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玄翼眼角一跳，想起了那日常押在枕下的玉佩。
十年前，他淪落江南，被云清絮所救。
為表恩，將那玉佩寄送給。
后來尋找玉佩，兜兜轉轉卻毫無音訊，本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不曾想，幾個月前，差錯和一度春風后，竟然看到了那塊送出去的玉佩。
可因為失憶，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玉佩的主人，都不記得這塊玉佩的來歷了。
為何今日突然提起。
玄翼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云清絮則抬眸看著他，一字一句認真道，“山，眼盲的年，夜夜吹奏的笛曲，那些相濡以沫的時，我都想起來了。”
“是我救了你，你還記得嗎？”
“你當時重傷，為了不泄蹤跡，我上山給你采藥，差點把胳膊摔斷，一邊給你上藥一邊疼哭的時候，你承諾的話，如今忘了嗎？”
“你說，往后但有所求，只要我開口，你一定會應允。”
“如今，不作數了嗎？”
“我沒有旁的要求，也不想問你攀龍附，當初的救命之恩，如今只想換一件事。”
“就是揭過此事，行嗎？”
云清絮眸與他對視，眸中一派冷靜。
玄翼則驚愕地看著，不復剛才的強勢和迫，話語帶著忐忑與不安，“你……你想起來了？”
云清絮點頭，但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重復問他，“我剛才說的，王爺答應嗎？”
玄翼口而出，“不可能。”
年時的那一場相遇，已了他一生無法釋懷的心結。
在他心中，遠比想象的更重要。
往后還有一輩子，一輩子那麼長，他怎麼可能因為這一件事，就將彼此的恩了斷？
如今絮兒也想起來了，那他們的以后……
玄翼眸中閃過一抹亮，正要解釋時，卻看到了云清絮眼底的那點厭惡。
渾冰冷，呼吸僵住。
話哽在舌尖，遲遲無法吐出。
云清絮被玄翼口中的“不可能”三個字給刺激到，心生許多厭惡來。
呵。
什麼年之約，什麼生死相許，當時說的那麼好聽，平日里裝的又那麼像，如今事到臨頭了，承諾都變了狗屁？
“既如此，那便罷了。”
這馬車，云清絮一刻鐘也呆不下去了。
是死是活，悉聽尊便吧。
拎著匣子，冷笑著下了馬車，不理會后趙管家的呼喚和挽留，轉回了云府。
“絮兒……”
佳人陡然離開，只余滿廂冷意，玄翼看著那晃的車簾，手想抓住什麼，卻抓了個空。
眼底，滿是懊惱。
他剛才……
是不是說錯話了？
……
回到云府后，云清絮面沉如水。
拎著那匣子直接闖進后院，將那閉的房門給撞開，迎著云清川與蕈月驚愕的面，看向那床榻之上，滿烏青灰白的連雍，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將匣子打開，按在那桌面上。
桌面上擺著京城的城防圖，其上大大小小的紅綠標記。
紅的是兵重兵把守之地。
綠的是暗哨分布之所。
這群羌門之人也是可笑。
主子都快死了，還日夜不休地想著顛覆京城社稷。
眼一掃，將那些崗哨記在心中，云清絮收斂眸，指著盒子的烏頭藤，面冷肅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這烏頭藤應該能解他上的毒了。”
此話一出，蕈月一把抓過那匣子，將藥材拿到手邊仔細辨認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清絮，“清絮，這是你從哪兒弄來的！”
云清絮并不想解釋，繼續說道，“壞消息是，攝政王府的私軍就在云府門前，隨時可能破門而搜查羌門的蹤跡，即便是把他救活，也無濟于事，你們都得跟著陪葬。”
蕈月聞言，瞳孔微，和云清川對視一眼后，眼底皆是警惕和忌憚。
“無礙。”
云清川面凜然道，“從云府到隔壁林府，有一暗門可以通行，云府被圍得水泄不通，隔壁林府卻有出去的后門。”
云清絮被這話中的信息給驚住。
萬萬想不到，府中竟有和隔壁直通的暗門。
是什麼時候打通的？
所有人都把當傻子一樣蒙在鼓里嗎？
云清川并未拖延，直接吩咐蕈月，“你拿著解藥，帶著連公子離開，找個的地方好好養傷，這幾個月，避開攝政王的鋒芒，暫時就不要外出活了。”
蕈月也知其中要害，連忙點頭應下。
正要將榻上的連雍扶起來時，卻聽見云清絮清冷如水的聲音。
“你不走嗎？”
云清絮看向云清川，眼底，是對方未曾見過的隔閡與生疏。
“攝政王詰難之下，難保不會把你抓進地牢，嚴刑拷打，從你口中問出連雍的下落。”
“你布跟著一起走嗎？”
云清川眼底閃過一抹苦，“絮兒，我……”
云清絮似乎看了他的心想法，咄咄問。
“你不離開，是不是覺得攝政王不會你？”
“那樣的人，為何會放過你，你心里早有盤算對不對？”
“你知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你知道他的原則和底線，你拿我做籌碼，堵他會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你一條活路，不那麼責難你，對嗎？”
“這就是你一直瞞我真相的原因嗎？這就是你為什麼假稱那玉佩是我撿來的原因嗎？”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能跟我說實話？”
倘若……前世的知道真相。
又怎會那般無地在王府中，著悲，帶著淵兒苦苦掙扎？
就算利用這段年的誼，就算變一個販子，也要護著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啊……
……
質問的眼神，讓云清川覺得無地自容。
他從前不是這麼想的，瞞著妹妹，只是為了讓不要跟攝政王有太多的牽扯。
可如今，踏上連雍這一條船，大難臨頭，他確實想過，利用玄翼對妹妹的，可……
可他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為了給妹妹一個更好的未來啊。
怎麼竟變這樣了？
“清絮！”
蕈月看見云清川眼底的愧和痛意，心中不忍，開口勸道。
“你要諒你兄長，他……”
“夠了。”
云清絮打斷蕈月的仗義執言，催促道，“你還不走？等著攝政王將你們人贓并獲的活捉了才作罷？”
蕈月臉一變，頓時不敢再耽誤，背著榻上的連雍，抓著那烏頭藤，匆匆離開。
二人離開后，云清川愈發無地自容。
“絮兒，我……”
云清絮卻沒有心再和他談論這些，指了指那城防圖，聲音比想象的還要冷。
“這東西，收起來吧，我可不想跟你們一起陪葬。”
云清川聞言，也知道要害，剛將那地圖折疊起來，外頭就傳來月牙的聲音。
“小姐！公子！”
月牙聲音里帶著驚惶與困——
“宮里來人了！還帶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