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沒有回頭的往前走,他一下都沒有停, 怕自己會忍不住的沿著原來的路跑回去, 跑到陳越邊說, “對不起,我撒了謊,其實我也喜歡你。”
如果黃單那麼說,陳越的人生軌跡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黃單早就告訴自己,不能在面對陳越時做出什麼改,可很多時候都聽從了自己的心,這次他在最後關頭克制住了。
這是一段舊時, 早已被時間啃噬的千瘡百孔,好在他們還有將來。
陳越蹲在牆邊哭了很久, 他沒打算哭的, 太懦弱,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 眼淚就下來了,一切都讓他茫然無措。
哭累了, 陳越就一屁坐下來, 背靠著牆壁仰夜空, 滿天繁星, 最亮的那一顆剛從這裡離開,卻還在他的心裡,嵌進去了。
有腳步聲漸漸靠近,陳越立刻從地上起來, 麻了,他咒罵一聲,一瘸一拐的找了個的地方躲起來。
過來的是一對小,倆人站在陳越跟黃單表白的位置摟摟抱抱。
陳越黑著臉在心裡罵罵咧咧,媽的,老子剛表白被拒,哭的要死要活的,還沒緩過來呢,這會兒就要看別人親|熱,還有沒有天理了?
那對小一直在膩||歪,陳越想走也走不掉,他酸麻的,想起自己親黃單額頭的那一幕,應該多親兩口的。
當時怎麼親一下就跑了呢,你這個傻,以後可憐的後悔去吧!
陳越沒表白前想過很多種可能,他會厭惡的跑掉,震驚的說不出話,或是用看神經病的目看過來,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來一句“無所謂”。
那種目空一切的態度讓人上火,陳越氣的踹一腳土堆,那點靜在夜晚被放大幾倍,膩||歪的小嚇了一跳,男生立刻就把生的手大力甩開,還後退了兩步。
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線暗,的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陳越想到了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還沒出現大難呢,就劃清界限,前一刻的甜顯得很好笑。
男生跟生分頭走,生走幾步就回頭看,男生卻一次都沒回頭,走的特別快,生怕被人發現自己在這裡。
陳越從的地方出來,他沒回宿舍,而是去了教室,獨自坐在黃單的位子上面,細數喜歡上一個人以後吃過的糖,嘗過的酸。
數著數著,陳越發現數不完,太多了,他用手捂住臉,忍不住的笑出聲,“看到沒有,你這個家夥在我的生活裡留下了那麼多東西,抹不掉的,黃單,真的抹不掉,就這麼著吧,
我繼續喜歡你,你隨意。”
陳越笑著,眼睛紅了,他哽咽著咒罵,把上一句“你隨意”三字帶出來的平靜推翻,其實自己的心非常差,怎麼能不差,又不是沒心沒肺的混蛋。
“知道我聽你說無所謂的時候是什麼心嗎?
我難過的要死,,你那樣兒真的很欠揍。”
打是舍不得的,陳越想都不敢想,他眼睛,像之前每一次那樣彎下腰背趴在桌上,臉著桌面,似乎這麼做就能跟他喜歡的人更近一點,“我要走了,下次再見面,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肯定也會認不出我的。”
“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能記得住誰?”
陳越自嘲,又很委屈,他把口袋裡的五角星拿出來,一點點拆開了將那張五塊錢紙幣癱在桌上,從去年夏天留到今天,隨攜帶著,時不時的幾下,也沒開出朵花兒。
不止是五塊錢,還有黃單過的膠帶,書,獎狀,海報,燙傷膏等所有跟他有關的東西都是要帶走的,陳越得帶在邊,想得不行了就拿出來看看。
雖然說都是一邊長大,一邊忘,但總有一些人和一些事會伴隨著每個人慢慢長大,再慢慢老去,一起埋進地底下。
陳越把一顆大白兔放進課桌兜裡,“很多人都給你送大白兔,還在上面寫上點東西,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對你的喜歡,想把你占為己有,這一點跟我一樣,不過我比較慫,以後了我的大白兔,
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他並不知道黃單只吃一顆大白兔,就是他送的。
頓了頓,陳越拿出另一邊口袋裡的心相印,“哭鬼,以後我不在,你哭了誰給你這玩意兒鼻涕眼淚啊?”
他哭笑不得,“媽的,我還沒走呢,就這麼放心不下你。”
讓大白兔趴在心相印上面,陳越把頭到黃單的課桌兜裡,看見了一只千紙鶴,他拿了千紙鶴把玩幾下又放回去,下一刻就去翻翻,發現了一封書,“有很多人喜歡你,
幸好你還不懂什麼是喜歡。”
這個時間,教學樓都在一片黑暗中,要是有哪間教室亮起來,會被學校保衛室裡的人發現的,所以陳越沒有開燈,他借著點月撕下一塊草稿紙,最後一次給黃單畫小人,
他畫好了就夾在英語課本裡。
因為明天第一節課是英語課,黃單會看到的。
陳越還拿小刀在黃單的課桌兜裡刻下了一行小字,也許明天一早就會被發現,也許畢業了都不會被發現。
陳越收起小刀,他把架在桌上,點了煙叼邊,瞇著紅紅的眼睛努力揚起角,“我的公主,我要去鬥了,等我給你買城堡。”
如果到那時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城堡會是我送給你的禮,如果你還是一個人,那麼我會追求你,用上我的餘生。
陳越把一煙完,他黃單的課桌,將那些課本整理好了放在一邊,離開之前彎腰在課桌上親了一下,不舍的抿著薄走出了教室。
黃單失眠了。
後半夜他站在窗戶那裡發呆,等他回過神來,天邊已經翻出了魚肚白。
門外響起了“叩叩”敲門聲,黃單轉過去開門,他沒照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差。
宋閔皺眉,“爺沒睡好?”
黃單臉,他不知道這個隨意到有一點兒頹廢的作在宋閔眼裡有多驚詫,或是沒有像平時那樣的去觀察。
宋閔眉頭皺的更深,但他沒有多言,只是去衛生間把牙膏好,垂手站在一旁伺候。
黃單無打采的刷牙洗臉,接過宋閔遞的幹巾掉臉上的水,他吐出一口氣,掃了眼鏡子裡的自己,眼臉下有明顯的青,眼睛還有點腫,“早飯我不想吃了。”
宋閔說,“不吃早飯對腸胃不好。”
黃單把巾給他,“我知道的,可是我沒有胃口。”
宋閔將巾搭回架子上,拿了梳子給他梳頭發,“空著肚子會不舒服,多還是要吃一點的。”
黃單說,“好哦。”
吃早飯時,黃單不言語,宋閔也是,他們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形了一種自然的氛圍,維持了十幾年了,早已為習慣。
黃單把勺子輕放到粥碗裡面,接過宋閔遞的帕子,“今天星期幾?”
宋閔道,“星期二。”
黃單哦了聲,他昏頭了,連星期幾都沒想起來。
出門前宋閔拉開黃單的書包拉鏈,放進去一盒餅幹,讓他上午了吃幾塊墊墊肚子,“爺中午想吃什麼?”
黃單一直認為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存在,因為宋閔一手把他養大,對他的飲食習慣了如指掌,甚至超過他本人,可對方卻每天都問。
“你看著做吧,我都可以吃的。”
宋閔把書包放鞋櫃上面,拿了運鞋松松鞋帶放在地上,托住黃單的一只腳,把他的子往上拉拉,再給他穿鞋。
黃單的思緒紊,什麼都想,等到宋閔喊了他兩聲,他才反應過來,“沒事的,我就是沒有休息好。”
宋閔邊開門邊問,“學習力很大?”
黃單說還好,“走吧。”
宋閔開車送黃單去學校,停好車去開另一邊的車門,彎腰進去給他解安全帶。
有幾個走讀生騎著自行車過來,車旁的那一幕天天早上都能看見,他們還是覺得稀奇,也很羨慕那樣被人當爺照顧的生活。
黃單把書包背後面,跟宋閔打了招呼往學校裡走去。
宋閔沒走,他坐在車裡,雙手的指叉著放在腹部,眼皮微微闔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午陳越沒來教室,第二天也沒來,第三天,第四天……一直過了十來天,那個座位上都是空著的,班上的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們會議論,也會好奇的往那兒看,存在那麼強的一個人突然不出現了,短時間會很難適應。
生的反應很大,魂不守舍的,不能接每天上下課見不到陳越。
學校裡開始有傳言說校草休學了,起初這個傳言引起了很多生的強烈排斥,們不相信,也不想去面對,學習那麼枯燥,力也很大,唯一開心的就是可以看兩眼自己喜歡的人
。
老魏的話讓傳言坐實,他站在講臺上,視線掃視著自己的學生們,把提前準備好的一番話講給他們聽,“人生在世,要走的路有很多,可是,總有一條路是要自己走的,沒人能陪在邊。”
氣氛抑的,有生在眼睛,有的用手擋住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雖然他們還沒長大,但他們也有自己的小故事,會難過,會傷,也會有很大的。
有人舉手提問,“老師,陳越為什麼要休學啊?
生病了嗎?”
生病這兩個字一出來,其他人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很多畫面,每個畫面都很沉重,雖然陳越平時混的,但他來了五班以後沒真正跟班上的人幹過架,這一點已經讓他們很吃驚了,
現在他休學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猜測的結果有許多,但誰都不想他躺在醫院裡,渾||滿管子,或是每天打針吃藥。
老魏將學生的反應看在眼裡,他的面部了一下,一個個的想象力還真富,心也很純良,“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又有人提問,“陳越什麼時候回來繼續讀書?
明年嗎?
還是後年?”
老魏咳一聲,板著個臉說,“這個我也不知道。”
“那他還是大關的學生嗎?”
這個老魏知道,他點點頭,“對,陳越還是五班的學生,他的學籍會一直保留在大關。”
劉峰趴在桌上,他這些天閉口不談陳越的事,誰問了他都不說,一臉的煩悶,要是誰多問一句就直接發火。
最好的哥們走了,劉峰有點孤單,他就像是一只還沒長齊,就被小夥伴丟下的小狗,以後只能自己去探索這個未知的世界,很迷茫,也很無助,需要時間來讓他接現實。
很顯然,現在劉峰還適應不了孤軍戰的狀態。
黃單翻開英語課本,那張小人畫還在原來的那一頁夾著,他發現以後就沒過,小人底下寫著一段話:這一年因為有你,我過的很充實,以前我經常逃課的,上高中以後就不逃了,黃單,
很高興能認識你,我喜歡你,後會有期。
薑龍小聲說,“陳越不在,好多生要難過死咯。”
黃單沒說什麼。
薑龍問道,“你心不好嗎?”
黃單嗯了聲,“很不好。”
薑龍說,“是不是煩分班的事?
我學理,你呢?
跟我一起吧,我們還能……” 老魏一個眼神掃過去,薑龍立刻端正子。
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黃單趁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他走到靠著後門的座位那裡,手出椅子坐下去。
陳越每天每節課就是這麼看他的,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不覺得厭嗎?
黃單一只手撐著額頭,另一只手||課桌上的刻痕,青春雜無章的展現著,有“早”,《話》跟《簡單》的歌詞,也有小抄,還有兩個字母hd。
年時會把喜歡的人名字刻在桌上,陳越也不例外。
黃單在心裡說,“系統先生,我什麼時候能從過去回到現實?”
系統,“時候到了就能回去。”
這個回答等於沒有回答,黃單說,“他人生的轉折點已經開始了,我還留在原地。”
不會再有什麼集,他想不通停留在過去還有什麼意義。
系統,“黃先生,在下能明白你的心,你已經等了這麼久,也有很大的收獲,何不再耐心的等一等?”
黃單說,“我只能等了。”
他忽然說,“起初說花靈隨便用的,可是這次我用不到了,那等我回到現實世界,是不是可以提供給我?”
系統,“那是上面給在下的任務,黃先生有需要,在下都會送到你手上。”
黃單說,“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系統,“……” 過了兩個星期,老魏讓班上的男生把後門的桌椅搬走,陳越在五班留下的痕跡一點點的淡去。
高二分班,黃單還留在五班,只是班級從,有些人分去了幾個文科班,有些人留下了,繼續做同班同學。
陳越不在,黃單的時流逝的很快,如果不是薑龍陪在邊,永遠那麼嘻嘻哈哈,他會很無趣,一切也會變回從前。
有一次黃單整理課桌,發現了裡面的那行小字,一筆一劃刻的都很端正,用了心的。
——我的公主,願你平安,幸福,快樂。
那行小字陪黃單度過兩個春夏秋冬,高三的最後一個夏天,他把那行字劃掉了,不喜歡給其他人看到。
高考倒計時從三位數變兩位數,各班都開始買同學錄,相互傳著寫,也會相約去照大頭。
每一屆都是這麼來的,年們不擅長別離,卻都在用自己的但還是認真保留著青春年時的回憶,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錄音機裡的英語磁帶總是被換流行的歌曲,向喜歡的人表白,或是單純的分。
臨近高考,班上放的最多的是《一路順風》。
每天晚自習前的那段時間就是聽歌時間。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當午夜的鐘聲敲痛離別的心門,卻打不開我深深的沉默……” 講臺上的錄音機裡播放著歌聲,大家時不時的跟唱兩句,不會唱了就哼,
臉上是尚未綻放的憂傷。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最親的朋友,祝你一路順風。”
黃單手撐著頭,默默的紅了眼眶。
高考那天,黃單剛到考點,他無意間掃的視線一頓,突然朝著擁的人群奔跑而去。
宋閔追上去拉住黃單,“怎麼了?”
黃單搖頭說沒什麼,不是錯覺,他真的看到了陳越。
當年也在這一天出現過,只是他沒有在意。
考點門口的人跟車都多,家長們來給孩子加油打氣,指能考的好一點,進一所不錯的學校。
黃單再回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薑龍,對方是一個人,正在東張西。
薑龍見著黃單就跑上前,他先跟宋閔打過招呼才說,“今天好熱啊,還悶,天氣真不好。”
黃單說,“接下來兩天都差不多。”
“我一熱心就發慌。”
薑龍問道,“黃單,你檢查一下東西都帶全了沒有?”
黃單說帶全了。
薑龍不放心,跟黃單換著檢查,他的張全寫在臉上,高考不單單是高中三年的一份答卷,也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會怎麼轉,往那個方向轉,全靠這次的發揮。
黃單說,“你不會有問題的。”
薑龍有點焦慮,“我媽最近老給我做好吃的,我怕我考試的時候肚子不舒服做不完卷子。”
黃單安道,“不要擔心。”
薑龍心說,這可是高考哎,不擔心才怪,幾天晚上都沒好好睡過覺了,他撇撇,“我還想跟你做四年的同學。”
黃單說,“會的。”
薑龍學古人作揖,“承你吉言。”
他出小虎牙,“那就預祝我們金榜題名。”
黃單照常發揮,績比當年高了十幾分,只不過這次他沒有接記者的采訪。
薑龍也夢想真,考進理想的大學,他打電話給黃單,“明天我家在飯店擺酒,你過來啊。”
黃單說,“我不去了。”
那頭的薑龍很激,“別啊,班上的人都會來,大家等著祝賀你這個理科狀元,你不來說得過去嗎?”
換作穿越以前,黃單是絕不會參加的,太鬧騰。
這次他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宋閔把準備的紅包給他,“去吃飯要送禮。”
黃單抿,“我忘了。”
宋閔沒什麼表變化,似乎黃單忘了才是正常現象,要是他通人世故,那才奇怪。
把黃單送到薑龍家,宋閔就開車離開了,年們的世界他融不進去。
當初因為某些原因,五班的散夥飯就沒吃,在薑龍家補上了。
“我們都年了,來,今天不喝果,喝酒!”
“對對對,喝酒喝酒,我爸老不讓我喝,這次天高皇帝遠,我想喝多喝多,給我再倒一點,薑龍,你已經是準大學生了,別這麼小氣嘛,一瓶啤酒而已。”
薑龍翻白眼,“你們要是喝醉了,我會被我爸媽劈死。”
話是那麼說,他還是每人一杯得倒滿了,今兒高興。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臉上都發著,對大學生活充滿了期待。
黃單喝口啤酒,他覺裡含了塊冰,耳邊是大家的恭喜,有羨慕,有嫉妒,也有崇拜,都明晃晃的表了出來,沒有掩飾。
有個生鼓起勇氣對黃單說,“我下半年複讀,你可不可以把你幾門課的筆記借我抄一下?”
的臉漲紅,“我保證不會弄壞,也不弄髒,等我抄完了就還給你。”
黃單說,“可以的。”
生想為自己接下來的一年努力一把,對於黃單的筆記,沒抱多大的希,畢竟高中沒有什麼流。
聽到黃單的回答,生激的站起來,“謝謝你,黃單,謝謝!”
黃單說,“你把地址寫給我,過幾天給你寄過去。”
生忙說好,另外幾個複讀的也跟著沾,哪怕其中有人高二到文科班了,照樣想借黃單的筆記。
其他人心裡很吃驚,還都有些後悔,怎麼也沒想到黃單會這麼好說話,早知道那時候就厚著臉皮問一問了。
薑龍攬住黃單的肩膀,“高中三年有那麼多人追你,誰都沒追到手,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
陳燕說笑,“能配得上爺的,肯定是大小姐啊。”
薑龍說,“我覺得大小姐都配不上我們的爺,得是仙。”
“大學可以自由,老師都不管的,到時候談一個兩個的都沒問題。”
黃單說,“緣分自有天定。”
陳燕端起酒杯,高中談一次被劈一次的有而發,“那就祝我們真正的緣分都能早點兒出現!”
啤酒喝了幾箱子,包廂裡的氣氛活躍起來,有男生借酒壯膽,對暗的生告白,“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那生正是錢夢,總是自卑,覺得自己長的很一般,尤其是跟歡迎的陳燕比起來,那種落差會更大。
錢夢沒想過還有人喜歡自己,第一反應就覺得是惡作劇,“別開玩笑了。”
男生不是個格外向的,這會兒他說話磕磕,還好有他的哥們替他作證,說當年寫了好多書,就是一封沒敢送。
錢夢還是不信,“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男生說出一件事,有一次他在水房排隊打水,忘了拿水票,錢夢給了他一張,還幫他打了水。
錢夢愕然,就這樣?
喜歡上一個人真的很簡單,不簡單的是能堅持多久。
陳燕小聲跟錢夢說,“據我所知,他跟你報的是同一個大學,你們有四年時間呢,慢慢來。”
錢夢的臉通紅。
平凡的你在某個人眼裡,是世上最可的人,一旦那個人出現,你的幸福也就來了。
其他人敲碗拍桌子的起哄。
黃單是唯一清醒的那一個,他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面,看他們瘋,看他們哭,看他們笑。
劉峰喝多了,舌頭捋不直,“沒勁,你們都有人喜歡,怎麼就老子沒有?
淺,全他媽的淺!”
他搖搖晃晃的走到黃單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整個人癱在了裡面。
“你說說,高中沒談一次是不是覺得虧?
我覺得虧,虧大了!”
黃單一愣,如果不是這裡就他跟劉峰兩個人,他會以為對方是在跟別人說話。
劉峰抹把臉,“我醜嗎?
我不醜吧?”
黃單頭一次認真打量,“雖然談不上帥,倒也不醜。”
劉峰想拍黃單肩膀,結果沒看清,拍椅子扶手上了,疼的他齜牙咧,“所以說那些生就是在被窩裡看書看多了,把眼睛給看瞎了。”
黃單,“……” 劉封哼哼,“陳越那小子倒是長的頂呱呱,還不是被人給拒絕了。”
黃單立刻側頭,“嗯?”
劉峰清醒了點兒,他沒往下說,“媽的,包廂裡怎麼這麼熱,空調的冷氣壞了吧?”
黃單隨口問道,“陳越還在讀書嗎?”
劉峰被他牽著鼻子走,“讀個屁書,都快要睡大街了!”
黃單的心裡不是滋味,他知道陳越這十幾年裡會很不容易,事業有之前的付出一定難以想象。
“他家裡出事了?”
劉峰點頭,又想起來了什麼,“不是,你這麼關心他幹嘛?”
黃單說,“同學一場。”
劉峰嘲諷,“算了吧,你是要走大道的人,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只能走走獨木橋,下次就算是巧的見了面,我們跟你打招呼,說老同學好久不見,你還要我們做自我介紹。”
他呵呵笑,“有意思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等到再見面的時候,你肯定又會用陌生的眼對待我們,因為我們在你眼裡屁都不是。”
黃單沒再說什麼。
因為劉峰說中了,他就是那樣的人。
過了會兒黃單開口,還是用的隨意的語氣,“我高考那天好像看到了他。”
劉峰茫然一瞬後說,“扯蛋呢,他人在國外,累的跟條死狗一樣,回來一趟的機票錢都沒有。”
黃單說,“那可能是看錯了吧。”
這場聚會在劉峰的嘔吐聲裡打了個句號。
薑龍把黃單留下來過夜,怕他嫌自己,特地換上了幹淨的床被。
“聽說劉峰要去學廚師了,他將來在飯館裡做飯,其實也是不錯的。”
黃單,“嗯。”
他只知道薑龍跟陳越十四年後的人生,其他人的並不知道,沒留意過。
薑龍在床四周噴了花水,“你先睡,我去寫日記。”
每天一篇日記是他養的習慣。
黃單的人生一帆風順,腳下的路是平坦大道,也非常單調,相比起來,專業優秀,卻想到歌手,後來開了烤鴨店的薑龍人生要富多彩很多。
大學報道那天,黃單又一次看到了陳越,他就在馬路對面,頭上戴著棒球帽,帽沿的很低,眉眼都收在影裡面。
但黃單一眼就認出來了。
黃單用盡所有的理智克制住自己不跑過去,高考是他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步,大學是個新的開始。
這兩件事對黃單來說都不算什麼,甚至不值得丟進記憶的長河裡面占據一點位置,可陳越卻看的很重,漂洋過海的來看他。
黃單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工作的第一年,他下班走出公司看到過陳越,也是這樣的戴著棒球帽。
那時候黃單的腳步不停,和陳越肩而過,不知道當時的陳越是什麼樣的表,一定很悲傷。
在這十四年裡,不論陳越出現過多次,以什麼樣的姿態站在黃單人生的路上,他都沒有正眼看過。
一次次的被無視,究竟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如果黃單沒有喜歡上陳越,他只是被自己忽略的眾多人之一。
只是想到這一點,黃單就會心疼,他背過眼睛,在那道目的注視下走進了沒有陳越的大學。
陳越一直在原地站著,看不見人了也沒走,他整個就是一夫石。
可惜他喜歡的年一次都沒回頭。
陳越把棒球帽摘下來,兩年的疲於生計已經磨了他的稚氣跟懶散,他被迫提前長大了。
無聲的咧咧,陳越把手進微的發裡捋了捋,他放下手,年本該有的被糙覆蓋,掌心也多了層繭。
陳越把棒球帽扣頭上,對著馬路對面的大學揚揚手,背影瀟灑帥氣,沒人知道他心裡的思念已經狂野生長。
黃單跟薑龍一個宿舍,那時候他和高中一樣,在附近租了房子,不查寢就不回來。
宿舍裡的人沒來齊,黃單跟薑龍先到的,前者坐在椅子上,後者忙著鋪床被。
薑龍長的顯小,但他很獨立,初中高中大學報道都是自己一個人,他看別人全家出就很不能理解。
不過這會兒看宋閔給黃單整理床鋪,他見怪不怪了,畢竟高中看了三年這樣的主僕相模式。
但是,當薑龍目睹宋閔蹲下來給黃單解鞋帶換鞋的時候,他還是震驚到了。
等到宋閔離開了,薑龍才把張大的閉上,“黃單,他上輩子拯救了整個銀河系吧?”
黃單,“……” 薑龍咂,“再過幾年,我肯定跟宋叔叔一樣有男人魅力。”
黃單說,“你沒有。”
薑龍白眼一翻,“我說的是過幾年,又不是現在。”
黃單說,“我指的就是過幾年。”
薑龍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絕三分鐘!”
結果沒到三分鐘,他就找黃單說話了。
薑龍高一那年說他要在高中把績搞上去,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結果績上去了,沒談。
到了大一,薑龍不管績了,只求有個朋友,好好談個。
黃單知道,他這個願會再一次落空。
緣分這東西很調皮,它不想出現,你就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它想出現了,你往往會措手不及。
重新經曆一次大學生活,黃單還是不參加任何聯誼,也不玩遊戲,他就是個另類,不上課就泡在圖書館裡,看書或是畫圖。
大二薑龍轉系,不過他還在原來的宿舍,一有個八卦就說給黃單聽,譬如哪個系的生懷孕了,哪個系的男生花式求,又譬如誰誰誰對外說自己是黃單的正牌朋友。
薑龍就指著這些八卦活了。
黃單多數時候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數時候會跟薑龍討論兩句。
他的生活裡多了一個習慣,那是當年沒有的,就是去尋找陳越的影。
這個舉為黃單忙碌而又枯燥的生活裡唯一的調味劑,還是甜的。
大四那年,黃單收到一個包裹,他拆開看到裡面的許願瓶,不用數就知道是三千三百四十四個。
上面也有地址,很詳細,這是陳越的小心思,他在期待,可是黃單一如當年的漠然,沒有給任何回應。
黃單說,“陳越,我好想你,我現在就想看到你。”
眼前的景發生變化,黃單從過去回來了。
黃單還在四樓的樓梯口站著,他深呼吸,迫自己冷靜下來,腳步卻不控制的往前邁,越來越快,最後變跑的。
105班教室就在眼前,黃單停在後門口,他看到他的人坐在十四年前的那個位子上面,長懶散的架在課桌上,上穿的不是迷彩服,而是深灰的定制西服,那張臉也不再是年時的青模樣,
廓上滿是歲月留下的滄桑,和打磨出的棱角。
那人忽然看過來,黃單和他對視,見他笑了,眼睛紅了,有些張,有些激,還有些期待,自己也跟著笑,耳邊仿佛有個聲音在溫的哼唱著,“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話故事裡,
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那時候我們班放的就是蘇有朋的《一路順風》,高中和初中是不一樣的,離長大更近,要面對的也更多了,高三結束是人生的第一次離別,
誰也不知道再見面是什麼時候,還有沒有那一天。
最後一個故事溫馨到炸,有沒有有沒有?
太有了是的吧,還有一章完結正文,會在同學聚會上畫一個完的圓。
後面的番外不知道有多,除了揭,陳越的十四年,剩下的就是柴米油鹽的日常了,好像沒什麼好寫的,無論故事的過程多麼跌宕起伏,結局都會回歸平淡,生活嘛,就是那樣子,
離不開屁大點小事,明天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