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忽然想起什麼,角提了提:“今日怎麼不見你那個小丫鬟了?”
銀翹一向是虞枝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像個小尾似的,今日沒跟著倒是見。
虞枝眼神微閃,抿著笑了一下:“我留在府里有別的事要做。”
他仿佛猜到了什麼,輕笑一聲沒有追問。
抬起頭來:“那阿渡怎麼也沒跟著三爺?”
謝禎眉梢輕挑,神似笑非笑:“我也有別的事吩咐他。”
兩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
小船晃啊晃,船槳劃帶起的漣漪輕輕開,水聲潺潺。
船靠了岸,虞枝付了船錢,領著謝禎上了岸。
“我家在這邊有幾家鋪子,其中有一家古玩店,三爺不妨去逛一逛?”
胭脂水什麼的謝禎肯定不興趣,虞枝也是偶然想起名下有一家古玩店,他興許會興趣。
果不其然,謝禎欣然應允。
兩人來到店鋪前,不料門口已經圍了一群人,場面嘈雜混,虞枝面不解,抬頭看了眼招牌,是自家的店沒錯。
和謝禎對視一眼,兩人進人群,這才看到里面的況。
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個花瓶,面紅耳赤地爭執:“這青釉弦紋瓶分明就是在你家店鋪買的,我拿回去讓友人看了,鑒定為贗品,如今你們卻不承認,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虞枝臉微變,須知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誠信,自家的店鋪從來不賣贗品,瞬間意識到了事的棘手。
店鋪掌柜并不是面孔,應該是走后新來的人,掌柜抬著下,眼神滿是鄙夷不屑,八字胡一撇:“笑話!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藏珍齋多年老字號,從來不賣假貨!誰知道你從哪里仿來一個假的,故意來瓷?”
書生險些氣個倒仰。
掌柜卻不與他廢話,眼里寫滿了不耐:“小子,趁我還沒發火,趕滾,不然我送你去見!到時候可沒這麼容易善了!”
虞枝眉頭擰,無論真相如何,遇到這種況首先要做的都不是把人往外趕堵住別人的。
堵住了一個人容易,能堵住悠悠眾口嗎?
旁邊圍觀的百姓神已經有些不對勁。
書生氣的渾發抖,憤怒地瞪著掌柜:“你們藏珍齋簡直是店大欺客!賣贗品不說,態度還這般惡劣,簡直目無王法!”
掌柜冷笑連連:“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去,把這個誠心找茬的家伙給我打出去!”
他指使著小二就要上前拿人,書生人單勢薄,肯定會吃虧。
虞枝眼里閃過一抹怒意,再也忍不住揚聲道:“住手!”
氣氛靜了靜,眾人循聲過來。
謝禎出好整以暇的笑容,抄手看著虞枝,不打算手。
掌柜也看向虞枝,正如所料,這掌柜是新來的,不認識虞枝。
他眉頭不耐一挑:“姑娘是何人?”
上前幾步,看了眼狼狽的書生,面上扯出一個冷然的笑:“我是何人不要,重要的是既然發生了這種事,掌柜不如好好分辨一下,這花瓶究竟是不是贗品,又是否出自藏珍齋?”
眸微冷,心底已然對這掌柜的做法不滿至極:“開門做生意,迎的是往來八方客,掌柜今日若不給個合理的說法,日后誰還敢到藏珍齋來買東西?”
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是啊孫掌柜,這位姑娘說的有道理!”
“藏珍齋真要賣假貨,往后我可是不敢來照顧生意!”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孫掌柜臉鐵青,有些惱怒地看向虞枝:“你這丫頭,和這小子是一伙的吧?聯起手來演戲?”
書生站直了子,皺眉看了眼虞枝:“非也,我與這位姑娘并不認識。”
虞枝也不理孫掌柜,徑直走到書生面前:“這位公子,可否借你手中花瓶一觀?”
書生猶豫片刻,還是將手中東西遞給了虞枝:“自然可以。”
虞枝小心地接過花瓶抱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不過倒也不算吃力。
白皙的指節在瓶上而過,一時間分不清是那瓷細膩,還是蔥白的手指。
孫掌柜見狀冷笑一聲:“裝模作樣!”
就不相信,這麼年紀的一個小丫頭,還真能看出什麼?
事實上,虞枝自小沒跟古玩打道,不說知之甚多,也算略知一二。
細致端詳了一會兒,從瓶口到瓶底,不肯錯過毫細節,不消多時,心中已有了答案。
“青釉弦紋瓶出自前朝,細長頸,扁圓腹,圈足,從外觀來看并無不妥。”
的聲音不疾不徐,慢條斯理,讓人忍不住細聽。
“口沿現醬紫,底足胎呈醬褐。”話音微頓,“然,此瓶底足淺褐,倒更像是新制。”
孫掌柜臉不太好看,忍不住譏諷:“你一個黃丫頭知道什麼?瓷在不同線下呈現的澤也會有所差異,這算什麼依據?”
虞枝淡淡掃了他一眼,并無太多緒,手指輕點在瓶口:“此乃其一,其二,弦紋瓶肩頸部凸起弦紋有四道,此瓶卻有五道,這又作何解釋?難不也是線的原因嗎?”
孫掌柜漲紅了臉,一時語塞。
虞枝無視他的尷尬,宣布了答案:“綜上所述,這弦紋瓶確為贗品無疑,至于是不是出自藏珍齋,想要驗證也簡單,古董買賣一律都記錄在冊,何日何時于何地,均一清二楚一查便知,掌柜若真行得正坐得端,且拿賬本出來看看自證清白便是。”
孫掌柜咬了瞪著不說話。
虞枝扯了扯角:“看來不用驗證了,這贗品的確出自藏珍齋,那麼按照慣例,需假一賠十,掌柜只需賠付這位公子弦紋瓶十倍的價格就行。”
十倍?!
那可不是個小數目!
書生微微瞪大了眼,人群也一陣唏噓。
孫掌柜怒笑一聲:“我看你們分明是一伙的!一個黃丫頭也敢在這里大放厥詞,你算什麼東西?!”
虞枝涼涼地笑了下:“不才,正是這家店鋪的主人。”
在掌柜震驚的目下,眼尾冷冷一挑,“我管理自家的鋪子,你有什麼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