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居高臨下睨著面前的人，走廊兩側的火映在他冷白的面容上，濃的眼睫在眼瞼蓄出一道極淺的影，襯得他廓深邃，冷淡分明。
“看來你還認得我。”
聽著這道著冷意的聲音，馮守仁打了個激靈，他渾繃，咬微微兩下，像是恐懼，像是不甘：“陛下竟然派了你過來，未免也太重視馮某了吧？”
他怎麼都想不到，來的人竟然是謝禎，他何德何能啊！
謝禎長眉微挑，角挑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馮大人，你辜負了陛下對你的信任，在江州為虎作倀，犯下了這麼多罪行，你心中可有半分悔意？”
馮守仁自嘲地扯了扯角：“王敗寇，謝大人此番是來辱我的？”
謝禎眼眸倏地一冷：“看來你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錯？”事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馮守仁也沒必要繼續裝下去，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夸張地彎起，眼里閃過一沉，“咱們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只是馮某屬實沒想到謝大人居然這麼能屈能，甘愿在寒舍忍蟄伏多日，謝大人可真是圣上的一條好狗啊。”
這話諷刺意味頗濃，謝禎面不變，只是眼神冷了冷：“馮守仁，你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還是說，你該不會以為自己還有翻的機會吧？怎麼，還真以為你背后的那位會來救你？”
馮守仁臉一僵，迅速沉了下來，沉地著他不說話。
很明顯，謝禎的話中了他心中所想。
他嘲諷地輕呵一聲，毒舌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那你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一顆棋子而已，這顆廢了還能另尋其他，馮大人向來于算計，難道沒想過自己也有被人放棄的一天？”
“你知道什麼！”馮守仁終于維持不住淡定，憤怒地瞪著他。
謝禎憐憫的目掠過來，語氣平靜宛如陳述事實：“我說，你背后的那位，已經把你視為棄子了啊。”
“不可能！”馮守仁仿佛被這話激怒，眼球爬上猙獰的紅，雙手死死抓住牢房的門，“我替他做了那麼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像是說服了自己，神經質地著臉頰，眼神興，“沒錯，他不可能放棄我的！我知道那麼多，他沒道理會棄我于不顧！”
謝禎這會兒都有些同他了，他眼里浮起意味不明的緒：“你雖江州，大概也有聽說過我的一些事跡，可知道我最擅長什麼？”
馮守仁不了，神僵地看著他。
在他的目下，謝禎慢慢挑，垂首拂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在下不才，最擅長怎麼撬開人的。”
他抬首，視線重新落在馮守仁上，著漫不經心的殘忍，語調一字一頓，“落在我手里，你猜那位是更想解救你，還是迫不及待滅你的口？”
馮守仁瞳孔猛地一震！
盡管他不愿意承認，可謝禎說的分明是事實，很顯然，換位思考一下，他也猜到了那人會選擇怎麼做。
如果一個人知道太多自己的，又落到了自己的仇家手里，毫無疑問，他不會讓那人活太久。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謝禎譏諷地笑了一聲：“看來馮大人自己也有了答案，那謝某就祝你好運了。”
說完，他毫無留地轉朝外走，似乎來這一趟就是單純為了落井下石。
馮守仁眼神變了變，語氣不敢置信：“等等！你就這麼走了？”
謝禎回過來，眼神似笑非笑：“我留在這里，怎麼給對方創造機會？”他若有若無嘆了一聲，“希明早還能見到活蹦跳的馮大人。對了，忘記告訴馮大人了，我們趕到馮家的時候，你兒子已經被人帶走了。”
馮守仁聞言呼吸一滯。
謝禎瞥了眼他的臉，愈發確定馮天祥的失蹤和馮守仁沒有半點關系，說完真的往外走，這次無論對方怎麼他他都沒有回頭。
出了牢房，謝禎扭頭朝旁邊的人吩咐：“把人盯了，等他愿意代的時候再來稟我。”
雖說以對方的謹慎，馮守仁不一定能知道多有用的消息，但能從他里撬出一些東西給人添添堵也不錯。
*
“你們抓我來干什麼？你們究竟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誰？信不信我讓我爹把你們一個個都抓起來！”馮天祥雖然放著狠話，眼神卻難掩驚恐。
那日他本在家中聽小曲，幾個人從天而降，二話不說強行把他給帶走，馮天祥人都懵了！
他才出龍潭又虎，別提有多崩潰！
之前在那群水匪手里盡磨，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誰知沒過兩天安生日子，就又出了這茬，他都懷疑自己今年是不是犯太歲！
“喲，馮公子這是還不清楚形勢呢，家都快被抄完了，還做著二世祖的夢！”說話的是一個穿紅的子，相貌是明艷妖嬈類型，一舉一卻爽利干凈。
這樣的小辣椒放在平時也是馮天祥喜歡的類型，前提是沒有在慢悠悠著沾著的劍。
剛才就是用這把劍干脆利落地殺了一只鹿，當著他的面筋皮。
然而馮天祥顧不上害怕，很快被話里的容所吸引，眼神震驚：“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家被抄了？！”
紅菱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眼輕輕一瞇，狀若好心為他解：“當然是字面意思啦，如果不是我們帶你走，這會兒恐怕你已經在蹲大獄了。”
馮守仁不是好東西，他的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喜好人，但凡是看上的就要強搶回去。
為子，紅菱對這種渣滓自然沒有什麼好，要不是主子代，能一劍把這玩意兒捅篩子！
馮天祥一臉恍惚地消化著這個事實，怎麼會這樣？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他家就沒了？他爹呢？
紅菱心地為他解：“你們馮家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盛京那邊派人來查，來的還是大名鼎鼎的錦衛指揮使，你爹自然倒大霉咯！”
笑瞇瞇彎了彎眼睛，“不過你不用擔心，你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