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心里驀地發酸，一陣陣刺痛襲來時，只能忙不迭轉頭，避開了黎川的視線。
坐在餐桌前，舀了勺面線糊，一口接著一口。
顧靖川出事那天，視頻里，他原本說的就是帶面線糊和蘿卜糕回家。
許久，一滴淚不控的滾落，悄然融進了宋黎面前的湯里。
一直到湯碗見了底的時候，電影的片尾曲響了起來。
暄暄跑過來，天真的問，“媽咪，如果咱們一直記得爸爸，爸爸就能一直不消失嗎？”
很多年前，宋黎就看過這部電影，結局雖然是擁抱了死亡，但也重逢了家人。
蹲在暄暄的面前，抓著暄暄的溫暖小手輕輕了，正想說是，卻被搶了先。
“是的。爸爸會一直陪著暄暄和媽咪。”
有那麼一瞬間，宋黎仿佛聽到了顧靖川的聲音。但是一抬眸，卻是那渾黑，難見真面目的黎川。而這位神莫測的黎先生，也蹲了下來，暄暄的小臉，“因為暄暄和媽咪，是爸爸最在乎的人。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你們的。”
向來都是宋黎這般安暄暄，突然有一天，黎川說了和同樣的話。
就好像所期盼的，得到了肯定。宋黎呼吸微，極力克制著眼底的水霧。
倒是暄暄對大人的悲喜毫無所覺，很高興的點頭贊同，“那我要一直記得爸爸！”
一個多小時后，梧桐院的二樓兒房里，暄暄睡得很香。
宋黎低頭親了親暄暄的額頭，才起關上房門，驀地，手機震。
看到來電顯示是黎川，宋黎接通，只聽電流傳來的男聲低沉沙啞，“我剛才答應了暄暄，后天帶他去園看熊貓。黎黎小姐，愿意賞臉一起來嗎？”
話落，好似生怕拒絕，黎川立刻解釋，“我沒有任何想要取代顧靖川的意思。”
黎川的語氣格外鄭重，一如之前那般承諾道：“黎黎小姐，你盡管著顧靖川，而我，我只需要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在你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黎川竟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得這樣低？宋黎瞬間錯愕。
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穿過二樓走廊，回到了臥室。今晚起了風，落地窗的紗簾被高高吹起，走上前準備關窗，卻發現黎川的車竟然還停在梧桐院的門口。
電話一直沒有掛斷，順著電流，另一端的男人低沉呼吸傳來。
他在等回答。宋黎暗暗嘆氣，“這樣對你，不公平。
黎先生，你完全可以得到一份全心全意的。又何必，如此委屈你自己呢？”
院子里的金黃梧桐葉紛紛揚揚，風中彌漫著這晚秋里，僅剩的一點淡淡鈴蘭香。宋黎站在落地窗前，看到那輛凱雷德里的男人往車窗哈了口氣，他在畫畫……
片刻后，他畫了一家五口，大人手牽手，旁邊還有仨圓滾滾的小朋友。
黎先生說的每個字，溫而虔誠。“我不委屈，因為黎黎小姐值得。”
聞言，宋黎默默將手中紗簾抓得更，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