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虞枝抬起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眼神有幾分言又止:“這件披風是我之前閑來無事的,手藝不,還三爺不要嫌棄。”
謝禎目微頓,眼底閃過一詫異,嚨莫名有些發:“為我做的?”
他的視線落在手里的披風上面,心一下由轉晴,連帶著這件披風也順眼了起來。
虞枝清了清嗓子,沒來由地張:“就是……畢竟三爺之前幫了我那麼多忙,我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的報答方式,就自作主張做了這件披風。”
謝禎定定瞧著局促的模樣,霧眸漾起淺淺笑意,角倏地一彎:“謝謝,我很喜歡。”
虞枝愣愣地抬頭著他,卻見他將披風抖落,然后作極其自然地往上一披,他微低著頭一邊系帶,一邊問:“怎麼樣,還合嗎?”
目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上,因為清楚謝禎的量,這件披風做的合,可以將他整個人完完全全攏住,謝禎量極高,穿在上也不會顯得臃腫,反而有種游刃有余的優雅從容。
知道謝禎喜歡黑這樣的深,但虞枝抱著一私心,想看看他穿淺的模樣,于是挑了白這樣的。
和的淺很好地中和了他上的凌厲鋒芒,襯得他眉眼廓顯出幾分平日難得的溫和,低眉順眼詢問的樣子,仿佛二人是尋常新婚夫妻一般。
這幅場景日常卻難得,虞枝近乎貪婪地打量著,見謝禎抬起頭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神,不自然地垂下眼簾:“合的。”
頓了頓,補充道,“很好看。”
說謊了。
送謝禎披風一是為了報答不假,二自己也有私心。
制裳這麼親的舉,本該是他未來的妻子做的,但明知不妥還是做了,無非是仗著謝禎不會計較這些,所以才貪心地得寸進尺。
謝禎確實沒有說什麼,他看上去心還不錯,眉眼舒展,抬頭看了看天:“時辰尚早,今晚城中有煙火晚會,要去看看嗎?”
虞枝眼里一陣怔忪,仿佛又想起了前世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一個夜晚,謝禎帶著去了摘星樓,彌補了心里的憾。
直到很久以后的今天,仍然記得那一天。
虞枝回過神來時已經跟著謝禎出了府,看著似曾相識的路,下意識問:“三爺這是要帶我去摘星樓嗎?”
謝禎腳步微頓,扭過頭來看:“你怎麼知道?你去過?”
他眼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晦,黑暗中虞枝沒有發現。
摘星樓可不是誰都能去的,這一世的自然不可能去過,扯了扯:“沒去過,但我聽說過這個地方,一般人不能進。”
謝禎揚了揚角:“我能進去。”
見到謝禎,摘星樓的老板說了和上一世差不多的話:“喲,謝三爺來了,最好的觀景位置我給您留出來了。”
謝禎神緩和下來,微微頷首:“多謝。”
兩人慢慢往樓上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老板提前清場的原因,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
到了樓頂,虞枝按照記憶中的景,來到欄桿邊,回頭看向謝禎:“一直沒問,三爺你的傷好些了嗎?”
謝禎微微一挑眉,手臂展給看:“我能自由行,就已經說明沒什麼事了,等過完年都可以去上值了。”
虞枝端詳著他的臉,點了點頭:“那就好。”
眼里出一點遲疑,鼓起勇氣問出了心中疑,“那日在福榮院,三爺跟老夫人說不會讓等太久,三爺……是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了嗎?”
天知道這會兒雖然面強裝鎮定,可一顆心早就提到了嚨口,既得到答案,又怕聽到答案。
可能只是想讓自己死心吧。
謝禎一怔,笑著緩緩點頭:“是有這麼一個。”
他的回答瞬間讓虞枝渾的都涼了下來。
竟然是真的,他真的有了心上人。
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臉上該擺出什麼表,良久后才僵地彎了彎角,語氣勉強:“那是一件好事,我……我提前祝三爺能夠早日得償所愿。”
里愈發苦,神倉惶地垂頭,“之前的事,是我多有冒犯,三爺別往心里去。”
指的是之前親謝禎的事,雖然兩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沒有提起過,可既然知道了謝禎已有心上人,自然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謝禎眉頭微微一皺,聽出了緒的不對,聰明如他很快明白虞枝是誤會了什麼,他正準備解釋一二,忽覺腹中一痛,四肢百骸仿佛有螞蟻啃噬一般,一陣強烈的疼痛席卷全。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捂住口,神凝重。
“當時我也不知怎麼的鬼迷心竅,才做了那樣荒唐的事,三爺若要怪我也是應該的。”
虞枝自顧自的說著,久久沒聽到謝禎的回應,心里越發的沉,他這是生氣了?
是了,換做是,在睡夢中被人非禮,那人還跟沒事人一樣,他也是會生氣的。
“要不你……”剛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就見謝禎捂著口臉煞白,額角已經沁出了冷汗,頓時臉一變,“三爺,你怎麼了?”
腦子一熱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沖上前扶住謝禎,語氣焦灼,“是哪里不舒服嗎?還是傷口又復發了?”
謝禎垂著頭,因為忍額角青筋用力迸起,息聲低沉重。
虞枝腦子里有什麼一閃而過,驚疑不定瞪大了眼。
若只是單純的傷口發作,也不至于會嚴重到這種程度,除非……
不待驗證這個猜測,謝禎抬起頭來,出一雙赤紅的眼睛,兇戾,那不摻雜毫緒,滿目冰冷的眼神看得虞枝后背一涼。
“三爺……”擔憂的嗓音驀地一滯,戛然而止。
只因謝禎猝不及防地手扼住的脖子,作魯,看上去已經沒了什麼理智。
虞枝眉尖蹙起,被迫仰起頭,像一只瀕死的天鵝,臉頰漸漸染上薄。
謝禎俯湊近,著的臉嗅了嗅,然后將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