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賀抬手了臉頰,搖搖頭。
靠近眼角那邊的開裂,不是江清梨剛才下重了手,而是程嶼打的。
兩小時前,程嶼登門來找他,二話不說便給了他一記狠狠的邊拳。
不過,這樣也好。
“秦老師,我幫你拿藥水一吧。”
孩細聲細語道。
“不用了。”
秦書賀搖搖頭:“任菲菲,謝謝你幫忙。這樣的事,讓你憑空卷進來,對你的名譽……”
“不會的。”
任菲菲堅持道:“我相信小梨姐,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做出那麼出格的事。倒是你,秦老師,以后對你,可能就……”
恨麼?
秦書賀苦笑著想,其實江清梨對他原本就應該是恨才對。
恨他當初為了一個學項目而遠走他國,留下懷孕初期的江月橙。
恨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回來,在出事之前把這一切悲劇逆轉。
恨他甚至到最后還保持著理智,不愿犯法,不愿以暴制暴。
程嶼說的一點都沒錯。他有什麼資格看著江清梨沖到第一線去爬滾打?
他有什麼權利讓用年輕好的做資本,去為江月橙報仇?
江月橙是他秦書賀的妻子,肚子里懷著的孩子是他的。
殺妻滅子的仇恨,就算是他秦書賀一刀捅下去與仇人同歸于盡,他也敬他是個男人。
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呢?
想要讓江清梨止損計劃,不要再繼續耗自己,不要再繼續萬劫不復,秦書賀想不到別的什麼辦法。
不如就這樣,讓恨他最好。
只有這樣,
秦書賀抬腕看表,時候不早了。
“今天太晚了,任菲菲,你就住在這兒。我去隔壁酒店。”
“啊,不用不用,秦老師我回學校就行。”
任菲菲站起。
“就是……我要不要再等一會兒?小梨姐萬一在樓下還沒走遠呢?”
江清梨是那麼聰明的人,或許剛剛在一瞬的沖下真的相信了秦書賀與任菲菲的關系,但也不排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的可能。
秦書賀想了想,點頭:“確實,可能還在原地。”
拿上車鑰匙,秦書賀看了一眼外面再次閃電轟鳴的雨,他對任菲菲說:“我送你回去。”
……
這雨停了又下,陣微陣疾。
江清梨坐在程嶼的副駕駛,看著雨簾打在窗玻璃上,出著神。
“你在等什麼?”
程嶼陪著沉默到現在,終于主開口。
“如果是等人,今晚你可能要失了。”
江清梨轉了下臉:“你怎麼知道?”
“我在這里盯了你那麼多次,進進出出的人,不止你一個。”
江清梨輕勾角:“程總那麼喜歡看熱鬧啊。”
程嶼:“我只是不希你再人蠱。”
“你指的蠱,是哪方面的?”
江清梨瞇起雙眼,白皙的手沿著程嶼的手剎桿一路,過。
“所以在你們這種男人的眼里,人存在的意義要麼是標的,要麼是獎賞,要麼是附屬,要麼是手段?”
就在這時,窗外有靜了。
秦書賀的大傘下,撐著任菲菲俏的小影。
兩人擁在一起,他盡量傾斜的傘柄已經快要挪到孩頭那邊了。
江清梨快記不得有多次了,秦書賀的傘下,是姐姐一個人的世界。
只有在對姐姐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合撐一把傘。
就連對江清梨——
也只是會把傘讓給,寧愿一個人淋雨而已。
所以,真的會消失麼?
江清梨推開車門,站進雨里。
可秦書賀本就沒有發現,打著車大燈一路從邊過去,還濺了滿滿一的水/漬。
那一刻,澆頭的除了的服,還有的心。
頭頂的雨停了,程嶼的傘飄到江清梨的前。
“回去吧,雨太大了。”
……
“隨便坐,反正你。”
江清梨把程嶼領進出租屋。
門口的保安大叔沖著曖/昧一笑,很顯然,自從上次送畫的時候見到程嶼在家里忙活,對方已經把他默認為江清梨穩定的男朋友了。
“這幾天,也沒人打掃過?”
程嶼看了一眼里面的陳設,好像跟自己離開的時候比起來,幾乎也沒過什麼。
甚至地板的隙里,還能見到一些細微的跡。
“這幾天沒住。”
江清梨徑自進了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并大大方方地背過去,當著程嶼的面換服。
的背潔白皙,蝴蝶骨開展著,突兀又/。
只是那道愈合不久的傷痕呈現紅的一團嶙峋,看著依然目驚心。
程嶼不自/地出手,比劃了一下。
三角形,不規則,但邊緣很平整。
不像刀,像玻璃。
“看夠了沒?程總。”
江清梨扭過來,角微微吐出笑意勾。
程嶼吞了吞結,偏開眼睛:“你可以關門換的。”
江清梨:“程總就不要再裝什麼正人君子了,又不是沒見過。”
一邊說著,一邊索轉過來。
好的/在昏暗的燈下搖曳生資,仿佛一點都不害。
其實……這還是第一次在程嶼面前展這樣赤/果果的樣子。
不應該這樣的,程嶼想。
大多數孩即使是在已經親過的人面前,也會于遮。
這是人之本。
可江清梨豁出去了,從他認識的那天起,上就有一徹底豁出去了的氣質。
不要錢,不要命,更不要臉。
程嶼放下打的外套,從旁邊的架上拿起一件空調,披給江清梨。
在家只穿個小背心,小短,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走。
把“勾”的意圖寫在臉上,卻讓程嶼在明知是陷阱的狀態下,還是忍不住踏進去。
“程總要先洗澡,還是先做?”
江清梨笑瞇瞇道。
程嶼收了下肩膀,將白玉般的兩條胳膊從脖子上摘下去。
“別這樣。”
“別哪樣?”
江清梨呵呵兩聲,小腳丫踩上沙發,盤坐下來。
“程總跟我回來,孤男寡共一室,不會是來拯救失足的吧?”
江清梨看著程嶼,眼睛一眨不眨地說。
程嶼:“你是因為秦書賀,才這樣自甘墮/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