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一晚,小院里的幾人彼此明晰各懷心事,默契地看破不說破,聚完餐,俱都趕回家給老人家拜年。
商家人口簡單,潯鳶是最早結束的,商鹿要帶著出去散步,這是在國外的習慣,潯鳶收養時,就是牽著的手,走過一條長長的路,此後,潯鳶和一起過的每一個春節,商鹿都要牽著手走路。
其實,起初走過的那條路并沒有商鹿印象中的那麼長,只是困境中得到溫暖的記憶難以忘懷,小時候覺得漫長的路長大後走起來變得輕快。
潯鳶樂得寵著,一點無傷大雅的小要求,能懂小孩子的心理,順著就是。
于是,兩人穿戴好冬日的服出門。
商家老宅坐落在權貴雲集的西城區,這邊的街上住的很多是會出現在電視上的人,安全有保障,潯鳶沒有讓保鏢和司機跟隨。
剛下過的雪,街上白茫茫一片,冰雪晶瑩剔,青黛的磚石莊重肅穆,紅的裝飾為道路添幾分過年的喜慶。
潯鳶和商鹿聊天。
商鹿問:“小姑,你昨晚去哪里玩兒?”
潯鳶言簡意賅:“郊區。”
“是和瀾清姐姐和徐家哥哥一起嗎?”
潯鳶笑了笑,提醒稱呼:“我是你姑姑,他們怎麼就你哥姐?”
商鹿理所當然:“小姑不一樣,要敬重,喊他們哥哥姐姐好聽。”
潯鳶似乎聽懂,“注意場合就是。”
商鹿點頭表示明白。
“工作和學業還忙的過來麼?”潯鳶關心道。
“忙得過來,我可是小姑帶出來的。”商鹿自信滿滿。
潯鳶點的額頭,“你啊。”
商鹿“哎呦”一聲。
潯鳶牽著的手不急不緩地走著,路過一戶人家,旁有一行低調的車隊經過,將商鹿護在里側,車隊在此時竟然停下。
居中靠前的一輛車上,有人下來,西裝革履,表嚴肅,他快步來到後座,彎恭敬拉開車門。
先落地的是一只純黑的皮鞋,往上是西裝包裹的筆直長,膝蓋曲折著,過面料能分辨出來的力量,潯鳶眼皮子突然跳,有種預襲來。
里面的人轉瞬就從車上下來,青筋虬結的骨節彎曲,他作從容地整理袖口,他壯的材藏在剪裁合的服下,面料的那種讓他穿出來括貴氣。
左庭樾。
潯鳶眼睫眨了眨,不聲看附近,無意之中竟走到他外祖家,什麼孽緣。
左庭樾一早就發現,深邃的眼眸捕捉到的存在,專注凝視時漩渦一樣,要把人吸進去,四周安靜的可怕。
潯鳶心“咚咚”地跳,和他的眼神對上,冷不丁就想起昨晚兩人的通話,還記得他昨晚說的那句“新年快樂”,攏共沒說幾句話,但就是莫名讓人印象深刻。
左庭樾闊步走到近前,“怎麼來這邊?”
潯鳶不搭腔,是不知道說什麼,這一出,在他家門口,怎麼都覺得莫名其妙,好似念念不忘上趕著。
左庭樾淡道:“過幾個小時,不認識?”
潯鳶眉頭了,答:“陪家里小朋友散步。”
商鹿看小姑一眼,又暗端詳面前這男人,港城太子爺,僅憑名字就的一眾權/貴/子/弟抬不起頭,俯首稱臣。
氣場很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的覺,要形容就是,到他面前會不自覺收斂自己的氣場,變得比平時拘謹。
左庭樾視線移向一旁的商鹿,一眼,收回,笑了,“小朋友?”
明明是個年人。
潯鳶點頭,強調:“我養大的小朋友。”
左庭樾眼神深了深,不知想到什麼,視線看著,面上是言又止的糾結模樣,不過他表轉瞬即逝,潯鳶沒多想。
“既然到這兒,進去一趟?”
太子爺邀請道,說的是問句,語氣和姿態是強勢的陳述。
潯鳶聞聽他話中含義,怔愣一下,搖頭,“不去。”
去做什麼?大過年的時候。
已經看出,左庭樾是來晏家拜年。
“晏家先輩和商家的前輩雖不絡,也曾有守互助的分在,你為小輩,既然路過,不進門拜訪,有失禮數。”
太子爺說的有理有據,條理清晰。
潯鳶眼眸瞪大看他,好奇他怎麼說的出口,這話倒是沒錯,但,“太子爺也學會說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話中帶刺,嘲諷他臉都不要,攀關系。
惹急,開始扎人了。
左庭樾薄揚起,笑的漫不經心,“管用麼?”
微頓,他說更過分的話:“不去就綁你進去。”
潯鳶定定看他幾眼,脾氣上來,扭就走。
眼看把人惹,左庭樾上前兩步,拉住胳膊,一個用力,拽到自己懷里。
保鏢裝自己不存在,小存在。
“小姑”,商鹿驚呼。
左庭樾淡淡看一眼,商鹿止聲,垂下眼,非禮勿視。
上的事,還是得看小姑的意愿。
“左庭樾,你玩兒混的是不是?”
“你學不要臉的招式對付我是麼?”
“皇城兒下,你家門口,有本事你當你父母和外祖的面這麼說?”
潯鳶又又惱怒,從他懷里掙扎,捶打他,保鏢和商鹿都在這里,他不要臉還要。
左庭樾將摟抱在懷中,按腦袋在膛,低聲哄道:“是我說錯話,潯潯別惱。”
“過節的日子,是我口不擇言,別生氣。”
他聲哄著。
不曾想會把人惹這樣,的確是說錯話,在晏家門前,能懂的激。
“不會怎麼樣你,更不會對付你,你別惱。”
太子爺繼續哄著,低眉順眼的姿態,偏偏手上的作強勢而霸道,就是不放開,鉗制人在懷里。
至于最後一句,他真敢,就怕面皮薄,不了。
再把氣急,可能就沒那麼好哄,說好話倒是不怕,怕跑。
旁還有個徐西慎虎視眈眈,總覬覦他人,這人也是真拿他當兄長和朋友,苦悶,他連阻止的立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