，城池外橫陳，地上的尚未凝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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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Ø₥ 顯然剛剛結束一場大戰不久。
曹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城外搬運的士兵，深深嘆息道：「攻了一月，總算是趕在冬前把壽春攻下了。
」 前前後後耗費了幾個月的時間，終於打下了不地盤，但期間死傷了不兵馬。
尤其是壽春這座揚州治所，他甚至不惜親自來前線督戰，但即便如此也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才攻下來。
曹側，荀彧、荀攸侍立。
荀攸聞言笑著道：「壽春乃是咽要地，將此地攻占後便進可攻、退可守，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 「況且這次雖然傷亡不輕，但周瑜的兵馬傷亡又何嘗輕了？
總的來說我們還是占據了優勢。
」 荀攸這番開導還是很有用的。
曹聽完後表緩和不，同時笑道：「孫權小兒畢竟年，即便有周公瑾輔佐，也不足以事。
」 荀彧頷首道：「周瑜之智的確世間有，不過司空且放心，人力有盡時，他一個人也無法改變局勢。
」 他也很佩服周瑜的手段。
但也僅限於此了。
江東士族本不服孫權，這不是周瑜能夠改變的事，只要再克兩郡，那些士族見勢不妙必然會倒戈相向。
曹微微點頭，但眉宇間的憂慮依然未去，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打不下江東，我擔心的是冀州那邊的況。
」; 「那聽聞呂布已經攻占四郡，將袁紹打得節節敗退，眼下正猛攻河間郡，和袁紹展開大戰。
」 「假如河間郡也被攻下的話，冀州基本上就歸偽帝所有了……整整三州之地啊。
」 河間郡之戰實在是太重要的，這一戰不只是決定冀州歸屬，更決定了北方的歸屬。
袁紹若敗，則冀州丟失，只能退守幽州，落得個和之前公孫瓚一樣的境，并州要不了多久也得丟。
那隻剩下一個幽州，又豈能抵擋得了攜四州之勢的天子？
就是不知道河間之戰誰會贏了。
曹心裡的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許褚匆匆跑上城門樓，稟報導：「主公，冀州傳來消息，袁紹在河間郡兵敗被擒！
」 霎時間，曹、荀攸、荀彧的臉皆是大變！
; 袁紹……兵敗被擒？
！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麼快！
袁紹怎麼會連冬都支撐不住！
」 曹臉蒼白，心神劇震。
只見他的臉不斷變幻，心中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咬牙道：「傳信去會稽，我要約孫權相見！
」 袁紹被擒，這個消息帶來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以致於讓曹到一陣發自心的恐懼。
因為他頂多只覺得袁紹會敗，然後退守幽州，變和當初的公孫瓚一樣，卻沒想到袁紹居然會被擒住！
「袁紹被抓，他殘餘的勢力也一定會分崩離析，要不了多久整個北方都會被天子統一。
」 「那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我！
」 曹牙關咬。
如果袁紹沒被抓的話，那還能占據幽州、繼續牽制住天子大軍南下的手腳，可被抓了還怎麼牽制？
; 只要天子統一了北方，下一個目標想都不用想，肯定會是兗州和豫州這兩塊中原腹地！
他的境已然極其危險！
荀攸此時也反應了過來，聞言道：「司空，約見孫權……你難道是要與他議和嗎？
」 「沒錯。
」 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化白霧消散，襯得他沉的臉有些模糊不清。
「不能繼續和孫權小兒爭奪揚州了，再這樣打下去，即便我能拿下揚州，也會付出巨大代價。
」 「屆時偽帝的兵馬南下，我拿什麼去抵擋？
唯有等死一途！
」 他又何嘗想與孫權議和？
可現在局勢變化太大，繼續打下去是最不明智的行為，到最後他和孫權會為那兩隻相爭的鷸蚌！
; 荀彧深擔憂，臉難看道：「可是司空，即便和孫權議和聯盟，一但偽帝占據幽州、并州，便坐擁五州之地，我等怕是也抵擋不住啊。
」 曹面冷如鐵，淡淡說道：「我自有打算，傳信給孫權即可，約他在淮南郡邊界相見。
」 說完他便直接走下了城門樓。
…… 會稽郡。
周瑜看著手中這封曹寄過來的信，眉頭皺了起來，陷到了沉思之中。
一旁的孫權忍不住問道：「大都督，曹這又在耍什麼謀詭計？
莫非是想騙我過去然後伏殺我不？
」 這封信他也看了，信中容很簡單。
就是約他在前去見面議和。
但曹之前的攻勢十分猛烈，如今剛剛打下壽春，就忽然說要議和，怎麼看都像有謀。
; 他覺曹想借議和之名伏殺他。
「主公有所不知。
」 周瑜聞言放下手中的信，神凝重地說道：「就在不久前，鄴城天子敗袁紹於河間郡，並將其生擒。
」 這個消息頓時令孫權大為震撼，他一臉難以置信道：「這、這怎麼可能？
」 袁紹的名聲他早有耳聞。
乃是天下第一大諸侯！
河北霸主！
可就是這樣的人，居然敗給了鄴城天子，而且還被生擒了？
周瑜緩緩點頭道：「消息剛傳來江東，曹提出議和與此事也有直接關係。
」 「因為鄴城天子擊敗袁紹，必然會統一河北；而在那之後，下一個目標定是兗州和豫州，所以曹才會提出議和，但最終目的應當是與主公聯盟。
」; 他一眼就看出了曹的目的。
無非是想聯合起來抱團取暖。
「那我去還是不去？
」 孫權收起心中震驚，朝周瑜投去了詢問的目，在這種大事上他還是選擇聽從周瑜的意見。
周瑜嘆道：「這也是我猶豫的問題……曹此人險狡詐，和他議和聯盟，無異於與虎謀皮。
」 「此外雖然我覺得他不太可能會趁機埋伏主公，但就怕萬一，畢竟曹喜歡不按常理行事。
」 「若他做出什麼喪心病狂之舉，我如何能跟伯符代？
」 周瑜一是擔心和曹聯盟有風險。
二是擔心孫權的安危。
畢竟孫權是孫家唯一有能力繼承江東的獨苗了，若是孫權出事，江東勢力將會瞬間分崩離析，所以他才遲遲難以做出決定。
; 「我覺得我應該過去這一趟。
」 孫權思索片刻後，忽然抬起頭看向周瑜，神堅定道：「大都督，雖然你不說，但我也清楚我們現在的況如何。
」 「原先呂布在揚州的時候還好，但自從與曹開戰之後，江東各大士族就開始搖擺不定，只是靠大都督勉強維持局面而已。
」 「議和停戰是當下最好的選擇，至於聯盟與否，且看曹會給出什麼樣的條件。
」 如果沒有天子擒袁紹這回事，他會選擇不去；但在聽到這件事後，他倒是覺得曹不太可能會對他手了。
畢竟亡齒寒。
當然，風險依然是存在的，可天下哪裡有十拿十穩的事？
他既然為主公，那麼有些責任他理應承擔。
和曹議和是當下最好選擇。
; 他需要時間來掌握權力，需要時間來得到江東士族的效忠。
周瑜的神有些複雜，他看著孫權那尚帶著一稚的臉龐，恍惚之間似乎與孫策重疊在了一起。
良久之後，周瑜才收回目，緩緩點頭道：「既然主公心意已決，那我便不攔了。
」 「我與主公同去見曹。
」 他還是不放心讓孫權一人過去和曹見面，孫權太稚了，很容易被曹誆騙，所以他需要為其保駕護航。
「好！
」 孫權重重點頭。
…… 淮南郡邊界。
江邊的某涼亭之中，曹正在亭等待，他面前擺放著一張桌案，上面正用爐子煮著酒水。
酒香四溢。
; 而許褚則帶著刀侍立在旁，不過他時不時抬頭看向遠，見始終沒有人影出現，不由得說道：「主公，孫權那小兒不會是臨時害怕了，所以爽約了吧？
」 他們已經在此等了有一個時辰了。
卻連孫權的影子都沒見到。
曹皺了皺眉，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也難免到有些擔憂——莫非此子真的如此膽怯？
「主公，快看。
」 就在這時，許褚驚呼一聲，指向江面。
曹抬眼看去，便見到一條小船自江上駛來，一名錦袍年郎站在船頭，看起來氣度不凡； 而在他後則站著一位著白袍，長相俊的儒士，還有一名材魁梧的侍衛。
正是孫權與周瑜！
至於那名侍衛，則是孫堅原先的侍衛長孫河，孫堅死後跟了孫策，孫策再死後便繼續侍奉孫權。
; 三人乘船渡江而來，靠岸停下後徑直走涼亭，然後孫權對曹拱了拱手，說道：「兗州牧久等了。
」 「無妨。
」 曹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上下打量了孫權兩眼，然後笑著贊道：「不愧是江東猛虎之子，小霸王之弟，果真是儀表堂堂，有乃兄乃父之風範。
」 「請座吧。
」 孫權也不跟他客氣，直接與周瑜一同落座，旁邊的侍順勢上前為他們二人各自斟上酒水。
不過孫權只是瞥了一眼，卻並沒有，直接道：「兗州牧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這江邊風大，不宜久坐。
」 他並沒有與曹閒聊的想法。
今日本就是為議和而來。
東拉西扯半天如果最後事談不攏，那麼呆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本就是敵人。
; 曹對孫權的無禮也不以為意，自顧自地飲了一口酒，砸了咂說道：「今日你我乃是為了化干戈為玉帛而來，若不飲此杯，也沒必要談了。
」 「賢侄莫非覺得我在酒中下毒了不？
」 談判，講究的就是一個先聲奪人。
喝完酒再談就是他所定的規矩。
如果孫權拒絕，那就是半點誠意都無，那麼這場談判還有什麼進行下去的必要？
一旁的周瑜皺了皺眉，本想代孫權飲了這杯酒，但孫權卻直接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談吧。
」 孫權放下酒樽，神如常。
曹瞇眼看向孫權，眼中閃過一驚，但被他很好掩蓋了下去，笑道：「果然是年豪氣，那麼我便開門見山了。
」; 「鄴城天子敗袁紹於河間郡，將其生擒之事，想必賢侄已經知曉，否則今日也不會應邀來此。
」 「袁紹乃是北方霸主，他此戰被擒，北方各州都將落鄴城天子的掌控，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
」 「而鄴城天子一旦統一北方，必然會揮師南下，屆時伱與我皆難逃他的大軍征伐。
」 「所以我今日邀賢侄前來，既是為了議和，亦是為了互相聯盟、守相助、共同進退，以求自保。
」 曹緩緩道出了目的。
然後笑著看向孫權。
孫權說道：「議和停戰自然沒問題，但兗州牧若想聯盟，我卻是有個條件。
」 「哦？
什麼條件？
」 「退還江北三郡！
」 孫權直視曹，一字一句地道，「只要兗州牧把江北三郡退還，從此不再染指揚州，我便答應聯盟！
」; 曹的笑容緩緩從臉上消失。
表逐漸變得冷漠。
「我今日是攜誠意而來，沒想到賢侄卻盡與我說些玩笑話，實在是有些無趣。
」 江北三郡，是他耗費了大力氣才搶到手的，怎麼可能因為孫權的一句話就直接還回去？
簡直就是在說笑！
「攜誠意而來？
我看未必。
」 就在此時，一旁的周瑜忽然開口道，眼神幽幽地看著曹。
「天子若揮師南下，兗州牧將會是第一個遭到討伐之人，況有多危急，自不必多說。
」 「值此危難之際，兗州牧還抓著江北三郡而不願割捨，不知誠意二字從何談起？
」 曹瞇眼看向他：「你是何人？
」 周瑜微笑道：「在下周瑜。
」; 聽聞此言曹眉頭頓時一挑，驀然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周公瑾，久仰公之大名，今日有幸得見。
」 周瑜笑了笑，並沒有因此而岔開話題，接著說道：「我江東有長江天險，即便天子揮師南下，亦可偏安一隅。
」 「而且在此之前，尚有兗州牧替我們抵擋天子的征伐，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 「所以兗州牧著急，但我們並不急。
」 周瑜很清楚他們的優勢還有曹迫切的心理，所以他要好好利用這一點來謀取利益。
「我急？
哈哈哈——」 然而曹聽聞此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拍著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孫權神有些不虞，皺眉道：「兗州牧笑什麼？
你假立偽帝，兗州又與冀州毗鄰，天子一統河北後會放過你？
」; 曹不是地盤和冀州相鄰。
更重要的是曾犯下過罪孽。
是假立偽帝這一項，都足夠曹被天子殺個千八百遍的了，大敗袁紹後下一個就會拿曹開刀。
「我想你們是誤會了。
」 曹止住笑，悠然說道：「擁立偽帝的乃是董承，與我曹孟德有什麼關係？
」 「我只不過是被他矇騙了而已。
」 「君不見董承已經帶著偽帝從我許縣逃，如今下落不明麼？
天子要懲罰，也該懲罰董承。
」 說到此，曹斜眼看向兩人，「我並不著急，因為我還可以向天子投誠，仍不失封侯之位。
」 「但是你們……你們孫家幹過的那些事，你覺得天子會放過你們嗎？
」 話音落下，孫權、周瑜的面頓時一變。
; 曹則是面帶冷笑。
他早就為自己留好了退路，他之所以想要跟孫權聯盟，是不甘心於就此投誠天子，放棄爭奪天下。
因為他已經拉攏了部分江東士族，若是能與孫權聯盟，就能慢慢蠶食江東的勢力，最終吞併。
到時候他完全可以拋棄兗州甚至是豫州，把重心轉移到揚州，此後再圖謀荊州。
一旦事，則可依靠長江天險來和天子分庭抗禮！
除此之外那許縣偽帝依然未死，只是逃到了荊州劉表的地盤，所以他就算最後不敵鄴城天子，也能以分不清真假天子作為藉口保全己。
進可攻，退可守！
但孫權可完全沒有他這麼多的選擇，從孫堅私藏傳國玉璽開始，孫家就註定要被肅清的。
「你們要搞清楚，這是我給你們聯盟的機會，而不是我求著你們聯盟。
」; 「我能投天子，你們呢？
」 曹譏諷的說道，臉上帶著戲謔之。
孫權牙關咬，眼中洋溢著怒火，一雙拳頭攥了起來，恨不得上去給曹那張可憎的臉一拳！
但是在桌案下面，周瑜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表依然古井不波，將幽深的目投向曹。
「如何聯盟？
聯盟之後以誰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