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夫驚恐地抬頭,虞枝那張面含淺笑的芙蓉面映眼簾,微垂著眼看過來,明明在笑,卻著分明的冷淡,若有若無的鋒利自眉眼漾開:
“現在,顧大夫可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許是做了虧心事,他心頭慌的不行,一面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暴,一面又抱著一慶幸,佯裝憤怒地瞪大了眼:“虞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就是你們虞家的待客之道嗎?!今日我算是開了眼了!”
虞枝站起來,一聲輕笑從齒間溢出:“我虞家的待客之道因人而異,像對你這樣口腹劍,包藏禍心的人,我沒要你的命,已然算得上客氣了,你覺得呢?”
說到后面,的語氣染上冰冷的譏誚,笑容也散的一干二凈,清湛湛的眸子看的人腳底生寒。
寧七配合地將刀抵得更深,似乎一不留神就能劃破他的脖子。
顧大夫兩戰戰,嚇得渾癱,一屁跌坐在地上,上卻還在逞強:“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虞枝居高臨下睨著他,眼神徹底冷下來:“需要我提醒你麼?我娘中的牽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顧大夫你的手筆?”扯了扯角,“不過沒關系,知不報與謀財害命也沒什麼區別,到了衙門一樣按罪論,你說呢?”
顧大夫臉瞬間慘白一片,竟然真的知道?
他眼神變幻莫測,很快下定了決心,只要他死咬著自己不知,對方能拿他怎麼辦?
“我不知道什麼牽機,更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究竟是什麼意思!虞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這樣濫用私刑,也是犯法的!”
虞枝眼里的溫度漸漸涼了下來,不見棺材不掉淚。
“寧七。”
“是,姑娘。”
寧七干脆利落地抬劍,削掉了他一縷頭發,他出皮笑不笑,冷著一張臉道:“我這刀可不長眼,這次是頭發,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了,你最好想好了再開口。”
他一邊說著,一邊面無表抬起了刀。
顧大夫瞳孔微,白著臉咽了咽口水:“你們這樣,你們這是威!”
虞枝無于衷轉過了。
寧七不疾不徐數著數:“三。”
“二。”
“一。”
刀從上空劈了下來,裹挾著凌厲的疾風,沒有毫的減速。
在生死面前,沒人可以做到無于衷。
顧大夫嚇得猛地閉了眼:“我說!我什麼都說!”
刀鋒在距離他僅有一寸的時候猛地停住。
虞枝轉過來,朝寧七抬了抬手,后者收起了刀站到一旁。
一顆心跳的厲害,顧大夫劫后余生般整個人都松懈下來,手腳冰涼。
他額角沁出了冷汗,過濡的睫看向虞枝,對方出一個輕婉約的笑:“可要如實代啊,否則……”
顧大夫打了個寒戰,從前他怎麼沒看出來這位虞家小姐這麼可怕?
他毫不懷疑對方真的會殺了他!
經歷過剛才那一遭,他不敢再耍什麼小心思,艱難地出聲:“是林姨娘,給了我一筆封口費,讓我瞞虞夫人中毒的事。”他想到什麼,猛地抬頭,“不過那藥可不是我給虞夫人下的!我事先并不知啊!”
他只是貪財,并沒那個膽子謀財害命。
虞枝眸幽暗,緒不明看他一眼:“那藥是從何得來的?”
顧大夫搖了搖頭,神為難:“這個我也不知道……”
寧七剛要刀,他一個哆嗦,“我是真的不知道!興許,興許是楚公子給的?”
“你是說,楚玨?”輕輕瞇起眼,“這你又是如何得知?”
顧大夫咬了咬牙,事發展到這一步,為了自保索一不做二不休:“不敢欺瞞姑娘,楚公子經常向我打聽虞夫人的況,還有虞老爺……”
“我爹?”虞枝臉變了變。
顧大夫神微僵,著頭皮道:“虞老爺他,也中了這毒,只不過程度較輕些。”
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是了,爹長期佩戴著那個香囊,又經常去娘的房里,久而久之自然也會中毒。
深吸一口氣,勉力下心頭的怒火:“今日的事,不許給其他人,林姨娘和楚玨那邊,也莫要出端倪,一切照舊。”
顧大夫連連點頭:“是是是,小人知道。”
虞枝定定瞧著他,忽而一笑:“我記得沒錯,顧大夫的孫子今年有七歲了吧? 我從前見過一面,倒是個乖巧的孩子。”
后者一僵,不敢置信地抬頭看。
眼簾輕垂,語氣慢條斯理:“我會派人盯著你,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但愿顧大夫清楚。”
這是明晃晃地威脅吧?
顧大夫臉僵地被送了出去。
待他走后,虞枝淡淡道:“勞煩你盯他。”
寧七:“是。”
他自家主子之命聽虞姑娘差遣,萬事以為先。
他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句,“這人為了一己私利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簡直有墮醫者之名!姑娘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虞枝扯了扯,笑意不達眼底:“他會付出代價,但不是現在。”
捉賊捉贓,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
眼底浮現過明滅起伏的緒,有些事,是該讓爹娘知曉了。
──
銀翹笑提醒顧大夫:“大夫別垮著一張臉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姑娘怎麼了呢。”
顧大夫臉微僵,勉強出一抹笑。
二人來到府門口,恰好遇到了楚玨,銀翹一頓,笑盈盈福:“見過表爺。”
他輕輕抬眉,目掃了眼顧大夫:“這是?”
銀翹努了努:“我家姑娘子不舒服,請顧大夫過府瞧了瞧,現如今已無大礙。”
顧大夫垂著頭,沒敢和楚玨對視。
楚玨沒多想,皺了皺眉:“我稍后去看表妹,你回去吧,我送顧大夫出去。”
銀翹微頓,也沒執著,眼睛微閃,笑嘻嘻地道:“那顧大夫慢走,路上千萬小心呀。”
后者子越發僵。
看著銀翹腳步輕快離去,楚玨這才皺著眉問顧大夫:“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