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因為過年，兩人等了一個小時。
“點鴛鴦鍋吧。”
唐恬說道，“你吃不了辣。”
“行。”
陳蔚點頭，“你做主就行。”
唐恬抬眸看了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
陳蔚捕捉到那一眼，問道，“覺得我沒主見？”
唐恬一邊點菜一邊搖頭，“只是在想，部隊的人都這麼隨意嗎？”
“反正吃喝不挑。”
陳蔚很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沒法挑。”
這個唐恬倒是聽說過，部隊的伙食都是統一的，吃不吃都只能選擇吃。
“你們一般都不讓回家？”
兩人邊吃邊聊，唐恬好奇道，“家里有事得請假？”
“差不多吧。”
陳蔚給夾菜，隨意道，“或者選擇其他的節假日。”
唐恬就著這個話題展，氣氛很融洽，話題一直沒停過。
期間一時興起，講了幾個笑話。
每次還沒講完，自己就先笑了。
譬如，“你知道什麼人放屁最響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蔚：“……”
但他還是很配合，等笑得差不多時，就問道，“什麼人？”
“穿喇叭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
陳蔚盯著，配合著勾勾，“嗯，是好笑的。”
“蝴蝶吃胖了會變什麼？”
陳蔚搖頭，“是什麼？”
“發福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有一天，秦始皇上朝對大臣說：孤的勝，全都仰仗眾卿，都是你們的功勞，孤的敗，然后就下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孤的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蔚看著對面笑得只拍桌子的人，沉默了一瞬，“還……好笑的。”
“不好笑嗎？”
唐恬收起了笑，當然注意到了陳蔚的反應，聳了聳肩，嘿嘿笑了一聲，“估計是我笑點低。”
吃了不辣的，這會紅紅的，還有點腫。
陳蔚目在臉上停留了一會，突然又想起了在未名湖旁黯然落淚的唐恬。
他給夾菜，輕聲道，“笑點低也好的，更容易開心。”
“這倒是。”
唐恬點了點頭，半真半假道，“人生短短三萬天，開心一天是一天。”
“要不走走？消消食。”
出來商場，一陣冷風吹來，唐恬覺清醒了不，點頭，“好。”
“住在學校？”
街邊有不行人，雙對的。
陳蔚讓走在里面，低頭，吃火鍋時漲紅的臉這會溫度逐漸散去，被路邊的燈一照，顯得格外白皙潔。
唐恬搖頭，“寒假學校不能留人，我租了小屋子，短期的。”
陳蔚聽見這話，眉頭微皺，“一個人在外租房，不太安全。”
“陳教，我那天在酒吧說的話，你忘了？”
他長得高，唐恬仰著腦袋看他，“我是個年人，獨自一個人走了很遠，我知道怎麼保護我自己，不會出事的。”
雙手背在后，放慢步伐，呼出一口氣，有些慨道，“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在溫室里長大的。”
說這話時，眼里閃過一自嘲，“所以，不用擔心我。”
“唐恬。”
陳蔚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
察覺到他沒繼續往前，唐恬也停下，兩人隔著幾步路的距離。
“嗯？”
側著，眼神疑，“怎麼？”
“孩子應該被保護，無論是不是在溫室里長大的。”
陳蔚塞在口袋里的手了，他有些張，或者說，有一種詞不達意的急促。
他不知道該怎麼準確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接別人對你的幫助。”
他目灼灼，停頓片刻后，繼續道，“有些人對你的好，是無條件的，不是為了在你這得到什麼，你不用一直抗拒，覺得別人幫了你，你就欠了那個人的。”
“一個人的確可以走得很遠，但有朋友陪伴，能走得更穩。”
從來沒有人對說過這些，唐恬有些意外。
或者說，有點不知所措。
在面對別人對釋放出來的無條件的善意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說“好，我知道了”，顯得有些敷衍。
說“很對，沒看出來啊，你這麼有文化”，好像也不對，有點的意思。
最后，唐恬低垂著眉眼，視線無安放。
心里在想，如果出生在一個有的家庭就好了，這樣就知道，在別人釋放善意的時候，該怎麼回應。
路邊行人來來往往，和陳蔚站在各自的地方不。
看著地面，他看著，有種吵架，彼此都不肯低頭認錯的覺。
但陳蔚此刻只是在想，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刺傷了？
他皺了皺眉，腦子瘋狂運轉，尋找著對策。
“那個……我……”
他撓了撓后腦勺，有點不知所措，“你……生氣了？”
唐恬一抬眼，就撞進了他的眼神里。
無措，擔心，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安的急促。
怔了會，一瞬間有些恍惚。
“沒……”
搖搖頭，眉心蹙了蹙，“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用回答也可以。”
陳蔚聽到說沒生氣，松了口氣。
面重要緩和，往前走了幾步，拉近距離，“把我的話聽進去就行。”
“哇！下雪啦！”
唐恬張了張，還沒出聲，旁邊的行人激道，“真的下雪啦！”
抬頭，空中飄著細碎的雪，紛紛揚揚，像白的星星無聲散落人間。
“真好看。”
輕聲說著，出一只手去接住一顆雪花，雪花落在掌心時瞬間融化，了掌心。
“喜歡雪？”
陳蔚站在一側看著的側臉，角淺淺勾著，“你也是南方人？”
“嗯，福城人。”
唐恬收回視線，嗓音很輕，“從小就看雪，但一直沒機會。”
扯了扯角，“沒想到，離開家第一年，就看見了。”
小的時候，總在電視電影上看到雪景，就跟父母說，能不能帶去看雪？
“看什麼雪，凍死人。”
“以后嫁了人，讓你老公帶你去。”
那次之后，沒再提過任何愿和要求。
因為最終都會被訓斥，或者被譏諷。
“唐恬，你有什麼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