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乾的登基大典在半個月后舉行。
太上皇“不適”,提前幾天離開了京城,去了相鄰的府城“休養”。
夏如茵跟著肖乾住進了皇宮。
坤寧宮自申皇后故去后,便一直空置,難免有些破落,肖乾索便讓夏如茵和他一起住。
崔姑姑鼓足了勇氣,想說一句不合規矩,可看了看歡喜的夏如茵,再看了看滿眼寵溺的肖乾,識相閉了。
給兇殘的陛下提意見不一定會死,可攪了夏姑娘的興致,肯定要死了。
崔姑姑心想,只是一個可憐的,管這麼多干什麼呢?
夏如茵是很高興能和肖乾住一起的——主要是皇宮太大了,如果住去其他宮,想見肖乾時來回跑都很浪費時間。
而且都已經嫁給了九哥,住一起也是名正言順,夏如茵毫不覺得不妥。
肖乾登基兩天后,便讓欽天監算了黃道吉日,準備第二次迎娶夏如茵。
這黃道吉日就在一個月后,有些匆忙,但肖乾迫不及待宣告天下了。
宮人們鑼鼓辦起來,為這位大齡未婚的皇上籌備婚禮。
夏如茵本還想著,第二次嫁肖乾,得好好想想自己有什麼想要的,彌補第一次婚時的憾。
結果很快發現,的要求在皇帝大婚的排場前,本就不夠看。
想要的,人家想到了。
想不到的,人家也想到了。
婚期定下后,各款式的喜服便一套套往宮中送,夏如茵挑得眼都花了。
肖乾在書桌后批奏折,夏如茵在殿試喜服。
換一套裳便跑去問肖乾一聲:“陛下,這好看嗎?”
肖乾的回答是:“好看。”
“很好。”
“不錯。”
夏如茵試了十套,人都暈了。
苦著臉看肖乾:“陛下……還是你幫我選一套吧。
我看多了,覺它們都長得一樣。”
肖乾抬頭,一臉困:“它們?
難道你方才穿得不是同一套?”
夏如茵:“……陛下!”
在癟前,肖乾便笑著站起:“行,陛下好好幫你看看。”
宮人們便將夏如茵試過的那十套裳都掛在搭上。
肖乾屏退下人,與夏如茵兩人在一堆大紅之中漫步。
一圈走下來,肖乾點頭:“朕選好了。”
夏如茵期待看他,肖乾便附在耳邊輕聲道:“茵茵還是不穿最好看。”
夏如茵臉騰地紅了。
惱道:“陛下你——好!
是你說的!
那我可就不穿了!”
肖乾挑眉:“茵茵啊,你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他低頭俯,與換了一個輕淺的吻,聲音低低沉沉的:“那可不能不穿,不穿裳的茵茵,只有朕可以看。”
他忽然朝著夏如茵下,夏如茵不備之下,人便朝后仰倒,雙手本能揮!
搭上的幾件喜服被扯下,墜落如紅云朵。
裳輕飄飄無法借力,夏如茵還是朝下墜去,肖乾卻及時扣住了的腰。
男人將一手托了回來,另一只手扣住了手腕:“就這套了。”
夏如茵看著手中仍被抓住的紅喜服:“……” 于是這套天選的喜服便被給了崔姑姑,讓吩咐人去定做。
可喜服定下來沒兩天,夏如茵在宮中閑逛,正巧在教坊司看到舞穿著大紅的紗練武。
那紅的紗飄揚如彩霞,夏如茵眼睛都看直了。
夏如茵當即跑去找肖乾:“陛下陛下,我要換套喜服!
我今天看見了一套好漂亮的紅紗!
好輕盈,飄飄若仙的,,我好喜歡!
我要穿紅紗做的喜服!”
肖乾不知道是什麼紅紗,卻只管依著,又來了崔姑姑。
崔姑姑聽了卻犯了難:“陛下,娘娘,”想說那紗輕,舞穿著跳舞合適,可若是皇后大婚時穿,卻是不雅。
可陛下對上夏如茵,就是毫無原則一個字——寵,崔姑姑靈機一,改了口:“一個月后都是冬天了,娘娘穿紗婚,一定會著涼的。”
這可太有道理,無法反駁了……夏如茵眼中的便黯淡下去了。
肖乾看得真切,了的手:“沒事,咱們把婚期改一改,改到夏日便是。”
崔姑姑:“?
?
!
!”
夏如茵眼中便又亮閃閃了:“真的嗎可以嗎?
不是定了一個月后大婚嗎,再改會不會不合適啊?”
崔姑姑震驚!
在心中吶喊:什麼?
還能這樣?
!
當然不合適!
特別不合適!
這是前所未聞的!
可肖乾十分無所謂道:“有什麼不合適,朕想什麼時候婚便什麼時候婚,誰敢置喙?”
于是,籌備了幾天的大婚就此擱下,婚期改到了半年后。
夏如茵相信了肖乾那句“想什麼時候婚便什麼時候婚”,卻不知道為皇上的肖乾,一點小事都會被朝臣們過分解讀,更別提此等大事了。
婚期延后的第二天,便有幾位臣子來到乾清宮求見,請皇上廣納后宮。
為首的范太傅胡子都白了,巍巍諫言:“陛下如今年已二十有一,膝下卻仍無一子半。
還請陛下選秀充實后宮,早日誕下皇子,以固國本!”
夏如茵如今已經將的小矮凳換了八仙椅,肖乾每每見人時,夏如茵便坐在他側,躲在簾子后。
聽到這話,夏如茵咬著,心中又生氣又難過。
知道皇帝有三宮六院是一回事,真聽到有人勸肖乾搞出個三宮六院,又是另一回事。
的手抓住擺,卻發現肖乾的手了簾中,悄然握住了的手。
肖乾的聲音懶懶在殿響起:“誰說朕膝下沒子?
朕有一兒一。”
他喚隨侍的鄔明軒:“鄔明軒,去將那兩孩子帶來,給范太傅一看。”
鄔明軒:“……”鄔明軒神一言難盡,卻還是躬領命出了殿。
太傅吃驚不小。
他還真當肖乾有孩子沒公布,又開始勸說肖乾要好好教養皇家脈,就看見鄔明軒捧回了兩只灰胖兔子。
范太傅:“?
?”
夏如茵的難過氣惱一掃而空,躲在簾中抿笑了。
肖乾便撓了撓的手心,仿佛在安不要因為這些人不開心。
鄔明軒將兩團胖兔子放在桌上,肖乾煞有介事給范太傅們介紹:“朕認的干兒子干兒,肖大,肖二,快喊太傅。”
肖大肖二是不會喊人的。
兩只胖兔子在書桌上慢吞吞走著,長耳朵一抖一抖。
太傅氣得白胡子也一抖一抖:“陛下你、陛下你……胡鬧!
你如今可是一國之主,怎能如此肆意任?
!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肖乾角的笑意便淡去了。
他涼涼看著太傅,可還不待他說什麼,便聽見旁的珠簾一陣響,夏如茵坐到了他旁。
夏如茵心中的氣惱更甚方才:“范太傅,你可以勸陛下廣開后宮,可以勸陛下早固國本,可你憑什麼說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
誰也不料這個,從來都只是躲在簾子后不吭聲的小姑娘,此時竟會站出來說話。
夏如茵自己也沒料到,可還是站出來了,比起勸諫選秀,更聽不得肖乾被指責。
以為自己會膽怯,可話出口卻是清晰的:“陛下繼位這些天,將國事理得井井有條,朝臣們可都是看見了!
范太傅是覺得他了懶,還是覺得他犯了錯,竟然給他扣個國將不國的罪名?”
肖乾便角翹起,心大好。
看他的小皇后,都會為了他,和人當面懟了!
范太傅也立刻發覺了自己這話的不妥:“老臣一時失言,請陛下恕罪!”
卻又道:“可是陛下還是要盡快大婚生子,若是夏姑娘哪里不合適,陛下便該盡早選秀……” 肖乾終于開口了:“夏姑娘沒有哪里不合適。
推遲婚期,是因為朕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誓言。”
范太傅狐疑:“什麼誓言?”
肖乾偏頭看夏如茵,眨了眨眼,聲音卻鄭重:“天下不平,誓不家。”
范太傅:“!
!”
范太傅不懂這話背后的故事,可夏如茵卻明白了。
心中一瞬如春花開放,夏如茵也展笑了,撓了撓肖乾手心。
他倆甜甜互,都想起了曾經那些有趣的過往。
范太傅卻是驚出了一冷汗:“陛下的意思是……你打算等到天下太平再家?”
肖乾挲著夏如茵的手,笑容愈大:“正是如此。
待到朕平定匈奴,天下無災,百姓安居樂業,夜不閉戶路不拾,老有所終有所長,”他在與夏如茵脈脈含對的間隙,空施舍了范太傅一個眼神:“朕再婚生子。”
夏如茵垂著頭,悶住了自己的笑。
范太傅都傻了,半響,哭嚎聲才響起:“陛下,不可啊——” 肖乾擺擺手:“朕意已決。
范太傅,你曾是朕的太子太傅,便該站在朕這一邊,不要阻攔朕的明君之路了。”
侍衛們便將呆滯的范太傅和另外幾人拖了出去。
礙眼的人消失了,肖乾摟住夏如茵,額頭與相。
夏如茵便親昵拿臉頰蹭了蹭他的臉。
歪在他懷中,又有些憂慮:“九哥,你這麼騙范太傅,會不會不好啊?”
肖乾便和咬耳朵:“怕什麼?
讓他欺負我的茵茵,看我怎麼折騰他——” 夏如茵便著脖子,開心笑了。
肖乾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卻不料夏如茵心中到底留下了疙瘩。
當天晚上他回寢殿,便見到了躲在床上刻苦讀書的夏如茵。
刻苦讀書本來也不算什麼……如果的手中不要握著一玉勢的話。
那玉通潤白,做得栩栩如生。
夏如茵一邊看書,一邊在它上面來去。
肖乾騰地就熱了,大步行到夏如茵旁坐下:“茵茵……”他暼了眼夏如茵手中的玉,覺得它不該在那里,他應該在那里:“你在做什麼?”
夏如茵眼睛不離書本,回答道:“我在練習呢。
其他事便罷,陛下對我這麼好,我不能委屈了陛下。
我要把所有嬪妃秀要干的話,自己一個人干了。”
百忙之中看了肖乾一眼:“我讓崔姑姑去幫我找起居錄了,我要算一算皇帝們寵幸嬪妃的次數。
人了,次數不能。
劉嬤嬤之前教過我,可以用輔助手段,我先練好了,以后好了就能用。”
肖乾湊去看那書本,便見到了更讓他熱沸騰的圖畫。
他奪了那玉,強行拉回夏如茵的注意:“茵茵真乖,”他聲音暗啞哄:“別拿這死練了,九哥給你練手便是,難道不更方便?”
夏如茵怔了怔,這才后知后覺赧起來:“這……”為難且退:“可是,我也沒練好啊,要不我再練練?”
不待說完,肖乾便打橫抱起了,朝浴室行去!
夏如茵人進了溫泉池水,一服都淋淋了,還反應不過來。
肖乾便開始扯人服:“沒練好就多練練,九哥不嫌棄。”
這可真是急吼吼的……夏如茵還一手拿著書本,一手拿著玉:“那、那你總得讓我把東西放好吧……” 肖乾練將人剝了干凈,抓了那書擱去岸上:“放這正好,看著好好學。”
夏如茵呆呆舉著玉:“那這個呢?”
肖乾便抓住了空閑的手:“這個拿著,茵茵比一比。”
男人的集落在的脖頸耳后,與低語:“怎樣,比出來了什麼?”
夏如茵被他弄得站不穩,還要聲回答:“它、比較漂亮清秀……啊疼!”
肖乾恨恨道:“那九哥呢?”
夏如茵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彌補:“九哥、九哥比較……比較威風!
唔……” 水汽蒸騰,書本被濺出的水花徹底打了。
夏如茵被迫勤學苦練,終于明白了拿練手,和拿九哥練手的不同——拿練手,主權在自己,想去干別的就能去干別的。
拿九哥練手……九哥要做別的,而且不肯停的!
亥時中,夏如茵終于哭唧唧完了練習,虛陷了沉眠。
肖乾這才人魔狗樣坐去了書桌。
崔姑姑捧著幾本小冊子過來:“陛下,這是娘娘要的起居錄。”
肖乾掃了一眼,擱筆,將墨跡未干的紙遞給:“按這個,改一本給茵茵。”
崔姑姑接過一看,好家伙……紙張上容包括但不限于:皇上天天都要寵幸后妃,每天一到兩次不等;妃子要努力學花樣搞創新,讓皇上有新鮮;皇上想什麼時候寵幸后妃,
就什麼時候寵幸后妃,白日亦可…… 崔姑姑:“……” 崔姑姑艱難應好,退下。
肖乾又傳來了劉嬤嬤。
劉嬤嬤進殿,就看到了書桌上的白玉。
肖乾敲了敲書桌道:“這東西,扔了。”
劉嬤嬤還當肖乾是不樂意教壞了夏如茵,怎料肖乾接著道:“換幾個其他的,黑的,彎的,長疙瘩斑點的,總之怎麼丑怎麼來。”
劉嬤嬤:“?
?
!
!”
劉嬤嬤好容易閉上:“這……殿下……這……” 肖乾擺擺手:“快去。
要比這兩倍長兩倍,知道嗎?”
劉嬤嬤艱難道:“……老奴知道了。”
劉嬤嬤離開,心愉悅神抖擻的肖乾拿出朱筆批奏折。
將范太傅和那幾個勸他選秀的朝臣,那些惹茵茵不開心的人,全都安排上做不完的事。
讓他們忙到腳不沾地睡覺都沒時間,他們自然便沒功夫管他的閑事。
劉嬤嬤回去住所,看到對月憂愁的崔姑姑。
兩人對,同時嘆了一聲。
——陛下可太變態了!
作者有話要說:范太傅、崔姑姑、劉嬤嬤痛訴:沒眼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