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惦記著的人,此刻剛完孩子。
小家伙不哭不鬧,十分聽話,還特別對著楚晚卿咧笑。
就是吃得多,一天要十幾頓,頓頓都要吃得打嗝才罷休。
否則小手攥著楚晚卿的服,張著往前夠。
說什麼也不撒手。
都說母就是親娘的。
楚晚卿每天都覺自己要被掏空了。
可面對護食的崽子,又毫無辦法。
把旺仔哄睡著,楚晚卿一個人躺在床上,昏昏睡的。
意識逐漸渙散迷離,好像夢到了夜九宸。
夜九宸再次上戰場,這次他大開殺戒,將凌遲國全軍覆沒。
凌遲國國君找不到他們的段安大將軍了。
也找不到出謀劃策的鬼面副將。
整個國家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
如同很多年前一樣,在大晉的戰神王爺面前,如同手無縛之力的小仔。
歷史重演。
只是從當年的十三王爺,換了如今的夜九宸。
他終于恐慌了,急忙派出使臣求和。
可使臣來到大晉軍營前,還不等說話,就被夜九宸毫不猶豫,親手一刀斬殺于軍前。
外人都說,戰王妻兒死在了漠北,戰王瘋了。
連“兩國戰,不斬來使”的規矩,都拋之腦后。
他違抗皇上休戰的圣旨,率領著楚家軍,直搗凌遲國國都。
打得旗號,是為楚懷瑜和楚晚卿報仇。
楚家軍殺意震天,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
夜九宸對外說,是楚懷瑜被凌遲國攝魂。
縱使忘記自己是何人,楚懷瑜也絕不出兵攻打大晉。
最后,被凌遲國所囚,不知下落。
楚晚卿母子也是被凌遲國所害。
凌遲國想抓住夜九宸的肋,威脅他為自己所用。
沒想到楚晚卿抵死不從,沒讓凌遲國得逞。
最后,在逃亡中迷失在雪山中,同樣不知蹤跡,大人孩子都生死未卜。
夜九宸甚至發出重金懸賞令,誰能找到楚晚卿母子和楚懷瑜,他會賞賜對方黃金萬兩,許本生榮華富貴。
這一套言論傳出去,世人都為楚家人的氣節所折服。
紛紛贊揚楚家人滿門忠烈,是守護百姓的國家英雄。
楚晚卿竟然有點想笑。
沒想到夜九宸編起故事來,還像那回事。
這高帽子戴得,都覺得沉甸甸的。
而且等倆人以后重新出現,大家還會贊賞“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這一波作,真是6呀!
楚晚卿懷疑,夜九宸是懂得公關的。
夢境里,時間飛速。
兩個月后,等楚家軍大軍攻進凌遲國皇宮,如無人之境。
宮門打開,凌遲國皇帝憔悴的坐在龍椅上。
以往睥睨萬的眼里,此刻只有將死的絕。
那一刻,他應該特別后悔自己先前的愚蠢行為吧?
好戰者,必將萬劫不復!
只是,楚晚卿覺得那皇帝有些悉。
可還沒等看清楚,就被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夢境拉回到現實。
“該喝藥了,把起來。”
思雪聲音很小。
“王妃昨晚哄旺仔辛苦了,剛睡著,讓多睡一會嘛。”
“不行!這藥必須這個時辰喝,過了就沒效果了。那麼大一個人了,睡什麼睡?”
思雪……
誰規定的大人就不能睡了?
“這是什麼藥?”
“催的!”
“你先放這,一會我王妃起來喝。”
雪長老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
“矯什麼?現在就起來。否則我把你們丟出去,這孩子你們永遠別想再見。”
“你……”
楚晚卿迷蒙睜開眼睛,聲音暗啞。
“拿來吧。”
思雪見人醒了,連忙端著碗靠近床邊。
雪長老還是冷著一張臉,只是見老實喝藥,什麼也沒說就退了出去。
只剩下倆人的時候,思雪忍不住小聲嘟囔。
“要是王爺在就好了。王爺肯定不會讓王妃這份罪。王妃剛懷孕的時候,王爺就已經讓管家留意娘的事來,哪用得著王妃親自喂。”
楚晚卿喝完了藥,整個人更清醒了。
把空碗遞給思雪,眼睛往外看了看。
能看到雪長老的影從窗前閃過。
“我怎麼覺,這個雪長老對我的態度有些奇怪。你說不是好心吧,可救了我們母子,是我們的恩人,到現在也沒邀功沒求什麼回報。可要是說好心吧,可為什麼對我態度那麼惡劣?好像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旺仔。非要讓旺仔留下來,想干什麼?”
不僅是催藥,還有一日三餐,雪長老的標準都是讓楚晚卿能出。
油膩大補的東西,跟不花錢一樣的端上桌。
要不是楚晚卿自己有藥王谷,可以做解膩刮腸的藥茶,都不知道胖多斤了。
喝了藥,楚晚卿照例泡了一碗潤腸茶。
一邊喝,一邊跟思雪聊天。
思雪心里藏著事,眼睛有些飄忽。
“那個……可能是一個人在這里住著寂寞,想有個孩子陪伴?王妃,這個人確實古怪,我們別惹最好。反正,不會害王妃的。”
楚晚卿點頭道:“那倒是,每次拿來的藥,都是價值連城的好。要真想害我,本也太大了點。”
楚晚卿捧著熱茶嘆氣。
“可我得想辦法出去呀。不知道爺爺和姑姑怎麼樣了?”
思雪安:“王妃別擔心,先把養好。王爺在外面會安頓好楚家人的。”
楚晚卿沒說出口,其實也擔心夜九宸。
剛才的夢里,夜九宸的眼神好像一個無的殺人機。
而且他還違抗了皇上的旨意,拒絕和凌遲國談和。
帶著楚家軍大殺四方。
皇上表面待他如親兄弟,可王者哪有大度的?
皇上本就忌諱楚家軍的歸屬問題。
如果夢里都是真的,還不知道皇上會如何做。
自從之前夢到旺仔帶泡溫泉。
醒了之后,藥王谷就真的多了個溫泉,如今也真的多了個一模一樣的小號旺仔。
現在對自己的夢,都深信不疑。
只不過,楚晚卿很快就顧不上擔心夜九宸了。
當天晚上,和思雪倆人,都被雪長老帶上了雪山。
雪路難行,踩進去都到膝蓋。
倆人一腳深一腳淺,格外難走。
晚上的溫度驟降,空氣里都是冷冽的冰渣子。
楚晚卿裹著厚厚的棉披風,鼻子凍得吸溜吸溜的。
和思雪相互攙扶著,兩雙腳竟然都比不過雪長老一個老太太。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楚晚卿實在沒力氣了,停下腳步,有些不過氣。
“長老究竟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旺仔醒了看不到我,會哭的。”
雪長老回頭,看到倆人累的跟狗一樣,蒼老的眼睛里都是鄙視。
“弱得還不如卡卡,欠練!”
卡卡,是雪長老養的一只似貓似虎的寵。
型和一般的小貓差不多。
有時候溫順得任人擺布,好幾次還專門跑到楚晚卿的房間,跟旺仔躺在一起睡覺。
可一旦知到危險,立馬眼神兇狠,作狠戾。
卡卡的額頭上,還有一個若若現的“王”字。
讓人分不清它的種歸屬。
楚晚卿見過它一躍飛到房頂的高度,張咬住一只路過的不知名飛類。
那準頭,和擅長箭的人類,毫不差。
楚晚卿就納悶了,這里天寒地凍的,每天凍得畏手畏腳,連門都不敢出。
為什麼這里活著的,都跟不到冷一樣。
雪長老諷刺了一句,繼續往前走,語氣滿是不耐煩。
“快到了,快點跟上。別耽誤我回去的時間。”
楚晚卿和思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無可奈何。
又走了一刻鐘,總算是看到雪長老停了下來。
他們最終停的地方,位于雪山頂的一山崖。
夜深人靜,的月籠罩著山頂的廓。
目除了雪還是雪,什麼生都沒有。
山風呼嘯凌冽,山崖下漆黑一片,陣陣聲在耳邊環繞。
給人一種森森的覺。
楚晚卿走到這個時候,已經累得兩發。
一停下來,思雪都沒有扶住,整個人跌坐在雪地里。
思雪雖然不像楚晚卿那樣怕冷,但還是個孩子,到底力氣有限,也跟著蹲下來。
倆人面對面著氣。
唯有雪長老,跟沒事人一樣,慣例眼里毫不掩飾輕蔑之意。
“真是廢!我們偉大的祖先,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
“雪長老……”
思雪截住后面的話,心口的氣都沒允,就迫不及待開口。
“王妃剛生完孩子,每天喂帶娃已經很累了,你還讓大半夜爬那麼高的山,你安得什麼心思?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怪嗎?”
雪長老表頓住,冷笑的看了思雪一眼。
“若我是怪,你外婆也好不到哪去,就是個眼瞎的怪!找的男人眼瞎,生的孩子找男人也眼瞎!連你,也盲目愚忠,分不清誰能扛起大旗。你家眼瞎是傳嗎?”
思雪一口氣哽在口。
不是沒話懟,而是怕說多了,在楚晚卿面前餡。
楚晚卿已經覺察到不對勁,眼睛在倆人之間來回轉。
“什麼意思?你倆之前就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