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知這句話,顯然是對著曲賀吩咐的。
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被投擲的驚雷,讓周宴腦子瞬間炸開。
他實在太意外,陸行知會是這樣的反應。
自以為足夠了解,以陸大公子不可一世的脾氣,是斷然不會容忍,虞煙在背后這樣搞事的。
可沒想到,竟然就這樣被輕易放過。
還沒等周宴反應過來,陸行知便直接往外走,去了陸氏。
這會兒天亮起,熹微的晨,不免有些刺眼。
陸行知坐到車上,還在思索著,虞煙的機。
從去黑市找人查陳舒華,再到現在,還有中間的種種。
其實要做什麼,已經很清楚了。
可眼下對自己,要在陸氏站穩腳跟,進一步掌權。
陳家的支持,至關重要。
至于那個一而再再而三,欺騙自己的人……
陸行知淡漠地扯了扯角,沒再去想。
下午,虞煙獨自去了南郊項目現場。
站在即將被調整規劃的地塊上,環視四周,試圖找出問題。
在地塊北邊最角落,有一自建房。
但很奇怪,房子外面涂著的水泥,已經黢黑。
而從里面也傳出,陣陣焦味。
看起來,像是經歷過一場大火,并且時間很近。
這會兒日照當空,虞煙就站在距離房子一米以外的地方,仔細地察看。
從包里掏出手機,正要拍下照片的時候,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住。
“小姑娘,你也是記者嗎?”
虞煙轉過頭,對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
拄著拐,佝僂著背,衫襤褸。
此刻看向虞煙的眼神,帶著乞求。
虞煙有些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老搖了搖手,勸,“你還是快走吧,要是被那些人發現,就晚了!”
說完又嘆了口氣,語氣悲憤,“去年靠著兒子在外面打工,好不容易攢點錢修的房子,住的好好的,幾天前突然說要拆遷,讓我們馬上搬走。”
這房子住不了人,虞煙看了眼周圍,眉頭皺得更深,“那您兒子呢?”
老突然捂著口,像是不過氣,聲音也斷斷續續。
“那姓陳的什麼都不給,只想把我們趕去安置房,我兒子自然不肯,結果當天晚上房子就著火,人被燒傷,還躺在醫院啊!”
“昨天有個記者過來,說要幫我們曝,還留了電話,結果就再聯系不上了……”
事來得太過突然,讓虞煙驚得僵直。
明明記得,看到的資料里,清清楚楚寫著,陸氏要求,每戶按照面積賠償,最低的金額都超過百萬。
可今天聽來,原來陳家是一分錢都沒有拿出來。
從這邊離開后,虞煙馬上給曲賀打了電話,沒接。
看時間太早,就先回了趟住。
結果在路上,接到桑敏的電話。
虞煙趕過去,桑敏正穿著定制的婚紗,站在鏡子前接奉承。
臉上掛著笑,看起來很是幸福。
等虞煙換好伴娘服,走出去,眼前出現一張紅的喜帖。
桑敏眼睛眨了眨,“姐姐,雖然你是伴娘,但我還是給你發一個。”
隨后指了指喜帖上的字,“這是行知哥哥的筆跡,我再做的燙金呢,好看吧?”
虞煙看著上面兩人的名字,漠然地笑了笑。
桑敏突然嘆了口氣,有些惋惜道,“原本是要去海島辦婚禮的,可是行知哥哥最近太忙,只能先在陸家別苑辦了……”
但很快,又揚了揚角,“不過行知哥哥答應我,等忙完,會專門空出一個月,陪我好好度月呢。”
然后拉著虞煙的手,問,“姐姐,你一定會來祝福我們的,對嗎?”
周圍都是店員,虞煙也對著桑敏笑,“當然。”
……
晚上,虞煙去了玥港會所。
在外面給曲賀又打了電話,這次倒是接了。
兩人去了間角落的包房,進門后,虞煙直接把計劃說出來。
“我已經拿到證據,打算明天找曝,陳霖昇惡意縱火傷人,私吞拆遷款。”
“只有在他們宣布合作的那一刻,這些新聞才會引起關注,到時候有水軍造勢,鬧得越大越好。”
曲賀嚨哽了哽,過了幾秒,才問,“什麼證據?”
可短暫的遲疑,都被看在眼里。
虞煙想起早上的電話,還有他現在的樣子。
終于明白,為什麼總是覺得哪里不對。
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曲公子,你的演技不太好啊。”
曲賀疑地看過去,聽見虞煙問,“所以,陸行知找過你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