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定了罪,于旁人最多唏噓一下,這件事淪為人家茶余飯后談資,那個虞家的誰誰誰竟然意圖謀奪人家家產,還不惜下毒,良心壞了!
于虞家而言,日子卻沒有多大的變化。
大抵是了這件事的影響,虞夫人重新拾起了誦經念佛,每日都要念上一會兒。
虞老爺則忙著理楚玨留下來的爛攤子,他雖然被揪出來了,可虞家那些鋪子里頭不知道還有多他的人,清算起來又是一筆爛賬。
虞枝閑來無事,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他理理賬什麼的。
算賬之余,不免想起了柳妙音,之前聽柳惜年無意間提起過,他的姐姐有一手好繡技。
之前那家繡坊被一再擱置,并非是虞枝忘記了這回事,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如今看來,合適的人選不就在眼前嗎?
柳妙音眼睛不方便,也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從旁指點一二還是可以的。
而且才經歷了那樣的事,正需要機會從影里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不就是走出影的最好辦法嗎?
虞枝越想越覺得可行,不過并沒有貿然行,而是決定先問問柳惜年的意見。
柳惜年聽罷的提議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嗓音微啞:“姑娘當真打算把這麼重要的任務給我姐姐去做?”
他直勾勾盯著虞枝,眼神復雜。
不解地皺了皺眉:“你是覺得你姐姐無法勝任嗎?我倒是看好的,行不行可以先試試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惜年嗓音艱,略顯笨拙地解釋,他當然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姐姐,“我只是怕,沒有達到姑娘的期。”
這才是重點。
虞枝選擇在這個時候派給他姐姐這樣一個任務,其用心良苦他自然也知道。
把姐姐接回來的這段時間,雖然表現的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可一個人的時候,卻總是會莫名的發呆,緒也十分敏。
柳惜年知道,只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才極力裝作云淡風輕。
他甚至會害怕,他不在的時候,姐姐會想不開做一些傻事。
虞枝提議給找事做,能夠很好地轉移的注意力,也能讓找到自己的價值,盡快地從那一段影中走出來,這份心思很難不令他。
若說只是單純為了利用自己,完全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
虞枝笑了笑,很快明白了青年的想法:“你不必擔心,我那個鋪子本來就快要倒閉了,我也沒對它的起死回生抱有多大的期待,若能有起再好不過,若是沒有,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你和你姐姐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沒有說假話,確實是這麼想的。
說句氣人的,家又不差那一個鋪子,只是個人對這家繡坊抱有特殊的,眼睜睜看著其沒落心里不忍罷了。
話雖如此,柳惜年還是鄭重地道了謝,他猶豫片刻:“這件事我回去和家姐商量一下,還是要看自己的意思。”
柳妙音若是不愿意,也沒人能。
虞枝痛地答應了下來:“你們可以慢慢考慮,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
“多謝姑娘。”柳惜年抿了抿,神凝重,“您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柳惜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虞枝:“……那倒也不用。”
他的表看上去馬上就要慷慨就義一樣。
柳惜年很快給了答復,他帶著柳妙音來見虞枝。
柳妙音看上去很不自信:“姑娘真的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事給我?”
虞枝見親自走這一趟,就已經知道了的答案,面帶笑意地回:“因為我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對方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可姑娘都沒有見識過我的水平呢。”
虞枝正想說什麼,卻見慢吞吞從袖里取出了一方繡帕,滿懷忐忑地遞了過來:“這是我連夜趕制的。”
面容微赧,眼里下意識劃過一抹黯淡,“我的眼睛這樣,手藝到底比不得以前,姑娘看看行不行?”
刺繡這一行極考驗眼力,瞎了一只眼,多都會到一些影響。
因此在得知虞枝的決定時,重新拾起針線,又放棄了好幾張半品,最終才繡出勉強滿意的繡品。
虞枝有些驚訝,下意識看了眼的臉,難怪眼底青黑這麼明顯,原來是熬夜趕制的?
雙手捧著,小心翼翼接過繡帕仔細打量,虞枝自己的繡藝也不差,一眼便看出了門道。
針腳細,手法嫻,一雙鴛鴦繡的惟妙惟肖,好似活了過來,眼睛尤其生,將手帕翻了個面,微微瞪大了眼驚呼一聲:“竟然還是雙面繡?”
這種繡法并不多見,且極其考驗水平,一副繡品都能賣出天價,更別說還是一個晚上趕制出來的。
便是虞枝自己,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柳妙音地垂了垂眼:“手藝不行,只能心思上面討巧了。”
這不行?
那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
虞枝勉強咽回了吃驚,這是撿到寶了啊!
眼睛晶亮,眼神堅定:“我覺得你一定能勝任!”
柳妙音驚喜地瞪大了眼:“真的嗎?”
并非是故意賣弄,經歷了那樣的打擊之后,人的自信多都會到影響,更嚴重的甚至對活下去都失去信心。
柳妙音從前也算是天之驕,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又落下了殘缺,的心態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
“當然啦!至我覺得你能做到!”虞枝笑瞇瞇站起來,“走,我現在就帶你去繡坊看看!”
柳妙音整個人都有些無措:“就這樣過去嗎?不需要我準備什麼?”
虞枝雷厲風行,屬實猝不及防。
“別擔心,那里需要的東西一應俱全,只要你人過去就行了!”虞枝自然地拉起的手來,眉飛舞地道,“掌柜見了你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
柳妙音亦步亦趨跟著,眉眼也漸漸染上生。
柳惜年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睛慢慢紅了,他已經記不起多久沒有看到姐姐出那樣喜悅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