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舒收回思緒問:“什麼時候了?”
“剛到亥時。”
紀云舒腦子里計算了一下時間和距離:“應該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孤行便進來道:“有援兵來了。”
紀云舒問:“打的怎麼樣?傷亡大嗎?”
孤行道:“咱們占據地利,我代了不必拼,拖著就行,只是剛剛對方進攻猛了些,傷了幾個。”
紀云舒點頭:“了傷的先去理傷口,今晚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了。”
孤行問:“來支援的是?”
紀云舒道:“鎮邊軍。”
孤行有些意外,邊軍的調,可不是小事。
但他知道這次來肅州,皇上給了世子夫人很大的權限,所以也沒有多問,出去理事了。
趙慎也很奇怪:“你怎麼能調的了鎮邊軍?”
紀云舒對他也沒什麼好瞞的:“皇上給了我一塊令牌。”
趙慎愣了一下,他知道皇上雖然上不說,心中其實是有些忌憚紀家的。
卻沒想到會這樣信任紀云舒。
紀云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嘆氣道:“皇上雖然忌憚紀家,但他也清楚,紀家跟他脈相連,不會背叛他。更重要的是,他希你活著回去。”
皇上也是人,對從小被選為伴讀陪他一起讀書寫字,傾力支持他的兄弟,也會有幾分真心。
覺得在皇上的心中,自己這個表妹恐怕都比不上趙慎重要。
那塊金牌與其說是給的,不如說是給趙慎的。
趙慎突然笑了笑:“今日我從這間屋子走出去,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里,現在看來,是我命不該絕。”
紀云舒也笑了:“可不是,你該慶幸娶了我。”
兩人說笑間,外面的打斗聲漸漸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銀葉帶著一個穿甲胄的男子走了進來。
“夫人,這是劉啟將軍。”
紀云舒嚇了一跳,連忙起行禮:“見過將軍,怎麼敢勞將軍親自來。”
皇上給的那塊令牌可以調周邊所有的軍隊,但紀云舒考慮到肅州本地的駐軍可能跟那些人一樣,便選擇了從駐扎在興慶不遠的邊軍。
結果也確實如所料,本地駐軍直接聽命于那些人,包圍了他們。
但劉啟,可是肅州這一帶鎮邊軍的將領,正三品的鎮西將軍。
劉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形魁梧,一把絡腮胡子,看著就很有武將的威風。
他笑道:“不敢夫人的禮,這位姑娘突然拿著皇上的令牌前來,我怕這邊出了什麼大事,所以才親自前來。”
他看著魯,心思卻細膩,銀葉拿了令牌調兵,卻沒有半點份信息。
劉啟親自前來一是擔心真的有大事,二是怕有什麼詐,自己也好臨時應變。
現在,駐軍攻打肅州知府的府邸算不算大事他不知道。
屋子里的這一對男,卻讓他有些看不出個究竟。
男的有點弱不風,但顯然是個練家子,還了重傷。
的,長得便不像什麼正經人家的姑娘,但看言行舉止,又落落大方。
他心中不由納悶,這到底是哪家的夫人啊?
京城能上得了臺面的人,他大多也都見過,這兩人卻全然沒有印象。
紀云舒知他心中疑慮,對銀葉使了個眼,銀葉立馬退了出去。
等門關上,紀云舒才對劉啟行了給晚輩禮:“劉叔叔,我是云舒。”
讓銀葉去調鎮邊軍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劉啟曾在爹手下待過,跟家的關系很好。
劉啟的功夫不錯,還教過小時候的紀云舒箭。
是絕對能信得過的人。
“云……云舒?”劉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在說什麼,有些懷疑地道:“大將軍家的云舒?”
他覺得自己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大將軍的兒長這個樣子嗎?
紀云舒了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思道:“這不是出門在外,為了方便嘛。我用自己的臉容易被認出來,到時候說不定會給爹爹惹什麼麻煩。”
劉啟:“……”
你也知道自己出來會惹麻煩啊。
不過想到那塊金牌令箭,他也沒有責備小姑娘胡鬧,而是神凝重地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紀云舒只好將事從頭說了一遍。
劉啟聽完,面也沉了下來:“你是說這肅州知州私通漠北人,還給他們提供兵?”
他是鎮邊軍的將領,常年跟漠北人打仗,手下不知有多人死在漠北人手里,現在發現漠北人的兵竟然是自己人提供的,心里怎麼能不恨?
紀云舒道:“目前看來是這樣,但這事還需要查,朝廷對兵的管控向來嚴格,不管他們是怎麼得到的,這背后的事都不簡單。”
最初的震驚過后,劉啟很快冷靜下來:“連駐軍都能調,那些人怕不是想造反?這里不安全,我立刻派人送你回京。”
紀云舒搖頭:“多謝劉叔叔關心,只是肅州知府周慶邦死了,那些人還潛伏在暗,就算不能抓到幕后主使,也得等新任肅州知府平穩上任。”
“可你一個小姑娘……”
劉啟當然知道肅州這個時候缺一個主事的人,但紀云舒一個小姑娘,能料理的來這些?
而且似乎已經嫁了人,扮這副樣子長時間留在外面,夫家沒意見嗎?
紀云舒指了指床上的趙慎道:“他才是皇上派來理此事的人,劉叔叔放心,時候到了我自會回去的,只是在離開之前,還真的要麻煩您護著了。”
始終沒有說出趙慎的份,但劉啟也不是沒腦子的人,肅州這事顯然不簡單,皇上私下派來的必然是心腹中的心腹。
而紀云舒手里還有皇上的令牌。
他爽朗的笑道:“這算什麼麻煩,你對肅州不,有什麼事兒盡管跟我說。是我該謝你,若不是你發現,肅州這邊不定什麼時候給我捅刀子呢。”
他們鎮守邊關,肅州知府卻通敵,平常時候還好說,若遇上戰時,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見時候不早,劉啟和紀云舒又聊了幾句就告辭了。
離去前忍不住瞅了趙慎幾眼,都這個時候了,孤男寡同一室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他記得紀家這侄嫁的是長興侯府的世子,聽說那孩子是個殘廢來著。
估計那方面也不太行,紀侄這樣,也不算過分……吧。
而且這也不是他一個外四路的叔叔該管的。
就當不知道好了。
這麼想著,劉將軍果斷轉離開了。
銀葉進來將自己去鎮邊軍調兵的經過說了一遍,又將金牌還給了紀云舒。
紀云舒知道一刻都沒有停歇地從肅州到鎮邊軍的駐地跑了一個來回,便讓快去休息。
等屋里沒有人了,趙慎才問:“劉將軍是從你父親手下出來的,聽說跟你們紀家關系極好,也算是自家人了,你怎麼不告訴他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