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醫生似乎在遮掩什麼一樣,聲音里約帶著愧疚。
“什麼意思?是我爸的手不能做了嗎?”
醫生嘆息一聲,也覺得為難,“你也知道移植手這事,是不等人的,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剩下這些日子,多陪陪他吧。”
江漾愣怔了幾秒,似乎有些聽不懂醫生的話,為了不耽誤手的進展,很快籌到了錢。
他們現在是什麼意思,不能治了嗎?
“不是有腎源了嗎,為什麼我父親的手不能按期進行?”
江漾的聲音幾乎是抖的,但盡力吐字清晰。
“腎源是找到了,但是被另外的病人……”那邊的聲音言又止,有些話不能說得那麼明晰,這位病人找了后臺,搶走了江漾父親的腎源。
“你們晚了一步。”醫生有些惋惜,若是早些,估計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們晚了一步?”江漾眼淚溢出眼眶,聲音哽咽,反問道:“我們怎麼就晚了一步?”
醫生也只是照著上面的吩咐辦事,一時間解釋不清楚。
江漾,“我們是按照規定時間來,是你們不遵守規定,挪用了我父親好不容易等來的腎源,不是嗎?”
醫生被問得啞口,但也只能強撐著說,“我也是按照規定辦事。”
江漾嗤笑了聲,“按照規定辦事,規定……”
力地放下手機,知道,不是醫生的問題,是醫院的問題,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隨便為難別人。
江漾按滅了電話,子輕的差點跌出去。
“怎麼會這樣呢?我明明都籌到錢了,為什麼,為什麼?”
著墻慢慢下,了一小團,坐在地面上,聲音絕無力。
不明白,明明做了這麼多,父親卻還要離開自己。
江漾將頭埋進了臂彎,再也忍不住,嗚咽聲越來越大,最后變了撕扯的嗓音,吶喊,掙扎,卻毫無用。
哭了好久,才撐著起來,父親還在醫院里等著,要去看他,陪他度過最后的這段時間。
開眼淚,那天化了妝,遮擋了自己臉上的疲憊,不能讓父親看出來,父親會傷心的。
江漾拖拽著昨天整理好的行李箱,去了醫院。
離開公寓時,江漾沒帶鑰匙,不會回來了。
江漾前腳剛上車,葉徒深就從外面回來了,昨夜宿醉,直接在會所睡下了,早上起來頭疼得很。
他想喝江漾做的醒酒湯了,可回了公寓,江漾卻不在。
他煩躁地掏出手機,不是跟說了嗎,出門要報備,人去了哪了。
他撥通江漾的電話,可那面沒接通。
江漾著葉徒深打過來的電話,面無表地掛斷,然后拉黑。
葉徒深沒有再打過去,他的機會只有一次,不會給第二次。
他認定江漾會回來,他等回來,好好教育。
他扔了手機,直接去了江漾的房間,江漾的東西不多,里面大多數的擺放還在,所以他沒察覺到江漾的離開。
他頭很疼,只有聞著江漾的氣息才能睡,人不在,那就在的床上睡。
江漾到了醫院,自從父親年后從景市回來,江漾就把父親調回了醫院,隨時觀察況。
醫生說過,父親的病最近很嚴重,隨時都有可能……
要快點見到父親。
父親現在已經轉移到重癥室了,上著不的管子。
江漾坐在江旭東的邊,看著父親蒼白的臉,心里泛起細的疼,好似下一秒眼淚就會掉下來。
生生地忍住,彎著喊了一聲,“爸爸。”
劉旭東似乎聽見了江漾的呼喚,緩慢地睜開眼睛,張了張,卻沒有聲音。
但江漾看得出來,父親在喊的名字。
“漾漾。”
“我在的。”忙上前,輕輕抓住了父親的手。
父親的手微微抖了抖,眉心一。
江漾知道此刻他很痛,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江漾的聲音又開始覺得自責,要不是沒能力,也不會讓父親這般痛苦。
江旭東拍了拍的手,表示已經做得很好了。
江漾沒在提那些不開心的事,要在父親最后的這段日子,多笑笑。
記得小時候,父親很喜歡看笑。
他覺得江漾是上天給他最好的禮。
父親很善良,有錢的時候經常做慈善,除了幫助那些沒良心的親戚以外,他還會給賑災的地方捐資,資助不能上學的孩子上學,給孤兒院捐款……
父親做了很多的好事,可他的結局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悲慘。
明明就差那麼一點兒,父親就能活下去了。
可老天爺總跟人開玩笑,捉弄人,這結局像一開始就定好的,無論怎麼掙扎都改變不了現狀。
江漾看著疲憊的父親,開始思考父親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幸的呢,是那場車禍,還是在那個人離開以后。
應該是在簡書青離開以后吧,如果不是卷走了父親的錢,又聯合別人搞垮父親的公司,父親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
真想知道,跟父親有什麼仇怨,明明都那麼恨了,還裝了十幾年的恩,真是虛偽。
父親睡著了,江漾想出去給父親打熱水,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個中年人在男人懷里委屈地哭。
“阿盛,我真的害怕,我們的孩子差點死掉了。”
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江漾盯著出的半張臉,微微愣神。
這世界還真是小,兜兜轉轉又在這里遇見了。
江漾冷笑了聲,估計就算自己走到面前,也認不出來了,更不會記得,曾經有這麼一個兒。
江漾徑直穿過兩人,沒搭理。
早晚要收拾簡書青,為父親報仇,但不是現在。
現在父親是首要,不能讓簡書青知道父親也在這里,不然,估計會在父親臨死前狠狠地嘲諷一番,讓父親就算走了也不安穩。
簡書青不經意睜開眼,剛好看見了從自己邊的江漾。
覺得那人的側臉很悉,但又不敢確定。
“不哭了,老婆,我們的孩子沒事的。”
男人的安讓回了神,又開始委屈地哭上了。
江漾回了房間反手就是一個投訴,說走廊的哭聲太大,打擾到病人休息了,那邊不得已才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