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馬轉瞬到了近前,孤行這才認出來,快馬飛奔而來的竟是紀云舒和銀葉。
他連忙迎上去問:“夫人,您怎麼來了?”
紀云舒在他面前下馬,打量著他道:“讓我猜猜,大統領這是要去找我爹?”
孤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馬車里已經傳出了趙慎的聲音:“看來大統領不必走這一趟了。”
孤行不解:“可是漠北人……”
紀云舒笑道:“等你去請救兵,黃花菜都涼了。放心,我來之前,已經讓人飛鴿給我爹傳信了,也去信讓鎮邊軍戒備,這里一切按原計劃就行。”
孤行頓時松了一口氣:“還好有夫人。”
紀云舒拉長了調子道:“見我有用就這樣說,有的人不知道怎麼嫌棄我是個累贅呢。”
孤行知道是故意說給趙慎聽的,也不好接話,連忙借口有事離開了。
紀云舒讓銀葉找個地方去休息,自己上了趙慎的馬車,發現里面竟然還燃著炭盆,暖意融融。
一上車便靠到火盆邊去烤火。
趙慎見此連忙將自己的大氅給披上。
車廂里安安靜靜的,趙慎等了一會兒,見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輕聲道:“對不起。”
紀云舒其實沒有生氣,奔波了一夜,又冷又累,整個人都快僵了。
腦子也木木的,聽到他的話,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他是在為什麼道歉。
趙慎見沒有反應,又繼續道:“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累贅,我也知道你有自保之力,不是需要躲在人后的弱子……”
聽到這里,紀云舒沒忍住抬眼看了看他。
不過是太累了不想說話,沒想到不過是這麼會兒時間,他就反省出了這麼多。
趙慎見紀云舒看過來,目溫地和對視,低聲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還是不想你涉險,害怕你出事。”
紀云舒怔怔地看著他,他的眼神深邃地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仿佛多看一眼都能將人吸進去,再也出不來。
發現深夜真的能輕易勾出人心底的脆弱。
如果在平時,有一個人跟說我知道你很厲害,能自保,但我還是害怕你出事。
覺得自己會,卻不會像現在這樣,迷失在他眼底的中,任由自己的心臟飛速跳躍。
耳邊又響起趙慎低沉的聲音:“這些年,我知道很多事會發生,卻無論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當你出現在周府的時候,我很欣喜,可欣喜之余,更多的卻是害怕,我怕發生在你上的事,也會再次發生。”
紀云舒聽到重復提到害怕兩個字,心想在這樣的深夜,果然人都會變得脆弱。
連趙慎這樣平日里看起來無堅不摧的人也不例外。
喝了一杯熱茶,等自己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才開口道:“所以你也應該知道,當我在京城聽到你失蹤的時候,是什麼心。”
在他的前世,看過的那本書里,他們都會死。
所以趙慎的害怕也有。
良久,趙慎又一次道:“對不起。”
他的聲音低低的,在這午夜的車廂里卻格外清晰。
紀云舒湊到他邊抱著他道:“沒關系,我沒有嫁給趙恒,你現在也好好的,我們已經改變了很多,以后也一定能改變更多。”
趙慎大約沒有想到紀云舒會抱他,渾僵了一瞬,才手將抱住,堅定道:“你說的對,我們不會死的。”
車廂里安靜下來,紀云舒真的太累了,在趙慎懷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趙慎用大氅將裹嚴實,抱著沒有松手。
紀云舒是被外面的馬蹄聲吵醒的。
醒來的時候,還在趙慎懷里,不由問:“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趙慎道:“你睡著后瞇了會兒。”
車廂外,劉戎騎馬帶著一隊人過來,見孤行守在馬車邊上,便小聲問孤行:“公子還沒醒嗎?”
孤行還沒有說話,便聽趙慎問:“什麼事兒?”
劉戎神振道:“在山里發現大量的資,有糧食,藥材,還有兵,這山里似乎有鐵礦,那些人就地取材,在冶煉鐵礦私鑄兵。”
孤行已經麻了,他知道那些人大膽,卻不知道這樣大膽。
干的每一件,都是足以抄家滅族的大事。
趙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問:“人呢?抓住多?”
說到這個,劉戎的神就不太好了,他有些憤怒地道:“那些人簡直喪盡天良,將附近鎮子上的百姓抓來做工,簡直像是對待奴隸。”
孤行提醒他:“有沒有找到管事的人?”
劉戎道:“大部分死在了咱們攻進去的時候,剩下的好多都自殺了,倒是抓了幾個活口,還沒來得及審。”
趙慎道:“辛苦小將軍了。”
頓了下又問:“大統領,那個戴面的人可有抓住?”
孤行氣悶道:“目前沒有找到,咱們的人還在搜山,說不定一會兒會有消息,那廝八是屬兔子的,跑的倒是快。”
劉戎也知道他在找人,不樂觀道:“這里山勢陡峭,那人若是真躲到哪個犄角旮旯里,怕是不好找。”
孤行自然也知道,但那個人明顯份不同,還知道了他們世子和夫人的真實份,留不得。
“我再去找找,橫豎就在這山上,還能翅飛了不。”
說罷,他又帶人離開了。
劉戎報告完了也去忙了。
馬車上,趙慎聽著兩人離開,沒有說話。
紀云舒想了想問:“那個戴面的人又出現了?”
趙慎這才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他順手幫紀云舒梳理睡的有些凌的發髻。
最后總結道:“這人只那天見過我們一面便確定了我們的份,可見對我們很悉。”
紀云舒從懷里出一面小鏡子,照著的頭發。
出門在外,自然不會弄多復雜的發髻,但也不算簡單,起碼自己就弄不來。
本以為趙慎一個男子也不見得比強,沒想到對方手指靈巧地在發間穿梭,很快就弄好了。
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發現竟然不比原來差,稀奇道:“你竟然連這個都會。”
趙慎覺得這是有手就能會的事:“在家的時候,看過你那個小丫鬟給你梳頭。這個還沒有挽的那些發髻繁瑣。”
紀云舒:“……”
是冒犯了,學霸的大腦結構怎麼會跟這種凡人的一樣。
剛才說什麼來著?
回想了一下轉回剛才的話題上:“也不見得就是我們邊的人,這半年京城發生了不事,你還好說,我可是確確實實破壞了他們不計劃,估計早就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