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知語氣淡然,緩緩說出這句打算。
就好像,那個被自己說要打發的人,真的無關要而已。
而陸庭深在聽到后,眸底掠過一抹微不可察的意外。
對于這個兒子的想法,他總是看不懂。
雖然年紀輕輕,但能力出眾。
若不是自己,把陸氏的大權牢牢攥在手里,恐怕早就他的了。
坐在紅木椅上的男人,神自若地,和陸庭深對視著。
“本來是要打發了的,但是父親您應該也聽說了,前兩天謝之忱實驗室失火,和陸氏的項目出了點意外,按照原定的進度,需要再推遲一周。”
陸行知手指點了點扶手,繼續說著,“到那個時候,也差不多要舉行婚禮了。”
陸庭深聞言,臉終于松些許,對著他欣地笑了。
然后端起泡好的茶壺,給陸行知倒了杯龍井。
“爸爸當然知道,從小到大,你都是有分寸的,更不會為了一個份卑微的人……”
陸庭深言又止,沒再說下去。
聽起來,像是再普通不過的對話。
可只有在場的兩人知道,這里面還蘊藏著的深意,到底是什麼。
從書房出來后,陸行知直接下樓往外走。
他抬手接過傭人遞上來的外套,視線不經意間掃到,客廳坐著的陸慈。
這些天被強制關在家里休養,整個人氣好了很多。
看著把自己包裹嚴實,可大晚上的,臉上妝容完整,甚至有些過于濃了。
看上去,是要出門的樣子。
陸慈見被陸行知發現,下意識地把手攥著鏈條包,往后藏著。
然后有些心虛地了聲,“哥。”
陸行知眉頭微皺,隨口問道,“要出去?”
陸慈眼神閃躲,嗯了聲,“去和朋友聚會。”
還沒等陸行知提醒,又趕補充,“放心吧哥,我不會再那些東西的。”
陸行知沒說話,抬腳走出了陸家大門。
除了這里以外,也就只有澄苑,他去得最多。
所以司機把車往那個方向開,卻在途中,被陸行知吩咐調頭。
男人掏出手機看了眼,澄苑門口的監控。
晚上八點不到,虞煙就過去了。
打開門后,便一直安靜地等著。
陸行知把手出窗外,帶著涼意的風,從指間穿過。
那串還纏在腕間的佛珠,最中間刻下的字,躍眼中。
陸行知目落在戒上,倏地自嘲般嗤笑了聲。
三年前就開請來的錮,不知什麼時候,早就失去了作用。
他看著漫無目的的前路,說了句,“去法雨寺。”
住持得知陸行知要來,在門后恭敬候著。
被領著一路進了佛堂,看著他雙手合十,才說,“施主的病,最近似乎有些好轉了。”
陸行知淡然地扯了扯角,不置可否。
不愿意就此放走的人,或許是他的解藥。
但更是,他的心魔。
明明知道是虛假意,只有利用。
可那麼多次,都沒辦法徹底放下。
不過這一回,應該是真的要割舍了。
待在澄苑乖乖等人的虞煙,對此毫不知。
給他打了電話,發的微信,都沒有回復。
一直到深夜,黑沉的寂靜籠罩夜空,陸行知都沒出現。
虞煙想了想,又起離開,回了半山壹號的住。
而法雨寺的廂房里,男人看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聊天的對話框,總是虞煙自說自話,陸行知很回應。
就好像兩人之間的關系,永遠在他掌控。
一句話,一個念頭,便能輕易斷了聯系。
第二天早上,虞煙起來洗漱,打算去醫院,找機會看看謝之忱。
想起上次他回國,送給自己的玻璃罐子。
虞煙打開柜,在最深的角落翻找,準備拿出。
可原本放著的地方,如今卻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