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1章 大漢首善，非我楊氏伏氏甄氏崔氏董氏莫屬！
追名逐利，是人之本。
劉協以聲名為餌，即便是各大世家心知肚明也無法忽視，因為「大漢首善」這四個字的含金量實在是太高了。
勒石立碑，以傳後世。
是他們世世代代畢生追求的目標。
之前他們為什麼不願意出錢出糧？
5️⃣ 5️⃣.
為您提供最快的小說更新 因為這麼做他們沒有任何好，捐再多錢糧也只能在劉協那裡留下一些好，僅此而已。
至於名聲全部都在劉協的頭上。
百姓們只知道是天子、是朝廷出的錢糧安置了那幾十萬黃巾，只會誇讚天子的仁德，他們這些真正出錢出力的什麼都落不著。
; 但現在卻是不一樣了。
劉協把這份名聲給讓了出來，給捐獻最多者以大漢首善的名頭，還勒石立碑紀念。
如此一來百姓們都知道是誰出的力，知道該激誰、該傳頌誰的聲名。
善名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長此以往下去對於整個家族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好，這筆買賣怎麼看怎麼劃算。
因此即便各大家族心裡都清楚這是天子的謀，但為了「大漢首善」的名聲，他們依然忍不住開始蠢蠢。
只是，誰也沒有率先出手。
…… 皇宮，泰安殿。
劉協手中拿著數日以來的捐獻資統計冊，對殿群臣們笑道：「看來我大漢子民還是有著拳拳報國之心吶。
」 「自捐獻告示發出後，鄴城以及周邊郡縣的百姓豪紳們踴躍捐贈，到目前為止已經籌得糧食五千石，錢三千四百貫，布匹以及各種資也不在數。
」; 「所謂積水窪、積土山，百姓們眾志城齊心協力，朕相信一定能湊齊足以安置幾十萬流民的錢糧。
」 劉協的語氣里充滿了笑意，可他心裡跟明鏡似的，百姓太窮了，靠百姓募捐，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若非其中有不豪紳商號出力，連五千石糧草，三千四百貫錢都湊不到。
只有這些世家大族下場，才能妥善安置張燕帶來的百姓。
群臣聞言，紛紛開口稱頌。
「陛下英明！
一紙皇榜便能讓百姓踴躍捐獻，可見陛下百姓戴之深！
」 「只嘆臣家中無甚家資，不然肯定要為大漢出一份力。
」 「陛下仁德啊！
」 「我大漢有上天庇佑，陛下定能渡過此次難關！
」; 「臣不才，願將這個月的俸祿捐獻出來，聊表心意！
」 「臣也願意捐出此月俸祿！
」 …… 群臣先是讚頌了劉協一番，然後紛紛表示願意捐出這個月的俸祿來表示支持。
劉協似笑非笑道：「諸位卿的心意朕領了，不過朕深知諸位家中也不甚富裕，所以這俸祿還是留著吧。
」 「好了，今日無事，退朝。
」 說罷，他就直接宣布退朝，起離開了泰安殿，群臣也紛紛告退，沿著道離開皇宮。
大臣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楊彪和伏完並肩走向宮外，同時不聲地問道：「伏公，你打算捐多錢糧？
」 「我？
我哪兒有錢捐啊。
」伏完搖了搖頭，嘆息道：「幾十萬流民，我又何嘗不想為陛下分憂，但我伏氏實在是有心無力。
」; 說著他轉頭看向楊彪道：「倒是楊公你，以楊氏的底蘊，捐個幾萬石糧食應該不問題吧？
不去爭一爭大漢首善的名頭？
」 此言一出，不大臣的目瞥了過來。
楊彪的臉微變，接著苦笑道：「伏公哪裡的話，連年戰，我楊氏底蘊早就消耗沒了。
」 「不過為了支持陛下，我與犬子打算將這個月俸祿捐出，也算是為了百姓盡一份力吧。
」 伏完滿臉欽佩的贊道：「楊公大義！
」 走在他們後的崔琰也道：「如此看來，要說這大漢首善的名頭，應該非甄氏莫屬了。
」 「甄氏可是要為陛下安置三萬流民，如此手筆，真不愧為天下第一富商，難怪陛下會如此重甄氏。
」 眾人又紛紛看向甄氏族老。
; 當初甄氏族老最先站出來說幫忙安置三萬流民，到現在為止甄氏絕對是貢獻最大的，沒人能夠超越的了。
「虛名罷了。
」甄氏族老淡淡說道：「首不首善的無所謂，我甄氏可不是衝著這名頭去的。
」 「諸公若是有餘力，也可以多多捐些錢糧，畢竟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百姓們定會恩戴德。
」 「安置三萬流民，已經是我甄氏的極限，老朽很願意看見諸公捐獻錢糧超過我甄氏。
」 「畢竟都是為陛下分憂、為漢室效力不是麼？
」 這一番話說得相當漂亮。
群臣自然又是一陣誇讚。
剛來不久便已經打隊伍中的董家家主董忠嘆道：「我董氏底蘊淺薄，如何能與甄氏相比？
不然的話肯定要支持陛下。
」; 崔琰搖頭道：「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清河崔氏組建三千虎賁衛，已經耗盡了家產，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 其他的大臣們聞言也是紛紛哭窮。
簡直一個比一個慘。
甄氏族老深深看了眾人一眼，沒有說什麼，率先走出宮門登上馬車。
其餘大臣們，也陸陸續續各自乘車離去。
楊彪與楊修登上馬車後，一張臉瞬間拉了下來，冷哼道：「伏完這個老狐貍，果然對我不放心！
方才明顯是在試探我。
」 楊修有些不明所以，問道：「父親，咱們不是打算要捐兩萬石糧草麼，為什麼要藏著掖著？
」 這段時間以來，楊彪讓他聯繫弘農楊氏，開始大力籌措糧草和資，但卻代他一定要暗中進行此事，對外而不宣。
; 他不太理解，如此善舉，為何要。
大張旗鼓豈不是更好？
「你太年輕了。
」楊彪搖了搖頭，楊修雖然聰明，但場經驗和為人世的智慧還是不足。
「咱們要的是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那大漢首善的名頭，現在要是讓那群傢伙得知咱們楊氏捐獻的錢糧數額，非得和咱們競爭不可，到時候需要付出的代價可就不知幾何了。
」 「藏著掖著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以為我們楊氏不爭，等到最後一日的時候咱們再一口氣捐出去，奪得大漢首善的名號！
」 大漢首善的名頭，他豈會不想要？
但越是想要就越是得忍著，小不忍則大謀，不能讓其他世家知道他的意圖。
楊修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就好比拍賣，裡面的學問真是太深了。
」; …… 另外一輛馬車上。
伏完看向他兒子伏德，問道：「我讓伱籌措的那十萬貫錢運到哪了？
」 伏德恭敬回道：「還在青州，不過快要進冀州境，在捐獻的最後一日之前應該可以抵達，為了方便運輸，銅錢全都換了金餅子。
」 「不過父親，一下子捐出這麼多錢，可是把咱們家家底都掏空了一小半啊，為了個名頭真的值嗎？
」 提起此事伏德就到心痛。
多日前伏完就讓他去通知瑯琊老家開始籌錢了，足足十萬貫，換金餅子也有七八箱。
這麼多錢居然都要捐了！
「你懂個屁！
」伏完瞪了伏德一眼，沒好氣地道：「有了這個大漢首善的名頭，咱們伏家的地位就更穩了，你姐的地位也能穩固許多！
」; 「我剛剛試探了一下楊彪那老東西，他看樣子是不打算爭奪這個名聲，咱們的對手就只有甄氏。
」 「十萬貫錢，能穩甄氏一頭！
」 伏完的算盤打得極好，能對他構威脅的只有甄氏和楊氏，但楊彪不參與，所以只需要比甄氏多就行了。
伏德雖然還是不理解，但伏完心意已決，他也只好點了點頭。
…… 崔氏府邸。
崔琰返回家中後，崔林第一時間迎了上來：「兄長，你讓我籌措的那些資已經準備妥當了。
」 「糧草兩萬石、羊五千隻，還在鄴城周邊縣城新修以及騰出了諸多房屋，預計可以安置數萬流民。
」 「做的不錯。
」崔琰大喜，俊的面孔上出滿意的笑容：「這次我們豁出去了，耗費這麼多財力力人力，甄氏拿什麼和我們比？
」; 「捐獻的最後一日，定要打甄氏一個措手不及，一舉奪下大漢首善的名號！
」 只要楊氏、伏氏那些人不參與競爭，他就一定可以從甄氏手裡奪得大漢首善的名聲。
崔琰對此信心滿滿。
崔林臉上帶著嚮往之，道：「有了這大漢首善的名聲，不說家族日後的發展，兄長日後未必不能位列三公。
」 崔琰點了點頭，拍了下崔林的肩膀，「眼下願意全力資助陛下的家族，惟有甄氏和我崔氏。
依我看，日後你也能九卿之列。
」 崔林眼前一亮，拉著崔琰又是一陣談。
…… 宣室。
郭嘉將今日捐獻的資統計冊給劉協，不無擔憂地道：「陛下，捐獻上來的錢糧資越來越了。
」; 「至今為止已經十日，還剩下五天時間，那些世家大族依然沒有任何捐獻的意思，他們莫非沒有中計嗎？
」 百姓們的能力太有限了。
畢竟他們的生活也不富裕，自己都不一定吃得飽。
這些天籌集到的錢糧資，絕大部分都是那些富商豪紳為了見天子而捐。
這次謀的獵，也就是那些世家，可他們到現在依然沒有下場的打算。
這讓郭嘉到一陣憂心。
數十萬百姓，一旦無法妥善安置，那將是一場災難。
對天子的名聲也是個極大的打擊。
「不急，不急。
」劉協放下手中奏摺，淡淡笑道：「讓箭矢再飛一會兒也不遲，他們不可能無於衷，文和你說呢？
」; 見劉協目投來，賈詡笑瞇瞇道：「的確如此，陛下的計策實在高明，那些世家們已經進圈套了。
」 「眼下只待收網而已。
」 楊彪那些人的一舉一，都在繡使的監視之下。
郭嘉不清楚他們的作，可賈詡就再清楚不過了。
見賈詡似乎掌握了一些自己不知曉的報，郭嘉按下心中的疑，道：「陛下，今日捐獻榜榜首之人，已經在宮外候著了。
」 每日捐獻榜榜首皆可得天子召見。
這也是那些百姓還有富商豪紳們都趨之若鶩的原因之一，不過只有最開始那四五日競爭得才厲害，到最近幾天已經沒什麼富商豪紳捐獻了。
因為他們在最初的幾日都狠狠出了一波，現在又讓他們為了這個機會競爭，實在是爭不起。
; 「召進來吧。
」 劉協微微頷首。
很快張郃便將一人帶進了宣室，見到此人的模樣，劉協不為之一愣。
進來之人是一位皮黝黑，著頗為寒酸，看起來有至有六十多歲的老者。
這老者十分拘謹，走宣室後就一直埋著頭，巍巍地向劉協行禮道：「草民石德祿，參見陛下！
」 劉協看向郭嘉，眼中帶著詢問。
之前奪得每日捐獻榜榜首、被他召見的要麼是富商巨賈，要麼是一些小家族的家主。
眼前這個老者其貌不揚，穿著也十分寒酸，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錢有勢的模樣，居然會是今天捐獻榜榜首？
就算捐獻的數額越來越低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
郭嘉上前低聲道：「陛下，此人將全部家產換了糧食，全都捐獻出來了。
」; 「全部家產都捐了？
」劉協大吃一驚，將目投向石德祿，沉片刻後，開口道：「起回話罷。
」 「謝……謝陛下。
」 聽到劉協那溫和的聲音，石德祿微微放鬆了些許，但依然是低眉順目，不敢抬頭直面天。
劉協問道：「朕聽聞你將全部家產換做糧草捐獻了出來，可有此事？
」 「捐獻力所能及就好，朕看你也並非家境富裕的模樣，莫非是有人迫你這麼做嗎？
」 他有些擔心是下面那些吏見捐獻的資太，不好差，所以迫百姓捐獻，這種事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石德祿連連擺手，焦急的說道：「陛下誤會了，草民完全是自願的，並非被人迫。
」 「草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只是……」; 說著，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一黯然之，猶豫半晌，才低聲說道：「草民只是想彌補一下心中的愧疚。
」 愧疚？
劉協皺了皺眉，郭嘉、賈詡也面疑之。
石德祿眼眶微微有些潤，用蒼老的聲音說道：「陛下，草民曾經也是流民，從渤海逃荒而來。
」 「草民原本一家有四口人，有兒子兒媳，還有個小孫子。
」 「當時在逃荒路上，草民的兒媳被人擄走，兒子出去尋找，結果兩人都一去不回。
」 「草民帶著小孫子一路逃亡，本來都快要死了，是有人給了我們一碗湯，才活了下來。
」 「可那湯，那湯……」 石德祿老淚縱橫，泣不聲。
劉協沉默不語。
; 大荒之年，逃荒路上，湯的來源只有一種——那就是人。
正如他當初駕親征經過清河郡，見的那婦人一般，兒子死了，要被拿去烹食。
「到都是人食人啊，陛下。
」 石德祿忍著眼中的淚水，聲道：「一路上，草民都是靠著吃人活著，我小孫子命大，才沒有淪為他人的釜中爛。
」 「如今草民帶著小孫子在鄴城安定下來了，日子雖苦，但靠著一個鐵匠鋪，也能生活下去。
」 「可那些流民要是沒一口吃的，就會死，就會人食人。
」 「所以草民才將這些年的積蓄和家產全部捐獻，哪怕、哪怕只能救一個人，那也是好的。
」 「吃人的滋味，太可怕了。
」 這麼多年以來，石德祿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愧疚，那吃人的經歷就像是噩夢一般纏繞著他，令他午夜夢醒時都在懺悔。
; 他實在不願再見到這樣的慘劇了。
劉協聽完，默默無言，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你孫子如今多大了？
」 石德祿回道：「草民孫兒今年十歲。
」 劉協點了點頭，道：「再過兩年，便送羽林衛，在宮中任職罷。
」 石德祿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大喜過，立馬俯大拜。
羽林衛，天子親軍！
他孫兒能羽林衛，那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我代我孫兒石苞謝陛下天恩。
」 石德祿不斷磕頭叩拜，臉上的皺紋笑得跟一朵花似得。
「石苞？
」 劉協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驚，連忙問道：「你老家是渤海哪裡的？
」; 石德祿回道：「草民祖籍渤海南皮。
」 渤海南皮人，姓石名苞，爺爺又是打鐵的。
種種信息對比之下，劉協已經確定無疑，眼前這老者的孫子，正是三國後期曹魏至西晉時期的重要將領—— 晉朝的開國功臣，歷任大司馬、侍中、司徒，鄧艾的老相識，司馬懿的心腹，
一手促曹奐禪讓司馬炎的晉朝樂陵郡公石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