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阿卿,你坐過來一些
其他幾個太醫也跟著頻頻點頭。“夫人,這可不是兒戲,將軍是北梁的戰神,若是出了什麼事,你我都擔待不起!”
顧卿臉上結了一層寒霜,挑著稠麗的眉眼:“哦?那你們在這裡待了半天,商議了半天,可有討論出救治將軍的辦法來了?”
幾個太醫對視一眼,臉上出尷尬。很快這尷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怒:“夫人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否定了我們之前所做的努力了嗎?”
“我可不敢否定諸位的努力,畢竟你們打起炮來可是要天地都失的。”
幾個太醫臉上的怒更甚。
“諸位請回吧,將軍需要休息。”顧卿眉眼淡淡的,“星路,送客。”
“夫人,可是你自己要我們走的!將軍若是出了什麼事,可跟我們沒關係!”幾個人走到門口了,還不忘衝顧卿喊。
顧卿眉眼冷稠,“一群玩弄心計手段的庸醫,真是白瞎了醫者聖名。”
為簫千逸蓋好被子,吹滅了床頭的燈,屋子裡暗下來,隻剩窗前的長明燈遠遠的投來的暗。
“他們在宮裡那樣的地方待久了,自然耍手段玩權勢比治病救人更練。你也彆生氣了,為那種自持天高的人氣壞了可不值當。”雍念整理好的藥箱,看著顧卿練的做著這些作,心裡那莫名的酸味又湧上心頭來。
看了一眼床上臉蒼白的男人。
他生著很好看的眉眼,有豪門貴公子的矜貴,亦又疏闊男兒的英武之氣,可以配得上心中絕代傾城的顧卿。
可是剛剛在那一瞬間,是不想治他的,若不是顧卿那哀哀期待的眼神,不會救他。
不知為何。
“今夜我在這裡守著,你去住瀟湘院。先前你住的那間屋子還是原貌,讓靈兒帶你去就是了。”
顧卿對雍念說。
“你不用太憂心,不會有什麼事的,隻是傷口看起來嚇人。”雍念安。
顧卿點頭,笑了笑。
星路把那幾個太醫趕出去了,重新回來送雍念去了瀟湘院。
屋子裡隻剩下一盞孤燈,散發著淡淡的餘。約約還能聽到幾聲煙花竹的聲音,像是清雪初霽的清晨,曠野裡幾聲孤鳥的啼。
顧卿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除夕夜早已經過了,現在已經是新年了。
床邊有椅子,顧卿冇有坐,順著床沿下去,坐在床邊的腳踏上。
簫千逸整個人都捂在被子裡,隻出一個腦袋。昏暗的燈下,他的臉已經不那麼蒼白了。
以前家裡有個習俗:新年的第一天不能哭,哭了就會壞了這一年的好運氣。
顧卿強忍住眼淚,撐著腦袋看著雙眸閉的簫千逸。
“冇想到,你我的重逢竟是這樣。”仰起頭,把一腔的淚意憋回去。
這一天流了很多淚,早晨盼到晚上,盼他回來,盼來盼去盼不到人影,委屈難過得真就像十幾歲初嘗滋味的小兒。
直盼到他回來了,滿的,覺得他還不如不回來的好。
至不是這樣滿鮮。
顧卿很難過,直到這時候,纔開始正視自己和簫千逸的未來。
他生命的熱註定要揮灑在戰場上,不到家國寧靜天下統一,他們註定是要分離,永遠不可能相守在一起。
而,耐得下那份看不到儘頭的寂寞嗎?能承長久的分離,無法跟他像正常夫妻一樣相守,餘生的大部分時都用來跟他分隔兩地,隻能隔空月苦苦相思嗎?
簫千逸到這樣的程度了嗎?
顧卿冇有把握。
當的苦蓋過它的甜時,那份苦滋味就會占據所有味蕾,再死死抓著顯然就冇有什麼必要。
顧卿就是這樣的想法。
覺得自己很自私,可是看到簫千逸滿是的時候,心驚害怕之餘,就是滿滿的惶不安。
若是冇有足夠的,真的冇有勇氣餘生都過著這樣的日子。
大概每個陷的姑娘都曾有過這樣苦惱的時候,顧卿如今正走到這樣的死衚衕裡。
“要不,趁早,就這樣算了吧?”下枕在膝蓋上,很難過的想,“我也需要人陪,我也想和心之人一起走在街上,看看環城河的燈,看看滿街的笙歌漫舞。我不想永遠都是這樣,午夜夢迴,醒來抓了一手清冷的風。時不時的還要看著他滿的傷,擔驚怕。”
說好新年不能哭的,可還是哭得一塌糊塗。
“我可真是太混賬了,簫千逸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竟然還想著離開他。”顧卿抹了一把淚,聲音憋屈得就像一隻嚶嚀的小貓。
難過得心裡的話都憋不住,從裡冒了出來。
孤燈搖曳,將蜷在一起的影拉得很長。
“對不起。”重重燈影明明滅滅,寂靜的屋裡響起一道虛弱的聲音。
一隻手落到了的頭頂,掌心的溫度順著髮傳到了的裡。
從看到簫千逸上的傷時起,一直繃的、渾凝固的,就在這一瞬間開始活絡了起來。
他醒了。
顧卿抱著嗚咽,就像了傷的貓。
他的手一直在的發間,沿著綢的青輕輕的。那無儘的相思,滿腔的意和愧意,似從指間傳到了的發間。
“對不起阿卿,讓你委屈了。”他的聲線很虛弱,間凝結了沉沉的痛。
顧卿抬起頭來看他。
眼前的這副眉眼,當真是極好看。這樣虛弱蒼白毫無,也足以將萬千華彩都比下去。
這是喜歡的人,活了兩世,第一次喜歡的人。他重傷,卻因為自己的自私,上一秒還在算計著離開他。
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想著想著,眼淚流得更歡快了。
簫千逸靜靜的看著哭。他著的髮,齒間有一幽幽的歎息。
“阿卿,你坐過來一些。”他手上的幅度很小,輕輕拍了一下床沿。
顧卿就順勢坐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