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凝視虞枝片刻,眼神傳遞著不著痕跡的安,后者微抿,神安靜垂下眼。
他這才不不慢看向馮守仁,語氣極淡:“大人這是何意?”
馮守仁挑了挑,微瞇起的眼睛沁著一寒意,口吻仍是帶笑的,意味不明地開口:“本聽人說,江先生之前在虞府小住過一段時日,想來你們二人是極為悉的,是以特意將虞姑娘請了過來與你敘敘舊。”
謝禎鎮定自若地點點頭:“確有此事,江某與虞姑娘有過一段淵源,不過并不深,何況三更半夜將人家姑娘請到這里,若是家中人遍尋不見恐怕會擔心,大人還是將人送回去吧。”
“人都來了,哪有輕易送回去的道理呢?”馮守仁漫不經心笑了笑,眸掃過虞枝,眼底閃過一抹狠辣,“若是平日,本素來憐香惜玉,倒也樂意人之,不過嘛,本聽說,這位虞姑娘似乎與小兒有些過節,那這事可就不能輕易過去了。”
虞枝心中一涼。
馮守仁把自己捋到這兒來,并不完全是為了謝禎,而是知道了自己和他兒子的過節?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肩膀繃,朝著謝禎微不可查搖了搖頭。
謝禎眉頭也蹙了蹙,馮守仁已經查到了虞枝頭上?
這倒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沉片刻猶豫開口:“令公子與虞姑娘有過節?想必其中定有什麼誤會,不知大人可否看在江某的面子上,饒過虞姑娘?”
虞枝心頓時提了起來,以馮守仁對他兒子的寶貝程度,絕對不可能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果然,馮守仁沉冷笑一聲:“這恐怕不行,若是其他要求,本就給小江這個面子了。”
這反應不出謝禎所料,他頓了頓,又問道:“那大人如何才肯放過?”
馮守仁犀利的眼神看過來,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來你與這個丫頭的關系,并非你口中所說的不深啊,不然怎麼會為對方費心到如此程度?”
謝禎斂眸道:“之前在虞府借住時,虞姑娘對我多有關照。”
馮守仁扯了扯,不知是信了沒信:“這丫頭害得我兒斷了兩手指,本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我也要兩手指就夠了。”
虞枝聽著,指尖不自覺了,說不害怕是假的。
是屬于那種對疼痛比較敏的質,尋常磕著著都會疼上許久,斷指之痛更是不必說。
而且子,沒有人會希自己的留下殘缺。
可斷指總比丟命好,這樣的后果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盡管覺得,就算斷了兩指,馮守仁也不一定會放過。
虞枝閉了閉眼睛,已經做好了準備。
賀公子支著下似嘆非嘆:“如此人,若是落下殘缺豈不可惜?與白璧染暇無異。”
其他人也附和地點點頭,看向虞枝的眼神著惋惜。
可事關太守之子,他們即便再惋惜也不敢求。
“既然賀公子都開口了。”馮守仁覷了一眼謝禎,忽而勾,“那本就給一個機會,若是小江你愿意替,那本就勉為其難不追究的責任,如何?”
謝禎神不明,尚且沒有反應,虞枝猛地睜眼看向他:“不行!”
眾人都驚訝地看了過來,著謝禎,瓣抿得很,臉發白,嗓音微微發,語氣卻堅定:“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用旁人來替我。”
賀公子拍起了掌,語氣贊嘆:“中豪杰啊!”他眼神似笑非笑,狀若好心提醒,“小人,斷指可不是小打小鬧,骨頭連著筋,唰地一刀下去,鮮噴濺,要是一刀沒砍斷,還要多砍幾刀,你會很疼的,說不定還會痛的暈過去。”
在他生的形容下,虞枝臉愈發白了,睫,清的眼眸籠著霧氣,極容易讓人升起憐惜,說出來的話卻與外表截然不同:“我不怕。”
賀公子嘖嘖稱嘆:“看得我都心疼了。”
謝禎雙目漆黑深沉,定定瞧著虞枝,無視眼里的懇求,緩緩站起,嗓音沉冷堪比冬夜的風:“我愿替。”
虞枝瞳孔猛地一,驚懼爬上眉眼,抗拒地搖頭:“不要!”
他無視了的眼神,一步步堅定地走到面前,神平靜:“看著子罪卻無于衷,非君子所為。”
在座的人神訕訕,了鼻子。
怎麼覺像是在罵他們呢?
他們雖然也心疼人,可斷沒有那種舍為人的勇氣。
虞枝眼里水,抖,嗓音低不可聞:“不,不要……”
馮守仁笑了起來,眼里分辨不出緒:“小江啊小江,原來你也有難過人關的時候啊!不過這份氣魄的確讓人佩服,本若是不全你們,倒顯得不近人了。”
他話音微冷,揚聲道:“來人!”
登時有護衛走了進來,來到謝禎面前,呈上一把匕首。
謝禎平靜地覷了一眼,抬手接過,冰涼沉甸甸的落在手里,他緩慢地將鋒利的匕首拔出了鞘,一抹寒映在他的眉眼。
虞枝呼吸陡然急促了幾分,帶著氣音懇求:“不要,不要這樣!”
就算他照做了,馮守仁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抬眸瞧了一眼,角忽地微提,安地笑:“不要怕。”
嚨發,有些說不出話,淚盈于睫。
他眼角余忽然不經意掃了眼后。
虞枝突然意識到什麼,眼瞳微,呼吸放慢下來。
那頭馮守仁還在說著:“小江,本可以給你自己手的機會。”
謝禎一手舉起匕首,另一只手抬起落在眼前,似在端詳砍哪里比較好。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電火石之間,虞枝迅速抬起手肘重重往后一擊,鉗制住的護衛沒有防備正中口,悶哼一聲,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做完這一舉就立馬往謝禎這邊跑,他配合也極好,一手掌住虞枝的腰,手腕一轉,匕首刺向后正要追來的護衛,轉眼間那人便被抹了脖子。
虞枝趴在謝禎前,心跳震耳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