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奴抬頭,臉上那種乖順的神褪得干干凈凈。
兩人目隔空對撞。一個冷銳如刀。另一個卻只剩下了麻木。無悲無喜,也不驚不怕。
沈摧擰眉,“奚月奴,你以為一個孩子,就真的能拿得住本王?就算王妃的嫡子生不下來,外面也有大把旁的人想要生本王的孩子。你并沒有多麼特別。”
更別說,貴妃本不會止步于一個明如玉。
往后,定然還會安排很多別的人進瑞王府。
不過現在是王妃有孕,貴妃怕落下苛待兒媳的罪名,才沒有貿然手。
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母妃控制極強,絕不會就這麼收手,非要把他的子嗣握得的方可。
沈摧:“本王已經為了護著你,足了王妃。你最好見好就收,別以為今天這一場,本王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罷,沈摧一把攥住奚月奴小臂,不容再拒絕,“本王送你回清瀾苑。”
所幸,沈摧今日確有公事。
安頓好了奚月奴,便離開了王府。
紫薰連忙趕上前來,素來膽小,著頭上冷汗,“今日真的好險!那王妃……王妃好怕人啊!”
“奚靈看著弱,實則狠。怕人,在火燒品紅院那一日,你不已經知道了嗎?”
“不、不是……”紫薰頓了頓,皺眉想了想怎麼形容自己的,“奴婢離得近,瞧見王妃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好似要滴出來……就像、就像奴婢小時候見過的瘋狗一般……”
把王妃比作瘋狗,紫薰到底不敢,越說聲音越小。
奚月奴沒能聽清。
還在想……
奚靈如今雖然吃虧失勢,可到底也有限。還好好地活著。
雖被關在小佛堂里,不與外界接,卻能保住那條命。
這可不。
奚靈害死了娘,奚月奴跟……
不死不休!
小佛堂里。
“咣當!”
門被從背后閉合。
接著傳來一陣鎖鏈的嘩啦聲,是那兩扇門被牢牢鎖死。
徹底遮住了外面的天。
屋極其暗,奚靈能看清的只有佛像前點著燈燭,火搖曳著,映進的眼睛。
“嘩啦啦!”
奚靈扯供桌上的錦緞,一下子掀翻了上面所有貢品。
“娘,靈兒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你明明看見的是奚月奴挑釁,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幫靈兒?難道娘也不要靈兒了嗎?”
哭得金氏一顆心都碎了。
“靈兒啊!”金氏的抱住奚靈。
自己的兒如今還看不清楚,那個瑞王分明就是……
變心了。
一個男人的心若是偏了,天大的道理擺在他面前,他也會視若無睹。
現在,若是靈兒非要跟奚月奴,只怕吃虧的只有自己兒。
這次是足,那下一次呢?奚靈這般的子,可還能全而退?
金氏只覺太漲得發痛。
不行!
就算是豁出一條命去,把金家和奚家全都搭上!也一定要把兒救出去。
晚些時候。
奚銘來了。
他是奚月奴的生父,進了王府,一路徑直奔著奚月奴而來。
一進門,奚銘摘下帽在桌案上。
“月奴,你能不能懂點事兒?再如何,一筆寫不出兩個奚字。你怎麼就不能讓一讓你嫡姐呢?”
沒想到奚銘前次討了那麼大一個沒臉,這次居然還敢來。
奚月奴被他的厚震驚。
見奚月奴沉默不語,奚銘直接道:“你讓王爺放了你嫡姐出來。如今,你和嫡姐都有了瑞王的骨,是我們奚家天大的榮耀天大的福分。你該惜福才是。”
“這是你們的福分,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
“你怎麼敢說這樣的話?若不是你腹中這個孩子,你以為你做得了王府侍妾?”
“我出低微,可這還不是……都因為你?”奚月奴冷笑,“你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話好說。父親請回吧。”
“你倔的,到底要為父怎麼說你才會懂?”奚銘低聲音,“如今皇上三位皇子,其中一位,必是未來的天子。若是瑞王能再進一步,你的嫡姐就是皇后。你與作對沒有你的好”
奚銘這想法,也不算完全異想天開。
大穆自開國以來,皇家從無棄婦,更沒有過一個遭休棄的皇后。
奚靈既是明正娶進的瑞王府,這一輩子就只能是瑞王妃。或許,也會是未來的皇后。
這是奚銘最大的指了。
奚月奴卻笑著道:“有我在。當不上皇后。”
“你!”
奚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帽都跳了起來。
“奚月奴,別以為你現在仗著王爺寵,就可以為所為!你腹中所懷的,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庶子!你最好的路,就是幫著你嫡姐生下嫡子,當上皇后!別忘了,你是怎麼進的瑞王府!”
奚月奴猛地抬頭,“我是被父親賣進來的!用娘的一紙放妾書,給賣進來的!”
就這麼毀了一輩子。
提到娘,奚月奴眼眶發紅。
奚銘卻一咬牙,“奚月奴,告訴你,如今你娘的尸首被金家扣下。你嫡姐一日出不來,你娘就被暴曬一日!如今已了夏,你娘能撐幾日,你自己算算!”
“你們……卑鄙!”
奚月奴猛地起,卻覺小腹之中一陣扯痛。
全然不顧,張了張口還要說什麼。
外面的紫薰聽到聲響,打簾而。見奚月奴臉,嚇了一大跳,“奴婢去喊溫大夫來!”
奚銘一見奚月奴蒼白的臉,心中后悔不迭。他的話說得太厲害,沒想到奚月奴竟是不住!
若是這孩子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怕是瑞王不會放過自己!
想著,奚銘已然起,揣上帽,急急地去了。
紫薰去找溫云羨,卻領回來了一隊人。
奚月奴強撐著抬頭,竟是前幾日日日都來的嬤嬤和太醫。
自奚靈懷孕后,宮中人有日子不折騰奚月奴了。今日怎麼又來了?
嬤嬤一見奚月奴的模樣,便示意太醫上前,“無論如何,先要保住侍妾肚子里的孩子。”
不由分說,奚月奴被宮們扶著在床榻上躺好,任那太醫施為。
好一陣子忙后,太醫直起來,“無礙了。”
老嬤嬤點頭。
太醫又道:“只是,奚侍妾,您這氣未免也太大了些。長此以往,恐怕對孩子不好。”
對孩子好不好的,奚月奴本不在乎。
現在只想著娘,娘的尸,金家……
冷不防,卻聽那嬤嬤冷笑道:“既然腹中孩子無礙,那便請太醫給奚侍妾去去肝火吧。”
“是!”
兩個宮將奚月奴從床榻上扶起來。這時奚月奴方才看到,太醫手里一極的放銀針,正在閃爍微。
本能地覺得不對,抗拒掙扎,“你們要干什麼?”