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這個任何人也包括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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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艷高照,咸福宮的院子里,六宮妃嬪都被召集過來,圍觀康貴人行刑。

祁讓也來了,面無表地坐在黃羅傘下,周的凜冽氣息令頭頂驕都失了溫度。

妃嬪們本就心里發,被他的天威震懾,更是嚇得手腳冰涼,脊背生寒,在太地里瑟瑟發抖。

晚余因為有孕,是除了祁讓之外唯一可以坐著的人。

也和祁讓一樣面無表,只是和祁讓上由而外散發出的寒意相比,整個人都顯得很寧靜。

寧靜得像這沒有風的夏日午后,頭頂的樹葉天上的云,屋檐的風鈴缸里的水,全都紋

刑杖一次次舉起又落下,打在人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康貴人苦苦哀求無果,知道自己今日要命喪于此,不管不顧地沖晚余破口大罵。

是妖妃,罵是狐貍,咒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好死,咒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晚余安靜地聽著,眉梢都沒一下。

孫良言聽不下去,要讓人堵上康貴人的,被晚余制止。

“讓罵吧,這是留在人間最后的聲音了。”晚余淡淡道。

就是要讓祁讓聽聽在后宮妃嬪眼里是什麼形象,讓祁讓聽聽后宮妃嬪對骨的恨意。

明明什麼都沒做過,為什麼這些人都恨不得死?

要讓祁讓意識到,這一切的源皆來自一個帝王對一個人偏執的寵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本無辜,只是有人非要把本不該屬于的恩寵強加在上。

祁讓的臉沉下來。

他沒有去看晚余,只是緩緩抬手對孫良言比了個手勢。

孫良言會意,讓行刑太監作麻利點。

行刑太監得令,每一杖都下了死手。

沉而有力的聲響,仿佛一下一下打在人心尖上。

眾妃嬪都嚇得面無人,心肝直

賢貴妃站在蘭貴妃邊,輕輕扯袖子,小聲道:“姐姐還記得嗎,上回您和康貴人就是在這里杖責貞妃的,風水流轉,這話當真半點不假。”

蘭貴妃的臉都綠了,拂了拂袖子,無聲地瞪了一眼。

賢貴妃笑了笑,又將視線轉向另一邊的莊妃。

莊妃的臉和死人沒什麼區別,大太底下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姐姐是熱的,還是嚇的?”賢貴妃明知故問,“姐姐又沒有殘害皇嗣,有什麼好怕的,即便你犯了什麼錯,有公主傍,也可保你平平安安。”

莊妃白著臉不敢吭聲,暗中咬碎了銀牙。

隨著刑杖勢大力沉地落下,康貴人終于罵不出來,痛呼聲也越來越小,很快就安靜下來,沒了聲息。

行刑太監停下來,向孫良言示意。

孫良言向祁讓稟道:“皇上,康貴人歿了。”

祁讓轉頭看向晚余:“貞妃還有什麼話說?”

晚余扶著紫蘇的手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目平靜地從眾妃嬪臉上一一掃過。

“在我還是宮的時候,各位娘娘小主都曾給過我不同程度的幫助,你們的恩,我一直銘記于心。

即便如今與各位了姐妹,我也念著昔日的恩,能忍則忍,不愿與任何人為敵。

奈何樹靜,風不止,我忍讓,并不能讓自己遠離禍患,我無心爭斗,有人偏要拖我泥潭。

康貴人的杖刑,是我向皇上求來的,但這不代表我要向諸位宣戰,而是想以此做為結束,將從前的事一筆勾銷。”

停下來,緩了一口氣,轉頭向胡盡忠出手。

胡盡忠立刻上前,從懷里掏出一卷明黃的卷軸,雙手捧著遞給

祁讓看到那卷軸,心頭驀地一跳,眼角跟著,臉上浮現一抹戾氣。

不等他開口,晚余已經接過卷軸,對著眾人展開:“諸位姐妹都看清楚了,這是皇上單獨頒給我的圣旨。

皇上應允我只要平安生下孩子,就放我出宮,此生再不許我踏城。

所以,不管你們為著什麼原因嫉恨我,都請你們再耐心等上幾個月,孩子出生后,我便自行離開,此生與諸位不復相見。

如果你們連這幾個月都等不得,非要我死了才罷休,那就別怪我不念舊了。”

的聲音停止,偌大的院子便沒了任何靜,安靜得像一片墳場。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圣旨,不敢相信皇上會寫這樣的圣旨給

皇上為了江晚余都要瘋魔了,怎麼會寫這樣的圣旨給

當初不過是個小宮,皇上都千方百計不準出宮。

如今了皇上的妃子,還懷了皇上的孩子,皇上怎麼可能再放離開?

雖說宮里沒有自由,整天鉤心斗角,可江晚余已經是妃位,并且將來必定要母憑子貴,為什麼還是要走?

到底是皇上瘋了,還是瘋了?

這圣旨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祁讓也覺得晚余瘋了。

他知道晚余要借著杖殺康貴人震懾六宮,可他著實沒想到,晚余竟然當面拿出圣旨給所有人看。

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對他這個人人爭搶的皇帝沒有興趣嗎?

說了那麼多,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看不上他,所以早晚要走,讓人別擋的道。

好!

真好!

可真是太好了!

他雙手用力握住椅子扶手,骨節攥到發白,手背筋脈凸起。

腔里似乎燃著一團火,卻又像是凝了冰,眼神在這一刻化作刮骨的刀,似要將寸寸凌遲。

然而他卻還是忍住了,咬著牙關一言不發,下頜繃出鋒利冷的線條。

晚余像是怕人看不清,又像是怕他氣得不夠狠,說完那番話之后,把圣旨給了胡盡忠,讓胡盡忠拿著到每個人面前展示了一遍。

眾妃嬪面對一個新鮮的死人,一個殺氣凜冽的皇帝,一道不可思議的圣旨,還有一個不怕死的妃嬪,又驚又懼,誠惶誠恐,每個人都張著,每個人卻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等到胡盡忠走了一圈回來之后,晚余讓他把圣旨卷起來收好,自己走到祁讓面前,屈膝下跪。

“多謝皇上為臣妾做主,臣妾自能力不足,唯恐護不住這個孩子,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

為了讓臣妾安心養胎,也為了皇上能安心理朝政,即日起,臣妾自請足承乾宮,直至孩子降生。

請皇上下旨,臣妾的孩子出生之前,除太醫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承乾宮。”

自請足?

祁讓強著心頭怒火,半瞇起眼睛看

瓷白的臉被曬的微紅,輕薄的宮裝下,形仍是清瘦,腹部的約可見。

許是跪著辛苦,秀氣的眉輕輕皺起,像是在忍。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看都是弱不風的樣子,為什麼偏偏得像塊永遠都化不開的堅冰?

他閉了閉眼,緩緩道:“你說的任何人,也包括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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