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沈棠前往剛裝修組建好的工作室勘測一新布局的風水。
車子剛到工作室所在的巷口,林瑗便通過對講機確認了最後的安全細節。
等沈棠下車時,工作室所在的獨立小院外已然肅清。
閑雜人等被禮貌地請離,環境安全舒適,卻又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
當沈棠站在院中,凝神氣場流時,林瑗安靜地守在三步之外,目敏銳地掃視著周圍。
在沈棠需要工時,總能適時上前。
準地遞上羅盤或朱砂,作穩定、利落,如同在遞一份關乎生死的重要文件,帶著一種沉靜的專業。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傅辭洲送過來的人,倒是訓練有素,不輸給跟在邊多年的蔣。
這種無不在、細致微,卻又嚴格保持著恰當距離的關懷。
像一張編織細而的網,溫地包裹著,讓無法忽視其存在。
心底卻再難升起過去那種被監視、被控制的強烈反。
最讓沈棠到意外,甚至有些無所適從的,是傅辭洲試圖融世界的笨拙努力。
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發現他書房的桌上,除了財經報告,開始出現《周易門》、《道家思想淺析》之類的書籍。
旁邊還有他寫滿批注和疑問的筆記本。
那副認真的樣子,讓差點沒繃住臉上的冷淡。
一旁正在花的蔣更是肩膀抖,忍笑忍得極其辛苦。
他開始搜索孕婦每周變化和育兒百科,甚至還做了詳細的電子表格。
有一次沈棠午睡醒來,發現他竟然坐在不遠的沙發上,對著手機視頻,笨拙地學習孕婦部按手法。
當因懷孕部筋而疼醒時,他立刻驚醒。
幾乎是彈跳起來,張得額頭冒汗,作卻異常輕地按照學來的手法為按,一遍遍地問:“這樣力度可以嗎?還疼不疼?”
那雙慣于簽下億萬合同的手,此刻卻帶著微微的抖,只為緩解一不適。
這些與他以往高冷矜貴形象截然不同的行為,生、笨拙,甚至有些可笑。
但那份藏在細節里的小心翼翼的真誠,卻像涓涓細流,一點點滲著沈棠冰封的心防。
傅辭洲沒有再說“我你”,也沒有再空地承諾“我會改”。
他只是用行一點點填補著過去的虧欠。
默默地站在後,為撐起一片無憂的天空。
這場遲到的贖罪,他甘之如飴。
他正在重新學習,如何真正去一個人。
————
新工作室命名“歸藏齋”。
工作室開業,沒放鞭炮沒掛彩,低調得仿佛只是這古巷里多了一戶尋常人家。
但京市頂級圈子的暗流,卻因它而洶涌!
門檻高?
就怕你不夠格!
想求見“沈先生”?
行啊!
要麼是溫泓、榮卿這種過命的親自引薦。
要麼是像江家那樣捧著半副家和人脈誠心求上門。
尋常富豪?
連“歸藏齋”的門朝哪開都沒資格知道!
“歸藏齋”開業不到半月,第一個重量級客戶便找上門來。
叱咤華爾街的趙老板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在助理的攙扶下踉蹌進門。
這位昔日意氣風發的金融巨鱷,此刻面灰敗,眼窩深陷,整個人都著一頹喪之氣。
”沈先生,久仰大名。”
趙老板聲音沙啞,雖然一早就被好友提點過。
這位沈先生是個人,還是傅家那位低調的傅太太。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那麼年輕。
他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張空白支票推上前。
“只要能讓那些纏著我的東西消失,價格隨你填!”
沈棠正在沏茶,連眼皮都沒抬。
將茶盞輕輕推至對方面前,玉指在羅盤上輕輕一點:“錢?不必。你西南角祖墳,三尺之下,被人埋了不該埋的東西。”
趙老板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驚疑:“這……這怎麼可能?我家祖墳年前剛請人修繕過……”
“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派人去看看。”
沈棠語氣平靜,“記住,一定要挖到三尺深。”
趙老板將信將疑地撥通電話。
兩小時後,視頻通話那端傳來工人驚恐的聲:"“老板!挖、挖到東西了!是七生銹的長釘!”
畫面中,七銹跡斑斑的‘鎖魂釘’被依次排開。
釘上還殘留著暗紅的污跡。
就在最後一釘子被取出的瞬間,視頻這頭的趙老板突然打了個寒,常年冰冷的四肢竟涌起一久違的暖流。
“這、這是……”
他激得語無倫次。
不等他道謝,沈棠已經將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釘你祖墳的人,是你三年前到跳樓的那個對手的親弟弟。警方那邊的證據,我已經讓助理發給你了。”
趙老板接過文件,雙手不住抖。
里面不僅詳細記錄了對方作案的整個過程,還有確鑿的影像證據。
他冷汗直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沈先生大恩……”
“起來吧。這是你自己種下的因果。若不是你做了不善事,這次我不會幫你。”
沈棠輕輕抬手,“記住,從商之道,貴在留一線。今日我救你,你日後好自為之。”
趙老板噩夢徹底消失,停滯已久的事業更是逆風翻盤,接連拿下幾個大單。
從此,這位金融巨鱷了“歸藏齋”最忠實的擁躉。
在任何場合都不余力地為沈棠宣傳,了行走的廣告牌。
————
這日午後。
收藏界泰鬥李老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巍巍地走進“歸藏齋”。
他懷中抱一個紫檀木匣,面惶恐。
“沈先生,救救我李家!”
李老聲音發,小心翼翼地打開木匣。
里面躺著一塊通紅的玉,玉雕著繁復的螭龍紋,卻在下泛著詭異的澤。
“這是上月從拍賣會得來的戰國玉。”
李老痛苦地閉眼,“自打它進門,我家就沒安生過。兒媳流產,孫子高燒不退,就連我這把老骨頭也……”
沈棠凝神注視古玉,指尖在距玉一寸輕輕劃過,突然蹙眉:“這不是普通的玉,是殉葬玉。玉中困著工匠的怨魂,已有千年之久。”
取出一張特制的符紙,凌空畫符。
符紙無火自燃,青煙在空中凝一道八卦圖案。
就在這時,玉突然劇烈震,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按住它!”沈棠厲聲道。
一旁的蔣和林璦連忙上前!
沈棠不慌不忙,指尖蘸取特制朱砂,在玉上快速書寫符文。
每寫一筆,玉的震就減弱一分,直到最後完全靜止。
“怨氣已除。”
沈棠將恢復溫潤的玉放回匣中。
“不過此玉煞氣太重,普通人鎮不住。我建議由寺廟供奉,或者送國家博館。”
李老巍巍地接過木匣,老淚縱橫:“多謝沈先生救命之恩!我李家激不盡,將來若有任何需要,我們都在所不辭……”
他話未說完,手機突然響起。
接完電話,他激得渾發抖:“醫、醫院來電話,我孫子搶救過來了!沈先生真乃神人也!”
李老家宅恢復安寧,他在收藏界放出話來:“歸藏齋”沈先生,乃當世真高人!”
自此,沈棠在古玩收藏界聲名鵲起,無數藏家捧著珍品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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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個月後。
傅氏老宅張燈結彩,正在舉辦一場隆重的滿月宴。
各家都在為能拿到邀請函,想盡辦法。
老太太和蔣臻站在上首,兩人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慶高興。
沈棠抱著兒,傅辭洲抱著兒子,在眾人的祝福中切蛋糕。
榮卿帶著溫泓上門祝賀,“這下總算可以過安穩日子了。”
傅辭洲與沈棠相視一笑,十指扣。
宴會結束後,沈棠在嬰兒房輕輕搖晃著搖籃,傅辭洲從後環住。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他在耳邊低語。
沈棠輕笑:“在民政局,你冷著臉簽完字就走。”
“那時我真是個混蛋。”
傅辭洲收手臂,“幸好,命運給了我們重來的機會。”
他認真地看著:“我最大的幸運,不是繼承傅氏,而是遇見了你。”
月過窗欞,灑在一家四口上。
四季回,花開花落。
新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